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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得到,而簡明異想要的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一顆心。為了尋找,自然要付出一切。用了前半生全部時間糾纏,到頭來還要付出生命代價。他突然想到,也許自己要再見簡明異,就只有撫摸粗糙的青石墓碑了。所有人都冷眼看著他,看他自己制造了出不去的漩渦。秦疆決卻想起簡明異主動的親吻,想起他笑著說,我愛你。——許是這三個字分量真的太重,或秦疆決承受不了簡明異醒來后看向他的眼神。江道平最終帶他離開。錦漆不想繼續(xù)待在萬仞城中,也決絕地抽身。冬照倒是一路扶搖直上,面不改色提拔了自己心腹。城中人事早已面目全非。江道平已不在意,擁著簡明異,摸著他頭發(fā)啰嗦:“我說過,走投無路時來找我。”簡明異卻是醒了的,盡管他現(xiàn)在清醒的時候不多。他毫無血色的唇彎起輕微弧度,“那也得……我有能力去找你……這個承諾并不靠譜?!?/br>江道平擁緊他,用的力氣過大,卻咬住牙不知該說些什么。甜言蜜語他說不來,剖盡真心,更不會有人相信。簡明異嘆息般用指尖輕輕觸碰他:“我真希望來的是齊御而不是你,跟他可以談生意,你要的我給不起?!?/br>江道平不理會:“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簡明異一雙眼睛愈發(fā)清澈,看向江道平,里面滿滿都是他身影,江道平呼吸一窒。簡明異鎮(zhèn)定地問他:“你所追求的,有時候并不是你想要的。”江道平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又給他加了一層披風(fēng)。簡明異問他一年來如何解決,神情十分無辜,江道平啞然,總不能答都是自己解決。那太丟人了,何況也不符合現(xiàn)實。簡明異輕輕握住他下身,語氣很誠懇:“你看,原先你只是需要我解決一些問題,現(xiàn)在既然別人也可以……”江道平親吻他脖頸,呼吸有些粗重:“別惹我,乖,放手?!?/br>簡明異看起來有些愉快地笑了,說出的話卻令人難受:“你現(xiàn)在的語氣和秦疆決是一樣的,除了表面溫柔功夫更到家,你不比他好多少?!?/br>江道平悚然一驚,不自禁便放開了他。簡明異直起身子與他平視:“如果你要的回報不過是這樣,那就簡單了。但我沒有心力再來一次?!?/br>“上次你說只是對我有好感而已,我能理解你的驕傲。但這點好感經(jīng)年累月消磨下去,最后只能變得更不堪?!?/br>江道平默然不語,臉色陰沉。簡明異皺眉問他:“還是說,你現(xiàn)在敢說你愛我?”江道平做人只有一點最出類拔萃,就是實誠。他斬釘截鐵地搖頭:“不,我不懂得那種感受。算賬我會,談情做不來。最多也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但這不正是你要求的平穩(wěn)嗎?”簡明異替他將一縷亂發(fā)拂起,“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我寧可死得自由,也不想要這種虛偽的平靜?!?/br>“你需要一個能教會你如何去愛的人,我沒有那份精力。”簡明異和他拉開距離,“做個選擇吧,讓我離開,或者……”他沒有說下去,江道平握住他的手腕,語氣有幾分急切:“給我一個機會。”簡明異認真地看著他:“你知道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br>他輕輕吻在江道平唇邊,像是春日快要來臨的預(yù)兆:“作為一個良好的開始,讓我走吧,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行蹤的?!?/br>“你早就準備好了,對不對?!苯榔綄⑺M懷里加深這個吻,語氣有些無奈。簡明異被親得氣喘吁吁,更加不能否認:“決定權(quán)還是在你?!?/br>江道平捏了一下他的手心,似留戀,也似無情地,掙扎著想說什么,最終卻嘆了口氣——“我不想變成秦疆決,太可悲了?!?/br>簡明異連眼睛都笑得彎彎,伸出手抱住他:“謝謝你?!?/br>——于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還是擁有了自己的一爿小店,只是這次,落腳在江南。他身體不行,北方的冬天又太難熬,在江道平的要求下還是停留在比較溫暖安逸的地方。江道平似乎和齊御很是過不去,雖然已經(jīng)不必cao心萬仞城生意,但還是頂著牽制齊御的名頭一年中總有幾個月待在南方。齊御晃悠著扇子找上門來的時候簡明異直接將賬本丟給他,齊御表情有些復(fù)雜:“累我白跑一趟,你能脫身倒是不簡單。”簡明異為新釀的酒束上紙封,“先前算我對不住你,齊閣主還有什么過不去的,提條件好了?!?/br>齊御握著賬本有些納悶,“你把老底都交了,不怕我也學(xué)秦疆決把你捆回去?”簡明異笑出聲來,“回風(fēng)閣正是開疆擴土的時候,沒有給自己添堵分心的道理?!比酏R御那么做,少不得和萬仞城又是一番糾纏。生意場上何曾有永遠的敵人,想賺錢,當然明面上還是和為貴。再說,那也不符合齊御的性格。齊御擅自打開他一壇酒喝了兩口,贊了聲好,目光灼灼盯住他:“我倒是有意常來喝酒,總不會攔我罷?”簡明異遞給他一只酒杯:“既然這樣,我就當你同意一筆勾銷了。盡管喝,不必付錢?!?/br>齊御失笑,“一只酒杯有什么意思?!?/br>簡明異將一綹掉落的發(fā)絲挽至腦后:“我現(xiàn)在喝不得酒,你若想喝,可以去找江道平?!?/br>齊御悠然看著他倒酒的姿勢:“他長得一臉苦大仇深,我找他只能打架。聽說他倒是一年到頭常駐扎在這里,你又答應(yīng)了他什么?”簡明異面不改色給自己倒了茶,“怎么說也是救命之恩,他來我是歡迎的?!?/br>齊御好不要臉地蹭上來,“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你來我也是歡迎的?;蛘呦裆洗文菢又鲃狱c也不錯,有情趣。”簡明異臉紅,差點想喊送客。齊御臨走,意味深長感嘆一句:“你這是涮了我一把?!?/br>簡明異靠在門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不是耍你,只是虛與委蛇而已。”齊御亦懂得,露齒而笑。說是要“報恩”,此后成為??停棋X想起來就付,更多時候白吃白喝,還占了不少便宜去。但也虧得他在此地算得上一霸,簡明異的日子倒也順風(fēng)順水過了下去。有時天氣晴好,他抬頭望向高遠天空,南方的天碧藍溫婉,不比塞外,廣袤得看不到盡頭。他擦擦搬酒搬出的汗,天空中云朵聚散,合了又再離散??傆袔锥浒V纏,氤氳漸染成夢的形狀。勘破了云絮邊緣,喝盡鏡中酒最后一點微辣甘甜。他的夢碎了,而后才能蘇醒。握在手心,這具身體現(xiàn)下雖然孱弱,但卻由他自主。世間事,不可說,而又何須天門呢?簡明異嘗了一口新釀就桂花酒,獨斟獨飲還獨樂,他卻覺得自在。小院中恰逢花開,他在萬仞城里也種過,但還是此地水土醉人,花開得更舒卷自如。——映入眼簾的不是幻夢,而是滿院摸得到嗅得到的繁花。簡明異露出一抹真真切切的愉快笑容。END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