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販眼疾手快的拿起殷睿視線停駐的枕頭，開口就是一頓夸，“這位公子的眼光真好，這是上好的鴛鴦?wù)?，公子您一定是新婚吧，枕著這個枕頭絕對與新娘子和和美美白頭到老，床頭上啊永不斗嘴?！?/br>
殷睿的視線自從看到這個枕頭開始就有些挪不開了，此時聽到小販的話語，頓了頓，“給我包起來?！?/br>
“好嘞?！毙∝溡娮龀闪艘还P生意，連忙手腳麻利的包裹起來。

殷睿丟下幾兩碎銀，拿起包好的枕頭轉(zhuǎn)身離去，沒有在意身后那小販要找銀的叫聲。

回到黑月神教時，時間已然不早，殷睿沐浴更衣后，選出一套白色的衣袍放在床邊，耐性十足的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吹干墨跡后將信紙放入床邊的暗格中，這時，他看到了自己買回來的瓷枕。

揭開包裹的草席，殷睿看著細白的瓷面上鴛鴦戲水的圖案，因為是鴛鴦?wù)?，所以這個枕頭比普通的要長，可供夫妻倆同時枕在上面。

殷睿拿出一方絲帕，將枕頭細細的擦拭干凈后放入床頭，以前的枕頭則被他拿下撤走。

殷睿上床躺在新?lián)Q的鴛鴦?wù)砩希樕蠋е鴾\淡的微笑入睡。

……

★、第三十九章出院

殷睿做了一個夢，他的睡眠一向是深沉而安靜的，很少會出現(xiàn)夢境，但是今天，可能是因為換了一個枕頭，他居然夢到了，他的凡。

他夢到他在暗室里看著凡的畫像，后來，那畫像活了，里面走出一個人來，一身白衣，很安靜的低頭坐在那里，即使他從未見過他，但是殷睿知道，那就是他的凡。

殷睿呆呆的看著坐在那里的人影，卻發(fā)現(xiàn)一身白衣的凡在那里坐了一會后，突然起身向遠處走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他的方向，殷睿急了，起身追了上去，追了好久，終于拉住了他的袍角，殷睿用力一扯，那個始終背對著他的人轉(zhuǎn)過身來，卻是一張沒有臉的面孔。

殷睿大口喘著氣醒來，卻發(fā)現(xiàn)天已大亮，夜晚已經(jīng)過去了，殷睿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開墻壁內(nèi)側(cè)的暗格，當(dāng)看到躺在里面的那封信時，臉上的神情才平緩稍許。

拿出里面的信紙，殷睿細細看了下去，當(dāng)看到信上抱怨新的枕頭不舒服時，殷睿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提筆回道，【不舒服可以讓人加一層軟墊，但是，不許換。】

雖然他看不到凡的神情，卻可以想象，凡看到這句話時，一定有些不甘愿，但是卻不會違背他的話，凡很少會正面的反駁他的話，也許會寫上兩個小故事講述尊老愛幼的美德也不一定。

殷睿的嘴角微微翹起，只要想著凡的反應(yīng)，他的一天就有了期待。

但是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殷睿不期然的又想到了昨晚的夢境，滿懷期待的抓住那個人，卻依然看不見面孔是什么心情，一盆涼水澆下也不過如此了。

凡，到底是什么樣子呢……

……

【凡，你長什么樣子？】

【嗯，我……很英俊?！繉懲赀@句話，白凡汗顏的擦擦額頭冷汗。

【具體一點呢？】

【兩只眼睛一個鼻子?！?/br>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一室，白凡卻躺在那張大床上沒有起來的意思，他翻了個身，拉住被子將頭也蓋住，仔細想著自己的事情……殷睿他，似乎最近很頻繁的在問那個問題，是因為好奇嗎……也對，他清楚的知道殷睿的長相，殷睿卻完全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畢竟是相處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帶一張照片給殷?？纯?，可是，白凡苦惱的揪住頭，他無法帶過去任何東西。

要不畫一張畫像……白凡的神情更加糾結(jié)了，要說琴棋書畫，當(dāng)初殷南寒俱都請人教過他們。可惜人無完人，他下棋很有天賦，譜樂也還可以，但是一到畫畫，就完全是一塌糊涂。而殷睿則很擅長書畫，對于樂譜的表現(xiàn)不如他，兩人同處一個身體，為了照顧對方，所以干脆在所有的課業(yè)上都表現(xiàn)出不擅長的樣子，讓那些先生最后也只能搖頭嘆息，小公子是個肯努力的，但限制于天賦，此生恐怕難以有大成就。

好在殷南寒最重視的是他的武藝，其他方面只要能夠略微知曉，不至于上不了臺面就可以了。

正因為殷南寒的這種只要練好武藝，其他的都可以商量的態(tài)度，再加上殷睿的幫忙作弊，所以他的畫一直停留在用毛筆畫一片荷葉加兩尾魚的水平。至于人物，那可是高難度，他沒有一張人物圖是五官端正的，無不歪嘴斜眼，用這種水平畫自畫像，白凡表示壓力很大。

白凡一瞬間升起了放棄的念頭，可是緊接著，他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了殷睿那細心套起軟墊的瓷枕，每晚全部是自己喜歡的菜色，甚至房間里大部分的擺設(shè)都是根據(jù)自己的喜好來的，平日里哪怕再不經(jīng)意的一件事情，只要他在信里提了，殷睿都會幫他達成，到了他這里，難道就連殷睿想知道他的樣子這么一件小事，他都沒辦法辦到嗎。

白凡猛的從床上爬起來，因為每日練字，所以他的房內(nèi)常備筆墨，鋪開紙張，白凡對著鏡子，試圖把自己畫出來，但是最后只能勉強畫出一個人形，那臉上的五官，沒有一個跟自己挨到點邊的，鼻子那里還因為下筆太重落下好大一塊黑斑。白凡滿頭黑線的把紙上的“白凡”揉成一團，扶額哀嘆。

要這么放棄嗎，真的要這么放棄嗎，白凡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殷睿那水潤潤的眼睛，好吧，水潤潤是他的幻想，他從沒見過殷睿的眼神，但是他發(fā)現(xiàn)，如果就這么放棄，真的會很有罪惡感，算了，就當(dāng)是給殷睿的禮物了，為了他，去學(xué)一次畫畫。

白凡仔細考慮了一下，用水墨畫畫出來的人物很難有非常高的相似度，要練習(xí)好也非一朝一夕的功夫，相比之下，素描似乎要簡單一些，而且畫的好簡直可以達到與照片一般的還原度。

下定決心以后，白凡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喂，小王，嗯，你幫我招個人，要會畫人物素描的，水平不能太差，時間能夠自由調(diào)配，到我這里上門教授……”

吩咐好招人的事情后，白凡舒緩了下眉宇，走進浴室洗漱一番，就懶洋洋的走出門外，“小俊，早餐做好了嗎?！?/br>
他們在前幾日就已經(jīng)出院，白凡的傷口恢復(fù)良好，醫(yī)生囑咐不要劇烈運動，多吃點補血的東西，除此已無大礙。

回家后的生活與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