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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民國遺事1931(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顧文謙哼了一聲,側(cè)目掃了眼榮祥露出來的半條手臂,發(fā)現(xiàn)上面針眼無數(shù),還有大塊的淤青,想必是哪次扎針沒扎好落下的。這么千瘡百孔的一條手臂,偏偏rou皮底子還是雪白的,兩相映襯,不知怎的,讓顧文謙覺著很有些邪惡污穢之感。

打完針,大隊人馬抓緊時間,繼續(xù)上路。

這回換成顧文謙夸嚓夸嚓的吃餅干,榮祥閉目養(yǎng)神-------顧文謙嚼的有些羞愧,他從早上忙到上車,一口東西也沒有吃。所以榮祥打完針后邀請他吃餅干,他遲疑一下便接受下來。其實他本來不餓,可是理性上覺著自己應該餓了,而且前路漫漫,等到了虎頭驛,至少也得下午四五點鐘,一點東西不吃,那怎么受得了?

餅干非常之甜膩,他吃了幾塊,就蓋好蓋子放到一邊。擰開軍用水壺喝了兩口水。又瞥了榮祥一眼,心想這種東西,除了小孩子,任何人也不會喜歡吃的。

汽車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山路上,好容易又過了五十里,眼見著外面天色都暗了,榮祥抬手拍拍司機:“停車?!?/br>
顧文謙忍不住道:“馬上就到虎頭驛了,三爺?!?/br>
榮祥照例的不理他,全員休息三分鐘,等他打完針,再繼續(xù)前行。

顧文謙暗地搖頭,心想怪不得他平日只在家中辦公,這么大的癮頭,的確是去哪里都不方便。軍隊以這種人為領(lǐng)導,離解散也就不遠了。

見到榮祥時,傅仰山表現(xiàn)的很激動。

這一次兵敗是他近十年來最慘重的一次。他被戰(zhàn)爭折磨的瘦了一大圈,往日唇上的風流小胡子已然長成個筆飽墨濃的一個“一”,看起來倒多了幾分兇相。拉著榮祥的手,他張張嘴,話沒說出來,先唉了一聲。

“兄弟,我……唉!我這回不知道怎么謝你了!”

榮祥拍拍他的手:“仰山兄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

雙方一路寒暄進去,推心置腹的說了許多煽情的話,做兄弟情深狀。傅仰山的司令部駐扎在虎頭驛的一家富戶中,富戶是早就跑了,只剩下這么所漂亮宅子,供往來軍隊們蹂躪。

用過豐盛晚飯,榮傅二人自然又要細密謀劃一番,直至半夜方達成共識,然后各自回房安歇。

顧文謙對與榮祥的心思,只是一知半解。而作為全軍的參謀長,若連主帥的意圖都摸不清楚的話,又如何工作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便很嚴肅的向榮祥提出來:“三爺,直到現(xiàn)在到了虎頭驛了,我對您的作戰(zhàn)計劃還是不很了解?,F(xiàn)在葛團長已經(jīng)帶一個獨立團到壩上前線去了,可是怎樣打,打到什么程度,您一直也沒有明確指示。”

榮祥很仔細的將他打量了一番:“葛團長問過你這件事?什么時候?”

“昨夜他打來了電話-------當然,葛團長作為軍官,應以服從上峰命令為天職的??墒俏易鳛閰⒅\長,不清楚事情脈絡(luò)的話,就無法履行我的職責?!?/br>
榮祥轉(zhuǎn)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恨恨的想:“姓葛的這個王八腦袋,有事情竟然直接就去問顧文謙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越想越氣,一時忘了葛團長若真的直接同自己聯(lián)絡(luò)了,便屬于越級,也是不合軍中規(guī)矩的。

喝盡杯中水,他轉(zhuǎn)身向顧文謙一笑:“你急什么?我們不過是幫人打仗來的,除了打,別的也沒有太多可以cao心。一會兒我就去壩上前線,你跟著我就是了?!?/br>
顧文謙鼻中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感覺同榮祥簡直無法交流,索性急起來:“那我一無所知,還當什么參謀長?”

“那你若退隱,我也沒話說!”

“噢?三爺?shù)囊馑迹铱刹淮蠖?。說起來我這個參謀長,也不是三爺你封的,是當年易先生生前便指定過的?!?/br>
“我知道你是易先生的得意門生。所以你要好好的向易先生學習,要學他一心為主,不要學他獨斷專行?!?/br>
顧文謙一時氣結(jié),張了張嘴,硬是沒找到合適的話來頂他。只是通紅了臉,半晌才哼了一聲:“好,說到底軍隊也是你榮家的,你不要我管,我還懶得理呢!”言畢,扭頭便走。

氣跑了顧文謙,榮祥抿了抿嘴,想笑,卻笑不出來。

按照約定,傅仰山依舊留在虎頭驛坐鎮(zhèn)。榮祥則帶兵去前線。到時打跑了趙振聲,西安就算是他們兩個的。傅仰山自以為這個主意想的好,因為畢竟自己是地頭蛇,而且省主席的職位是中央政府承認過的,名正言順、理直氣壯。而榮祥不過是個從滿洲跑出來的雜牌軍軍閥,一個花花公子而已。等到時天下太平了,自己緩過這口氣來,不怕擺布不了他!

榮祥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也不曉得榮祥的打算,都以為自己算盤打的妙,瞞過了對方。以至于在虎頭驛分別之時,因為心中有鬼,所以表現(xiàn)的分外情深義重,仿佛從此便成了生死兄弟一般。

顧文謙冷眼旁觀著,心里慢慢倒琢磨出了點門道。

榮祥出了虎頭驛,可根本就沒有到壩上前線。

他在前線附近的一個村子里駐扎下來。顧文謙職務(wù)在身,不得已要跟著他。可是對他敬而遠之,再不肯去多問一句話。每天只在村邊走走,或是直接同陣地聯(lián)系來了解軍情。

這場仗打的算不得順利,可是也沒有大的傷亡。雙方就在一片陣地上耗著。趙振聲是有些打不動了,榮祥則是在等著傅仰山派兵增援。雙方這么對峙下去,著急的卻只有傅仰山。他這次被趙振聲幾乎趕盡殺絕,現(xiàn)在一心只想反攻倒算,把那姓趙的宰了最好,如果宰不了,也遠遠的趕走,讓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行。所以榮祥那邊有何要求,他一般都會盡力滿足,只圖這位小兄弟賣些力氣,真真正正的幫上自己的忙。

傅靖遠坐在家中的一間客室里,理發(fā)。

他端坐在一座梳妝臺前,對著臺上的心形大鏡子,正好可以看見那理發(fā)師在自己頭上工作的詳情。房間四角各有一名勤務(wù)兵,端著長槍對準那名理發(fā)師,以防他對傅靖遠不利。

不利不利,傅靖遠苦笑,自從他大哥把西安城內(nèi)這一攤子事情推給他,自己跑去壩上起,他就開始每天都防著有人對自己不利。他是自在散漫慣了的少爺家,起先聽見外面種種駭人聽聞的流言,只道是小道消息,危言聳聽而已。結(jié)果后來一天與秘書長一同上車時,忽然側(cè)面一聲槍響,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秘書長已經(jīng)應聲倒地,先還沒有血,等傅靖遠將他的身子扶起來時,才發(fā)現(xiàn)一顆子彈射進了他的太陽xue,然后那血呼的涌了出來,流了傅靖遠一身。

那天秘書長的衣著同傅靖遠是十分相像的,兩人身量也是差不多的高。而那兇手被捕后經(jīng)過拷打,自己也招了,說本來是沖著傅靖遠去的,可因人多無法靠近,便誤殺了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