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室的大門。有十來天沒人住，屋子里冷冷清清。他摁亮了客廳的燈，沙發(fā)上溫馨地堆著大大小小的抱枕，還有一個掉在了沙發(fā)前的羊絨地毯上。茶幾上放著他們倆的杯子，這是裴亦蕭隨便在超市買的，同款不同色。陸觀濤當(dāng)時看了表情很臭，覺得質(zhì)量太差，但看著杯子還有點像情侶杯，很喜感，于是勉勉強強地同意使用。沙發(fā)邊有一個酒柜，里面放著葡萄酒，這是陸觀濤的喜好，他自己拿來的，有時候兩人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陸觀濤會開一瓶好酒，一起品嘗。

兩個人的房間都打開敞氣，里面客廳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幽深黑暗，特別是陸觀濤那一間。那間屋子自從生日夜晚之后，陸觀濤就再沒在里面睡過，非要擠到裴亦蕭的床上，摟著他、抱著他、壓著他、吻著他，然后，進(jìn)入他……

裴亦蕭頹喪地走到沙發(fā)上撿起掉落的抱枕，抱著，坐下。到了這個時刻，居然還會想著那些甜蜜的時光！

靜靜的，還是有水滴滴落在地毯。

等了也不知有多久，至少幾個小時吧，門口終于傳來了鑰匙旋轉(zhuǎn)的響聲。大門打開，帶來一陣寒風(fēng)，陸觀濤走進(jìn)來，看見了他，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小成，你怎么冷颼颼的坐在那兒，怎么沒開空調(diào)？小心凍著了——”他看見了裴亦蕭臉上的水漬，停住了說話聲。站了一會兒，輕輕地說：“成兒，別這樣……”

裴亦蕭突然發(fā)怒了。

他呼的一下站起來，抱枕又從膝蓋掉地上都沒管，疾步上前，向陸觀濤走過去。

陸觀濤正想迎上去抱住人。卻被裴亦蕭揮手重重一拳狠狠地揍在腮幫上，打得他臉一偏，踉蹌后退幾步。

裴亦蕭怒瞪著他，“你、混、蛋！”

“混蛋”這個詞，不是裴亦蕭第一次對陸觀濤說。他們倆打情罵俏的時候，裴亦蕭經(jīng)常這么罵陸觀濤。但沒有哪一次他這樣咬牙切齒，這樣怒火萬丈。這一次才是真正用上了這個詞的正確含義。

“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種人！你騙得我很開心是吧？如果不是我們兩家一起吃飯，你還會一個字都不提？”裴亦蕭吼著，漸漸帶上了哭音，“我、我早就說過了，如果你結(jié)了婚，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這樣成了什么人了？我就是一個白癡！才會上你的當(dāng)！……陸觀濤，我真的希望我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你！……你，你怎么能這樣……”

吼到后面，聲音都嘶啞了。

陸觀濤揉了揉被打的臉頰，轉(zhuǎn)過頭來，眼里看不出情緒，嘴角掛了一絲血，大概是口腔內(nèi)壁被牙齒磕破了。他咽了幾下，繼續(xù)向前走來。

裴亦蕭被迫往后退了一步，“你別想再騙我了，你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你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事實……你干什么？滾開！……”

陸觀濤不顧他的抗拒，強硬地抱住了裴亦蕭。

本來裴亦蕭還可以再打他一拳，可是看到陸觀濤的臉慢慢紅了一片，還是略有心疼，只是不斷地推著，“你放手！干什么！陸觀濤！……”

兩人之間的空間被陸觀濤越拉越近，裴亦蕭絕望地發(fā)現(xiàn)，陸觀濤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他用盡了力氣也不能撼動分毫，被陸觀濤越抱越緊。假如兩人要動真格打一架，他絕對不是陸觀濤的對手，無論是力氣還技巧，他都遜斃了。陸觀濤沒有做什么別的，只是用孔武有力的臂膀箍著他，環(huán)抱著他，然后一直抵著他不停后退。

“陸觀濤！”

砰的一下，裴亦蕭被陸觀濤抵在了墻壁上，兩只手被緊壓在身體兩側(cè)，只能去撥拉陸觀濤后背的衣服，徒勞地想把他拉開。兩邊膝蓋也被陸觀濤的長腿緊緊抵觸著，根本不用妄想抬腿攻擊他的襠部。他掙扎了好一會兒，弄得精疲力盡，只好放棄了反抗。

兩個人氣息交融，陸觀濤低下頭來注視著他。裴亦蕭被箍得太緊，漸漸的連呼吸都不順暢了，有氣無力地叫道：“你、放手……呼呼……”

陸觀濤意識到了這一點，放松了一點力道，用鼻尖去蹭了一下他的鼻尖，“別跟我鬧，行嗎？”

裴亦蕭憤恨地轉(zhuǎn)頭，“你還想我怎樣？我不想當(dāng)你的……小三?！?/br>
“你不是我的小三，你是我喜歡的人，真的?！标懹^濤把頭耷拉了下來，擱在裴亦蕭的肩膀上，“成兒，我說真的，別生氣了。”

“我怎么能夠不生氣？你說說？如果我偷偷在學(xué)校交了個女朋友，你是什么感受？你告訴我？——別說你不在意！如果是那樣，那我們更就沒什么好說了，該干嘛干嘛！”

陸觀濤回答：“你休想有別的人。如果你想交女朋友，我會把你鎖在家里，不讓你出門！”

裴亦蕭氣急，又掙了一下，可是掙不動，“你真的是個混蛋，你可以結(jié)婚，自己有另外的家，我卻不能？你不是才有結(jié)婚的打算，而是早就已經(jīng)結(jié)婚四年了！這種事情，你一句也沒有告訴我！你把當(dāng)成傻瓜還是笨蛋？你覺得可以瞞多久？”

“成兒……成兒……聽我說，”陸觀濤把頭搭著一動不動，聲音在裴亦蕭的脖子邊響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之前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那天因為亦鳴和向晚的事情，聽到你問我家里對我安排，我才意識到，糟了！當(dāng)年我結(jié)婚的時候裴亦蕭也去了現(xiàn)場的，我以為你大概有這部分的記憶。誰曉得，你不清楚……”

裴亦蕭：“哼?！?/br>
“說真的，我自己都記不起我早就結(jié)婚了，我已經(jīng)和周含璧分居三年了，她一直在國外，三年只回來過一次。我跟她確實沒有感情，以后也不會有什么太多的交集，最多在長輩面前做做樣子而已，其實這種事情在我們這個階層里多得很，大家都是分居狀態(tài)，另外有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裴亦蕭打斷他，“你不用騙我，剛才我早就聽陸向晚說過這些了！哼，沒有感情，那她現(xiàn)在回來是做什么？難道你們不是要生孩子？你也別告訴我你忘了！”生孩子，就意味著要住在一起，陸觀濤至少要和周含璧呆一年，這孩子才生得下來！

陸觀濤用安撫的聲音輕柔地說：“成兒，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家人是想要讓我們生個小孩，但是我和周含璧還在討論中，其實我和她的意思，都是不打算要，感覺還不到時候。她沒幾天就要出國，所以不會影響到我和你之間的感情。我現(xiàn)在很喜歡你，我不想做任何讓你傷心的事，我會解決這個問題。本來是打算一直瞞著你的，反正她也快走了，沒想到今天會坐在一起吃飯。我開始不想去，但我爸媽堅持讓我?guī)е狄黄鹑?，所以……成兒，對不起，我知道這事情讓你傷心了，是我不對，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不好！”裴亦蕭氣悶，又用力掙了幾下，“你不要用這種哄孩子的語氣來哄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