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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皇城記事(ABO)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3

分卷閱讀103

    心理狀態(tài),竟是連談都不敢談。

容珩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心里想和遲熙言說,可又顧及著對方的病情,著實不敢輕率開口,一時間也是如亂麻般茫無頭緒。他只得聯(lián)系了遲熙言的心理醫(yī)生,在原定的治療計劃之外,又約了對方明天再臨時多出診一次。聯(lián)系過醫(yī)生之后,容珩又努力壓下滿心的焦慮和惆悵,若無其事地如往日那樣回去陪在遲熙言身邊。

遲熙言也努力地保持著每日的樣子,乖乖地吃飯,乖乖地吃藥,又在晚飯后就著電視的背景聲、捧著容珩為他篩選出來的既不悲觀又不用太費神的書消遣著,只是時不時的出神發(fā)呆還是暴露了他的不甚樂觀的精神狀態(tài)。

容珩在一旁看著都止不住地跟著心累,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勸他,想了半晌也只能問他要不要早些休息。

聽到容珩的建議,遲熙言連問都沒多問一句,就放下手中書,順從地點頭應道。

遲熙言洗澡時容珩亦是守在旁邊的。

自從遲熙言有過自殺的舉動之后,身邊就是二十四小時不離人的,白天是由侍者亦步亦趨地跟著,洗澡和睡覺的時候則由容珩親自守著。容珩也顧不得再怕遲熙言會不會提一些自己不愿意聽到的話了,和遲熙言的自殺帶給他的驚嚇相比起來,也再沒有什么是讓他覺得更難接受的了。

所以當今天,容珩只是轉個身替遲熙言拿個浴巾的功夫,再一回頭,見到原本靠坐在浴缸里的遲熙言整個人都順著浴缸壁滑進了水中,口鼻和閉著的眼睛都浸在水下,柔軟的頭發(fā)像水草似地浮漂著,只一眼就嚇得容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驟然凝固了。

遲熙言竟然又要尋死。

遲熙言竟然當著他的面又要尋死。

這個山崩地裂似的聲音在容珩的腦子里轟然炸開,混合上反復不斷地在他眼前閃現(xiàn)的、那一夜遲熙言倒在血泊里脖頸上噴涌著鮮血臉上卻還帶著笑意的瀕死的景象,讓這些天來本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的容珩,瞬間就被至入了崩潰。

他一把攥住遲熙言的胳膊,將對方從水里拎了起來,不顧遲熙言的踉蹌,直接將人從浴缸里拖了出來,摜到旁邊的墻壁上,又沖著這人怒吼般地質問道:“你就這么想死?!”

遲熙言被驚得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后背撞上了冰涼的瓷磚,才堪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想跟容珩解釋他沒有尋死,他已經轉過彎來了,不會再尋死給別人找麻煩的,更何況,誰尋死會在旁人眼皮子底下用淹死在浴缸里這種方法呢。他只是覺得太累了太難過了,想在溫水的包裹和擠壓下尋得一點點撫慰與安全感。

可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容珩瞪著一雙冒著火似的眼睛怒瞪著他,而更讓他不由自主地恐慌的,是容珩的身上前所未有毫無保留地噴薄著信息素的威壓。那充斥著怒意的氣息如有實體地捆綁住他,讓他發(fā)自本能地畏懼著,讓他只能不住地顫抖著,再發(fā)不出一絲多余聲音。

“你就這么離不開那個明子熠?!知道他和別人訂婚了,你就恨不能立刻去死?!”容珩掐著遲熙言的雙肩,弓著背,逼視著面前這瑟縮不已的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要死你也滾遠點去死!別死在我面前!你在我面前尋死是什么意思?威脅我嗎?!向我示威嗎?!啊?!有什么話你就直接和我說!別拿自殺來作賤自己也作賤我!”

容珩按著遲熙言,自己也在呼呼地喘著粗氣。

他吼了一通之后忽然又覺得自己實在悲哀。

他原是覺得他們是一體的,沒有什么是不能夠相互原諒相互包容的,可事實上這竟全都是他一個人的強求。他的滿腔的愛意,只會被他深愛的人避如蛇蝎,而為了逃開他的愛,他愛的人甚至不惜再三地去尋死。

“你不就是想離婚嗎。好,離,我同意了?!边t熙言不斷尋死的景象在他眼前閃回縈繞著,教容珩驟然就xiele氣,頹唐了下來,再也爭不動了。他垂著腦袋,抵著遲熙言的額頭,以極其親密的姿態(tài),黯然地說道,“再忍耐一年,等這些事情風頭都過去了,你也……康復了,到那個時候,你要是還是想離婚,我親自去求父皇恩準。”

“我,我沒有,”瞬間頹喪的氣息給遲熙言松了綁,讓他勉強找回了聲音,但那威壓的余韻仍舊教他不住地顫抖,他只能哆哆嗦嗦地解釋道,“沒有,尋死?!?/br>
在聽到遲熙言說出沒有兩個字的時候,容珩竟仍是不能自已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可當他聽完了全部的內容,才知道,還是他自己所求太多了。

他頹然地伏在遲熙言仍掛著水珠的光裸的身軀上,努力地安慰自己說遲熙言能不再去尋死他已該知足了。而就在這無間的相貼姿態(tài)中,容珩才發(fā)現(xiàn),本就狼狽不堪的遲熙言在他未加控制的信息素威壓下竟已抖如篩糠。

心頭涌起的難過和自責霎時又將他湮沒。他方才的確過激了,而他明知道遲熙言現(xiàn)在的心理狀況不好,卻還失控地動用了信息素威壓。

容珩恨得只想對著墻壁揣上兩腳,或是直接抽自己幾巴掌,想要砸碎觸手可及的一切,也想要自己狠狠地疼上一疼,可他卻什么都不敢再做,他更怕再嚇著遲熙言。他只能奮力壓下心中翻涌的苦澀情緒,又連忙拉開自己的浴袍,將遲熙言裹了進來,緊緊地擁著對方,皮膚緊貼著皮膚,試圖讓懷里的人在被欺壓過之后,能得到些許補償似的撫慰。

他就這么攬著遲熙言,一雙驚嚇之下不復溫熱的大手在他背上故作堅定地游走安撫著,強自按下兩人之間如出一轍的悲戚,口中不住地道著:“對不起,對不起……”

而在褪去了那悲憤之下的沖動之后,容珩也并非不后悔自己剛才主動許下的離婚一事。那是他當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來愛著的人,但凡有一丁點的可能,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可話既已說出口,他也不打算再食言了。

他承認他是真的怕了。

或許這一次是他神經過敏,遲熙言確實并沒有再尋短見的意思,但以后呢?以后也要讓遲熙言一直在活著與求死之間苦苦掙扎嗎?而他,也要一直神經質似地時時地盯著遲熙言、像關在籠中的金絲雀那般地對待著自己的愛人、以剝奪自由的方式來防著對方尋死嗎?

恐怕他也做不到。

他是沒有辦法想象失去遲熙言的生活??扇绻膼蹘Ыo遲熙言的只能是無盡的傷害,讓遲熙言在痛苦中捱著日子,那么要他看著遲熙言在由他帶來的痛苦中苦苦煎熬,他怕是也會同樣痛苦得難以接受的。

他是愛他的,他也不想再這樣彼此傷害了。

所以當容珩再坐到床邊的時候,他將收沒已久的手機還給了遲熙言。

“你要真不想他和旁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