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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皇城記事(ABO)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0

分卷閱讀90

    被這一說,反倒好似容珩全無過錯,純粹是不計前嫌拯救失足少年似的。

他憤懣地撇過頭去,不想看著容珩。視線無可避免地落到旁邊的書柜上,那整整占了兩面墻的酸枝木書柜,從地板直頂到天花板,塞著滿滿當當的書,他一眼拂過,估摸著有幾乎三分之一的書都是遲熙言從宮中文淵閣里拿回來的,這一眼更是看得他心煩意亂。

遲敬秋與他為遲熙言定下這門婚事的時候,便是想著兩家淵源深厚門當戶對,除卻長輩們世代交好親上加親的愿望以外,也是覺得在共同的成長環(huán)境里長起來的兩個孩子,日后相處起來定也是各個方面都很投契的。況且這樣知根知底的世交,也定然不會委屈苛待了遲熙言。等到后來看到兩個孩子越發(fā)親厚,他們就更是覺得這門婚事定得沒錯了。

可到了今天,他卻有些懷疑了,他們的美好愿景是否只是一廂情愿。

“之前的事情,我也會去和熙言聊的。我暫時不同你計較,但我希望以后絕不要再出現(xiàn)這種事了,不然我也只能拿這些事去煩擾陛下了?!闭轮敯崔嘞滦闹械呐?,卻按不下復而升起的悵然。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知道這些前塵往事一時也掰扯不清。更何況,就算要翻舊賬,他也得先問問遲熙言的想法。若是遲熙言已然放下了,他再多做追究,那反倒成了揭遲熙言的傷疤了。

舊事他會與遲熙言再聊,但當前的事,卻依舊得與容珩說,他轉頭對容珩問道:“不過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這個關頭,既然出了院,那你們就該回宮去的。此時不回宮,反而回本家來住,這讓宮中怎么想?還是說你們又想搞什么?”

“阿言說他想回家,想爸爸了?!比葭翊鸬?,“您也看到了,阿言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好,這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我哪敢再讓他受刺激,只得順著他來?!?/br>
容珩的這話直讓章謹的心頭揪得生疼??伤麉s還是要強壓下心疼,理智地提醒道:“熙言也不是不識大體的孩子,跟他說這不合規(guī)矩,他總會體諒的?!?/br>
容珩聞言倒是沉默了片刻。他依舊恭敬地垂著頭,教章謹也看不清他的神色表情。片刻的緘默之后,容珩才終于決定了似地開口說道:“您有所不知,這次的流產,對阿言的打擊很大,昨天他在悲痛之下,竟都跟我提了離婚。我不敢再勉強他,而且也是想著,回本家來修養(yǎng)一陣子,可能對阿言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的恢復都更有利?!?/br>
“他跟你提離婚?”章謹也是心中一凜。按說流產也不是容珩的過錯,遲熙言并不至于為了這事就和容珩提離婚,莫不是又有什么容珩瞞著沒說的問題。

“畢竟這孩子太過來去匆匆了。我能理解阿言的心情,也和他一樣的悲痛?!比葭癫⒉欢嘧鼋忉?,只這樣含混地說道,說話的聲音中還透露出掩飾不住的黯然。但他仍是很堅決地又說道,“我會給他一些平復心情的時間,也會竭盡我所能地呵護他愛重他的。但只有一點,容珩,誓死不與阿言離婚?!?/br>
聽到容珩這番話,章謹一時不知是悲是喜。

章謹能看得出來,容珩對遲熙言也算是用情至深了,但他現(xiàn)在竟不敢確定,這份深情,于遲熙言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可無論是福是禍,遲熙言其實都已經沒有選擇權了。

皇室成員不受戶籍法律的管轄,其婚姻自然也不適用普通的婚姻法?;适业幕橐鼋泝葎账竟芾恚⑶覠o論結婚或是離婚,都必須經過皇室會議以及皇帝的批準的。

他還不知道遲熙言為什么會和容珩提離婚,按說遲熙言也不是個真不知輕重任性妄為的人,不會僅僅因為自己的悲傷就輕率地提出離婚。如果遲熙言提離婚只是悲痛之下的一時沖動,那么容珩對他的愛重自然是他的福氣??扇绻钦娴倪^不下去了一心想與容珩離婚,那么容珩的執(zhí)著也必然成為對他的束縛,讓他落入想離婚都離不得的困境。

容珩若是當真誓死不愿離婚,那么就算把當初的事情都捅破了鬧到皇帝那里去,也只會陷入一個讓彼此都很難堪的僵局。到那個時候,即使皇帝想讓他們離婚,可只要容珩堅決不離,為了保全皇室的顏面,莫說皇帝本人了,就是連遲敬秋,怕也只能勸著遲熙言委曲求全。

章謹如今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這些長輩們做錯了,他心中惘然站在那里,一時無話。

“請您也勸勸阿言,”容珩在表過態(tài)之后,在章謹長久的沉默中,又再說道,“不管是為了皇室的形象,還是為了阿言自己的聲譽,都不該再這么任性了?!?/br>
第56章第56章

在與容珩聊過之后,驗證了自己推測的章謹,非但沒有絲毫的輕松感,反而心情愈加地沉重了起來。

他現(xiàn)在既惶惑又茫然,遲熙言是他的兒子,他當然是希望他的兒子能夠得到幸福的,可事到如今,他也不確定,到底該這么做遲熙言才會幸福。更或者,遲熙言到底還有沒有可能再擁有自己想要的幸福。

章謹覺得自己是該和遲熙言好好聊聊。他讓容珩先行離開,又獨自回了遲熙言的房間去。

他悄聲地往床邊走去,想等著遲熙言睡醒,可他剛走到床邊就發(fā)現(xiàn),遲熙言不知何時已然醒了,正睜著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什么時候醒的?怎么也不出聲?”章謹坐到遲熙言的床邊,柔聲地問道。

遲熙言轉頭看了看章謹,思索起章謹的問題來。他想了半天,也不太確定,似乎是他們一出去他就醒了,也有可能是根本就沒睡著。他也不太清楚,甚至都不知道現(xiàn)在距離他睡時過去多久了。

章謹見他半晌不說話,以為他還是乏得不想說話。上午時章謹就發(fā)現(xiàn)了,遲熙言這次怕是真的身心俱傷了,他不是內向木訥的性子,可現(xiàn)在卻總是發(fā)著呆,一副心神恍惚的樣子。

章謹心中直嘆氣,卻怕惹得遲熙言又難過,絲毫不敢在遲熙言面前表露出半分。

但有的問題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章謹也怕回避得越久,就越容易在遲熙言心里落下心結,只得如閑聊一般狀似輕松地試探著說道:“我剛才和太子聊了一會兒。他跟我說你拿他撒氣,都跟他提離婚了,給他委屈得不行?!闭轮斢^察著遲熙言的神色,又問,“離婚這種話還是要慎重的,就算知道是一時氣話,也免不了像刀子似地給兩個人之間割出點傷來。這話輕易不要說,除非是真的過不下去了,不得不離?!?/br>
遲熙言聽到章謹說到了離婚,像才回過神來似地,深深地望著章謹,一雙眸子里滿是讓人心疼的情緒。可他又很快地斂下眼瞼,對著章謹說道:“我是真的想跟他離婚?!?/br>
“為什么???”章謹問道,卻似乎沒有絲毫的驚訝。

而遲熙言卻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