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在，難免多想了一些陰謀。

今日早晨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來稟告說，高陽公主發(fā)燒了，人都說起胡話了，很是嚴(yán)重。

聞言皇帝李世民確實心軟了一下，加上了很有跡象表明，那刺客刺殺高陽另有隱情——

長安內(nèi)外附近可疑的地方，皇帝已經(jīng)派人嚴(yán)厲搜捕，事情緊張也意外還算順利，其中一名刺客已然被抓，陳慕之正在審訊。

公主府邸，高陽公主臉色通紅，身邊的侍女正伺候著，替公主擦拭著額頭汗水，并冷敷。

圣人也坐在床邊，高陽公主灌下藥物沒多久，就哇的一聲吐出來，并且隨后全身發(fā)熱，都說起胡話了。

“張?zhí)t(yī)，你再來診脈看看，公主怎么吃下藥不見強(qiáng)？！”李世民話里有責(zé)備。

上次診治拔箭后，慢慢的高陽看情形還好，當(dāng)時還活蹦亂跳，雖然受了一番苦難，怎么過了一日夜后，病情發(fā)展如此迅急。

張?zhí)t(yī)過來再次診脈，又端詳了一遍高陽公主的面色，還讓醫(yī)女去親自看了高陽公主臂膀上的傷痕，里面并沒有膿水，只是稍微紅腫，但也屬正常預(yù)估模樣。

“不能啊。按理說公主理應(yīng)當(dāng)醒來，就是發(fā)熱吃了湯藥此時也當(dāng)醒來。”張?zhí)t(yī)自語，神情奇怪，擰著眉頭深思。

驀地，他心頭一沉，抬頭看著躺在床上的高陽公主。

然后，張?zhí)t(yī)又偷偷瞧了一眼神色擔(dān)憂的皇帝，心里嘀咕起一些“不好說”的話，但他卻不敢胡亂揣測，胡言亂語啊。

張?zhí)t(yī)內(nèi)心念叨——“不如一默”、“少惹是非”，提醒自己謹(jǐn)言慎行。

這時候有人對皇帝稟告說晉王來了，李世民聞言點點頭，對進(jìn)來的李治說道：“你且來看看高陽罷唉。”

晉王聞言臉色有些一沉，侍候皇帝的大太監(jiān)此時見了內(nèi)心替皇帝哎喲了一聲，想著圣人肯定是忘記了長樂公主告狀高陽公主的事情，晉王當(dāng)然是知道此事的。

李世民此時其實并沒有忘記，只是他剛剛得知一條消息。

原來此時陳慕之不知道何時過來了，李世民知道對方不等他回去，此時過來就是有消息要說。

李治依言看了高陽面色一眼，又細(xì)細(xì)問了張?zhí)t(yī)公主的問題，張?zhí)t(yī)依照著本心回答，包括疑點和高陽公主的情況都沒隱瞞。

晉王聽了后，鼻子里淡淡的噴了氣，只有對面的張?zhí)t(yī)感覺對方那淡淡的氣息，明顯是不屑和不滿，張?zhí)t(yī)心里一緊，就怕自己卷入不該卷入的是非中。

在宮內(nèi)做事時刻要提心吊膽，不能隨便說話的，張?zhí)t(yī)裝鵪鶉，該怎么開藥怎么開藥，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李治抬頭瞥著李世民，此時皇帝正和剛剛悄聲無息來的陳慕之低聲說著話，然后低頭看著陳慕之遞過來的一張紙。

從晉王這邊的視線處還能瞧見紙上那淡淡的血色，李治甚至感到不適的血腥氣味道，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高陽這時為你擋災(zāi)了呀?！遍L久之后，李世民一嘆。

晉王聞言訝異的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和陳慕之。

陳慕之此時卻恰巧抬頭，與晉王對視片刻，對方黑漆漆的眸子里不見任何感情，只有冷冰冰的溫度，李治挪開視線，聽皇帝道了緣由。

原來刺客此時招供了，他們是要替建成太子報仇，有一隊人馬一直對建成太子忠心耿耿，對李世民仇恨在心多年，卻一直沒有找到什么機(jī)會，隱藏至今。

而晉王臨時起意去了城外的梁國公也就是房府的莊子，他們知道機(jī)會來了，就決定行動，動手要刺殺的真正的對象和時機(jī)，就是等從郊外房家莊子里返回長安城的晉王殿下，而同樣是從房府莊子中出來路過他們埋伏地點的反而卻是高陽公主。

因緣巧合下，他們錯認(rèn)了儀仗隊伍，等刺殺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是公主，但想著公主也是皇帝的子女，也就一做不做二不休用箭傷了高陽。

李治聽了之后，嘴巴嚅動了幾下，脖子僵硬的扭過頭看向床上躺著的姐妹——高陽公主，他真的是無話可說。

是當(dāng)真不能再對皇帝說些什么了……

“阿耶……阿耶，你看我的飛白體像你幾分——”此時高陽公主醒來，喚了皇帝后，突然“神志不清”的喃喃。

李世民聽了不由握住高陽的手，還從侍女的手中接過帕子，替高陽換上?！鞍⒁谶@里……在這里……你的飛白書像極了阿耶……極好的……極好……”

李世民就差老淚縱橫，不知是不是年歲大了，看不得生死，尤其是比他年紀(jì)小的兒女病弱的模樣，一直自認(rèn)心腸不算軟乎的皇帝陛下，此時是真的真情流露，臉上神情十分傷感。

旁觀的晉王李治垂下眼眸，默默站立在高陽公主床榻前，突然心中覺得索然無味。

“……阿耶，我一定是做夢，我的字再丑不過了?？磥砦沂且懒嗣矗ヒ娔锬锪嗣矗俊备哧柟鬏p輕喘息著，眼睛里含著模糊的淚水，漸漸還溢出一滴在眼角垂懸著，讓人看著心憐。

李世民嘆氣連連，連著陳慕之那邊的事情都忘記吩咐了，直勁兒的安慰著病弱的女兒，他不想再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

等晉王回宮跟長樂公主描述場景的時候，長樂恨得折斷了指甲——

“這個賤人！”長樂幾乎是嘶啞的罵出。

“阿耶……”李治擔(dān)憂長樂有過激的舉動。

“……雉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哇——”長樂此時突然眼淚無聲淌下來，唬得晉王李治手足無所，急忙去找手帕卻沒找到，弄得他揮著自己的衣袖替jiejie拭淚。

實在是長樂公主的模樣是傷心到極致的模樣，臉上神情是悲辛無限——

“……你……可知，那賤人嘴里喊的那兩句話……那兩句話……都是兕子臨死前說過的……”

長樂哽咽，斷斷續(xù)續(xù)的說。

李治聞言一怔，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圣人當(dāng)時反應(yīng)那么大，那么傷心，簡直是什么都忘記了，眼里只有高陽公主。

“……這宮內(nèi)誰都知道阿耶最喜兕子，可也只有她高陽一個敢踩著死人上位！”長樂恨得不行。

當(dāng)年她們兄弟姐妹都很傷心，同圣人一般久久不能回過神兒，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宮內(nèi)的情形已然大變，一切都塵埃落定，高陽竟然從此以后入了皇帝的眼，十分得李世民的喜愛，有時候竟然連城陽和新城這兩個長孫皇后遺留下的女兒都比不過對方的寵愛。

長樂公主是不欲爭的，她自小是嫡長女，深受帝王寵愛，但長大嫁人后，自然也做不來貼心撒嬌的孩童小女兒狀，何況她還要照顧關(guān)心meimei們和雉奴這個幼弟，府內(nèi)府外長樂太過繁忙，宮內(nèi)的事情很多她更鞭長莫及。

“孫乳娘該死，高陽也該死！”長樂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