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買得起。

邸稼騫拉住邸梁的胳臂，笑著把他拖進來：“進來啊，歡迎歡迎。”

邸稼騫把他帶到副臥室前，說：“你就住這里，如果還有什么需要的話，跟我說。”

邸梁能有什么不滿意的呢？當初去山溝溝里追犯人的時候，連窩棚都住過。

“那房租？”邸梁問。

“那個以后再說吧?！臂〖隍q含糊地帶過去。

其實邸梁也不太計較這個，反正兒子的房子，老子住天經(jīng)地義。

邸梁的東西不多，一下子就收拾完了。反而是邸稼騫因為全部家當都搬了過來，已經(jīng)過了幾天了，他還在收拾東西。

邸梁走到他房間邊，敲敲門意思意思，問：“要幫忙嗎？”

邸稼騫笑笑：“不用了，我只是在整理以前的東西。”

邸梁剛要回自己房間，就聽見邸稼騫繼續(xù)說：“不過你要是沒事，過來陪我聊聊天也行?！?/br>
……臭小子。

邸梁走到他身邊，坐到地毯上，看他收拾東西。

“那是什么？”邸梁指指地上的一個大鐵盒。

“啊，那個啊?！臂〖隍q把鐵盒拿過來，說，“這是我mama的珍藏。”

邸稼騫把盒子打開，邸梁愣住了。

里面是一些照片和幾個證書。

一部分照片都是邸梁夫婦年輕時的，那是八十年代的時候照的，照片上的人笑得像花一樣，即使照片有些模糊了，但還是看得出照片上的人男俊女俏，親密無間。

邸梁怔怔地看著那些快三十年了的老照片，覺得有什么東西堵住他的喉口似的，讓他說不出話。

“我爸我媽那時候看起來多恩愛啊。”邸稼騫笑著說，但是聽不出話里的情緒，“啊，還有我。”

邸稼騫挑出一張照片，上面一個胖胖的小嬰孩，照片上還刻著字“百日留念”，邸梁搶過來一看，樂了。

邸梁還記得那時候的事，抱著邸稼騫去照相，結(jié)果他看見相機就哭，怎么都不肯笑一個，邸梁使出渾身解數(shù)逗這個臭小子笑，弄出一身汗。

邸稼騫看見邸梁笑了，還以為他是笑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就把另外一些照片塞到他手上，問：“我小時候很可愛吧?！?/br>
邸梁一張一張地翻看那些照片，有的他說得出出處，有的什么時候照的，他完全不記得了。

有一家三口在公園的，有在家里前妻幫兒子穿衣服時，他拍下來的，還有兒子把他的警帽頂在頭上的照片。

然后漸漸的，隨著兒子越長越大，照片越來越少。

最后看完照片，盒子底下還躺著兩個東西，一個是邸梁與前妻的結(jié)婚證書，一個是他們的離婚協(xié)議書。

邸梁直勾勾地盯著盒底，邸稼騫把它們拿出來，輕笑道：“我父母婚姻的見證?！?/br>
邸梁神色復雜地看著那張離婚協(xié)議書。

“你爸爸mama為什么要離婚？”邸梁突然想從兒子嘴里聽聽他是怎么看這件事的。

“感情破裂吧?！臂〖隍q聳聳肩膀。

不，根本不是這樣。

對于邸梁來說，那是前妻突如其來的爆發(fā)，突然就吵著要離婚，而且態(tài)度非常堅決，即使局里的領(lǐng)導來做工作也無法挽回，最后邸梁只能放棄。

結(jié)婚是兩個人的事，而離婚卻一個人想離就可以了。

邸梁不覺得這是感情破裂，后來想想只能是前妻因為他對家庭的冷漠，已經(jīng)灰心喪氣了。

“我的爸爸，是個好警察，可是卻不是好丈夫與好父親?！臂〖隍q突然說。

“我媽在后來生病的時候，跟我講了許多事，她說我爸那個人，即使已經(jīng)幾十歲了，卻好像從來沒有長大過?！?/br>
邸梁一愣。

“脾氣大，不服軟，工作狂，我媽說從她認識他起，他就那樣，那時候我媽覺得這樣的男人充滿熱情與不羈，非常吸引人，每個女人都愿意馴服這樣的男人?？墒窃谝黄鹆硕?，我爸卻一點長進都沒有，年輕時的脾氣帶到四十歲就讓人無法忍受?！?/br>
邸稼騫垂下眼睛，說著：“這是我媽的原話。”

邸梁閉閉眼，煩躁地把那張離婚協(xié)議書扔進鐵盒。

前妻一直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年輕的時候談朋友，已經(jīng)說不清楚是誰主動，后來結(jié)婚了，她也把分寸掌握得非常好。

在這點上，他完全比不上她，他找不到家庭里的定位，所以讓她失望了。

邸稼騫看著邸梁的動作，依舊是溫和地笑著：“所以啊，我一點也不相信婚姻，男人女人在一起，即使有那張證書捆綁著，也可以有另一張證書去解開。”

邸梁聽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臂：“你這是諱疾忌醫(yī)！”

邸稼騫哈哈大笑，揉了揉他的腦袋：“用錯詞了吧，因噎廢食還差不多，誰知道呢，好啦好啦?！臂〖隍q把東西放回盒子里，收好，說，“爸爸那邊我還沒有勇氣去收拾，雖然我在那里住了一段時間，但我連那里的柜子都沒怎么拉開過?！?/br>
“我怕我翻出一堆表彰證書。”

邸梁猛地心虛了一下。

還真是那樣，他收集了他從警察學校開始的各種證書勛章……

“哎，我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話題總是圍繞著我父親?！臂〖隍q想了想，沖邸梁眨眨眼，說道，“以后不準提他啦，你要監(jiān)督我。”

不提也好，邸梁自己也不想再提了。

否則聽邸稼騫說起他失敗的上輩子，總覺得好像——鞭尸一樣。

13第三章事故體質(zhì)邸騫騫（1）

標準時間六點，邸梁從睡夢中醒來。

這是他在邸稼騫的新家住的第一個晚上。他起床喝了點水，梳洗一下，下樓晨跑。

昨天他就跟房東說了這事，結(jié)果邸稼騫驚訝地看著他：“你看起來不像愛運動的人啊?！辈贿^他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沒事，你去吧，這是你的自由?！?/br>
這個小區(qū)環(huán)境不錯，早上也有不少晨跑的，邸梁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繞著小區(qū)轉(zhuǎn)了幾圈，一邊跑一邊熟悉環(huán)境。

等七點多的時候，他上樓進屋，發(fā)現(xiàn)邸稼騫已經(jīng)起床了。

“快來吃早飯?！臂〖隍q笑瞇瞇地，居然圍著個圍裙，站在飯桌前，沖邸梁打招呼。

邸梁又覺得被劈了一下似的，他看著那個圍裙，上面還繡著一只貓。

邸梁去換了身衣服出來，被邸稼騫按在椅子上，面前放著一碗還散發(fā)著裊裊煙氣的粥。

邸稼騫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嘗嘗看，我煮的?！彼f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