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心情復(fù)雜地和盧巖對視一眼，他勉強笑了笑。

盧巖沒笑，視線從他身上移動到閉眼歪在蕭寧肩膀上的單海鳴身上，看了一會兒，又看回蕭寧，還是沒有說話。

空姐溫柔地催促道，“您好，您的座位在哪里？”

盧巖道，“我想升成頭等艙，麻煩幫我辦下手續(xù)?！?/br>
蕭寧想說，何苦來著，就兩個小時。

這兩個人都是，有錢任性啊。

不過盧巖的決定，他也沒什么立場去干涉，只得閉上嘴。頭等艙一排一邊只有兩個座位，他們就占完了，盧巖只得坐到另一邊去。

單海鳴的頭動了動。

他勢必是沒有睡著的，也似乎一點不怵在熟人和陌生人面前暴露他和蕭寧的關(guān)系，頭枕在蕭寧肩頭很是自在，看上去沒有打算睜眼說話的準備。

蕭寧便也不知這時候要說什么，不管睡沒睡著他也不想吵到單海鳴。

盧巖嘴一抿，回過頭去，不再看過來。

飛機升空一個小時后，真睡著了的單海鳴被氣流顛醒了，迷迷糊糊醒過來，親了近在眼前的蕭寧一口，才對空姐道，“倒一杯白水，謝謝。”

猝不及防的蕭寧：“……”

一直注意這邊的盧巖：“……”

面帶微笑的空姐：“……好的，稍等，這位先生也需要什么嗎？”

單海鳴打了個哈欠，“幫他拿杯果汁吧?！?/br>
盧巖在對面皺眉，“小寧不喜歡喝這種東西，給他倒杯熱水?！?/br>
空姐不得不停下動作來，頗感為難地問正主，“先生，請問您需要喝些什么？”

蕭寧的心情和空姐差不多，總覺得這氣氛詭異的尷尬，拂了誰的面子都不是他愿意的，但總不能讓空姐把果汁和熱水一起拿過來吧？

會息事寧人是蕭寧，不是盧巖和單海鳴。一旁的單海鳴道，“想喝什么喝什么，連這個都要顧忌？”

他的聲音好像機場里推在蕭寧背后的手，讓蕭寧得以自然地沖空姐道，“果汁就好了，謝謝?！?/br>
盧巖此刻是又無語又心痛，他真是想不到蕭寧被單海鳴馴得這么好了。而且他是怎么也弄不明白，單海鳴和蕭寧怎么認識的，又怎么成為……成為……

他不愿意去想那個詞。

蕭寧這心軟耳順的性子，遇到單海鳴這么霸道的性格，被吃得死死的也很正常，盧巖自覺不能眼睜睜見著好友自甘墮落，總得想法子勸勸蕭寧。

瞧著單海鳴跟表演似的作態(tài)，盧巖止不住地蹦出一個接一個的咒罵，蕭寧是對人溫和卻不善與人親近的類型，他的安全區(qū)很窄，不要說主動去和人做出親密的動作了，被人挨近也會下意識地回避。

除了我。

盧巖盯著單海鳴在蕭寧耳邊說話，在蕭寧肩上睡覺，真是花費了畢生涵養(yǎng)才沒做出什么事。

以前蕭寧也只有和他會這樣。

簡直人都要被氣瘋了，他本來和蕭寧好好的?。≡趺匆徽Ｑ劬妥兂闪诉@般面目全非？

盧巖連夏離都記恨上了，先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然后是這個姓單的，蹦跶出來攪亂了一切。

被空姐問到需要什么時，盧巖冷冷地回答不用，向著窗戶撇過頭去，極力不去看那樣耳鬢廝磨的畫面。

手在扶椅上抓緊，克制莫名的沖動，他快要受不了了。

☆、回鄉(xiāng)

國內(nèi)航班，晚上不誤點的基本沒有，而且越晚誤得越多，所以當蕭寧他們落地時已經(jīng)臨近午夜了。

盧巖剛開機，手機鈴聲就響個不停，“媽？嗯，我和小寧到了，別cao心，馬上就回來。對了，你做點夜宵，我有點餓了，醪糟？我又不愛吃甜的，煎點韭菜蛋餅吧。我回去之前給你打電話?！?/br>
掛了電話，他回頭看正等著取行李的單海鳴和蕭寧，目光閃動。

等兩個人取了行李往他這邊靠過來時，盧巖開口道，“小寧，我們趕緊回去吧，我媽他們都在等了。”

禁不住犯困的蕭寧一愣，面露難色，他本打算先陪單海鳴住一晚旅館，安排好了單海鳴再去看望盧家父母的。

而單海鳴跟沒聽到似地對蕭寧道，“已經(jīng)訂好房間了，就在附近，馬上就能睡?！?/br>
他站得離蕭寧比較近，聲音有點低，在生物鐘被行程打亂的現(xiàn)在聽起來就頗有點安撫的味道。

這人是真打算和自己對著干了吧？他以為他是誰??？

盧巖磨牙，但既然單海鳴無視他，他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和單海鳴說話，沖蕭寧笑道，“我?guī)湍闾帷！?/br>
他難得體貼地側(cè)身想去幫蕭寧拿手里的行李箱，準備一拿到手就直接出門打的。

“盧巖，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去了?！笔拰幾屃艘幌?，沒讓他拿到，歉意地微笑，“明天我再去拜訪?！?/br>
“你什么時候和我們這么客氣了！我媽知道了又得不高興。”盧巖皺起眉，“我媽說做了夜宵等我們，你怎么這么不懂事，盡浪費她心意?！?/br>
若是只有蕭寧一個人，盧巖怎么安排他都可以聽，蕭寧嘆了口氣，“我明天再向伯母道歉?！?/br>
盧巖眼里的怒氣都快化成實質(zhì)流出來了，他閉口不言，站在原地看了半天，蕭寧雖然臉帶抱歉，卻堅持得都讓盧巖不認識了。而單海鳴從頭到尾都心不在焉，好像根本沒在乎盧巖搞這么一出。

從小到大，盧巖就沒覺得這么挫敗過，因為這挫敗是他從沒想到過的，所以格外嚴重。

他最后看了蕭寧一眼，不自覺地用上了他慣用來說服旁人的表情，“小寧，你就讓我一個人回家啊？”

“蕭寧不吃夜宵?！眴魏ｘQ這才神游回來似地搭話，“最多喝一杯牛奶安眠，加點蜂蜜會更喜歡。過了11點就特別困?！?/br>
他歪過頭看向臉色難看得要滴出水的盧巖，“所以對不起了，盧經(jīng)理，夜宵你一個人去吃。這個點，蕭寧沒精神陪你閑鬧?！?/br>
單海鳴的語氣太平穩(wěn)太淡然，真叫人聽不出是在嘲諷或是客觀敘述而已。但這單純敘述事實一般的口吻，卻讓盧巖感到更難以承受。

他……他真不知道。

盡管他和蕭寧以前住在一起，但有些時候他睡得晚，拖著蕭寧陪，蕭寧也沒說過一句抱怨。有些時候他睡得早，更是不知道蕭寧什么時候睡。還有些時候，他在外過夜，有需要的時候打一通電話，蕭寧就能及時出現(xiàn)，幫他解困也好，陪他吃夜宵也好，沒有二話。

盧巖隱隱開始覺得，自己錯過了些東西。

一些他本該很在意，卻偏偏無視掉了的重要東西。

而且最為詭異的是，單海鳴一通不咸不淡的話，竟讓他有種自己輸了的感覺，自己輸了什么嗎？

他看向蕭寧，好似能從這個話題中心人物身上要到一兩句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