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李青也輕輕動了動。

    李青的身上有股特別的味道。

    非是香味，也非是衣料的味道，那是屬于他的，極為特殊的味道。

    蒼茫，幽遠，宛如寒淵。

    又走了一會，小春那股子矯情勁少了七七八八，開始不老實了。一會晃晃身子，一會蹬蹬腿，總之就是無聊得很。

    這么有活力，腿腳是肯定沒問題了，只不過不管是小春還是李青，都沒有要各走各的的打算。

    李青背著她慢慢悠悠地走在山路上，小春閑得無聊，開始給李青亂指路，讓他在山里來回兜圈子。

    李青走著走著也感覺出不對勁來。

    “你所指之路……”

    小春還裝傻：“啊啊，怎么了？”

    李青站了一會，然后搖搖頭，道：“沒什么。”

    小春抿著嘴，笑嘻嘻的。

    李青：“這段山路，我從前走過么?！?/br>
    小春樂呵呵道：“你從前都是蹦的?！?/br>
    李青：“……”

    小春的下巴點在李青的肩膀上，嘴剛好貼在李青的耳邊，說話的時候帶著暖風(fēng)，一下一下的。

    “這條路我們以前來過呢?！?/br>
    李青：“我想也是?！?/br>
    小春歪過頭，眼巴巴地看著李青輪廓分明的側(cè)臉。

    “你咋知道的？”

    李青低沉地輕笑一聲，道：“不難猜?！?/br>
    “嘁?！毙〈翰恍家宦暎溃骸澳悻F(xiàn)在沒有從前好了?！?/br>
    李青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小春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顧自道：“現(xiàn)在你同那賀狐貍在一起待久了，整個人都學(xué)壞了，成天到晚神秘兮兮的。以前比現(xiàn)在好多了，那時候大家伙都喜歡你。”

    “那你呢?！?/br>
    “?。俊?/br>
    李青低聲道：“你可也喜歡我。”

    小春又咬舌頭了，“我我，我什么我……好好走你的路！”

    這次李青卻沒有在聽她的。

    “如果，今后我也無法想起過往之事，你會如何?！?/br>
    小春怔住。

    李青：“若我永遠也想不起來，你還會像從前一樣待我么。”

    小春抬眼看他，李青的頭微微低著，他的神情很深沉，很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沉重了。

    他的神色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小春的胸口，讓她透不過氣來。

    半響，小春側(cè)過臉，慢慢靠在李青的背上，輕聲道：“你個傻子……”

    李青垂下頭。

    小春輕笑一聲，道：“我會一直這樣待你啦……”

    71第七十一章

    那日，小春和李青足足磨蹭了兩個時辰才回到山上。

    到了山門口，小春讓李青把放下來。

    “行了行了，已經(jīng)到了?！?/br>
    李青微微彎下身，小春跐溜下從他背上滑了下來。

    繞到李青面前，背著手，低頭踢了踢地上石子，猶豫道：“那，那走啦。”

    李青：“好?！?/br>
    小春撅撅嘴，又晃蕩幾步，還是沒有離開。

    沒說話，李青也沒說話。

    半響，小春抬起頭，偷偷看李青。李青魁梧身軀在夜幕之下巋然不動，他神色很平淡。小春想起從前，忽然開口道：“真身……”

    李青：“嗯？”

    小春想了想，道：“從前變過劍，還記得么？”說完，馬上又反應(yīng)過來，道：“算了算了，肯定不記得了。那……”

    李青不知道想問什么，直安靜地等著。

    小春道：“真身，是指……做劍時候，直都是個樣子么？”

    李青靜了片刻，緩道：“若指是原身，確是副模樣?！?/br>
    小春哦了聲，點了點頭。之所以想到這個問題，就是剛剛偷看李青時候，李青平靜臉總讓想起從前那柄青黑闊劍。

    之前李青神智不全時候還沒有什么感覺，而現(xiàn)在完全恢復(fù)了李青，總讓聯(lián)想到那柄劍。

    那劍同現(xiàn)在他太像了。

    同樣巍峨，同樣沉默。

    也同樣擁有那份讓小春忍不住低下頭、輕縮脖頸深沉。

    小春久久不語，李青微動下，低聲道：“怎么了?！?/br>
    小春搖搖頭，搖完了才反應(yīng)過來李青看不見，又補充道：“沒啥?！?/br>
    李青嗯了聲，兩人又安靜了。

    過了會，小春嘻嘻地笑了聲，輕聲道：“想來也是?！?/br>
    李青：“什么?！?/br>
    小春努努嘴，道：“同那劍真像。”

    李青：“……”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在想要不要同小春說，他同“那劍”不是像，而是他們本就是體。想了想，李青還是沒有說。

    小春拍拍衣裳，道：“好了，天色不早，得走了。”

    李青：“好。”

    小春轉(zhuǎn)過身，李青忽然道：“明日，來找可好?！?/br>
    “嗯？”

    縱使李青直是面無表情，小春也從他臉上看出些緊張來。

    “明日……”李青低聲道，“明日再找，可愿意?！?/br>
    小春紅著臉，微乎其微地嗯了聲。

    轉(zhuǎn)過身，三步回頭，朝山門走去。

    李青站在身后，直站到他再也感受不到氣息，才頓了下腳，化作股劍風(fēng)，呼嘯而去。

    小春蹦蹦噠噠地朝著自己小屋走去，路上滿臉傻笑。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劍閣也從來沒有守夜弟子，所以這路走來，整個山坡都靜悄悄。

    小春無意識地輕聲哼著小曲，晃晃蕩蕩地回到居住山崖，剛進院子，立馬僵住了。

    在夜幕盡頭，山崖之邊，個黑色人影端坐在小院中石凳上。

    在那刻，那道人影就像是把無形長劍，溫柔又果斷地斬斷了那個本不該出現(xiàn)夢境。

    小春覺得有口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黑暗中，傳來衛(wèi)青鋒低沉聲音。

    “站在外面做什么，進來吧?！?/br>
    小春小手不由自主地握在起，慢慢走了進去。來到衛(wèi)青鋒兩步外，又站住了。

    衛(wèi)青鋒正在擦拭斷濤劍，劍身在月色下泛著冷冷青光。衛(wèi)青鋒手很穩(wěn)很穩(wěn)，劍在他手里，沒有絲毫抖動。

    “大師兄……”

    衛(wèi)青鋒轉(zhuǎn)過頭，淡淡地看了眼。

    “為何低著頭?！?/br>
    小春有些難過，只覺得自己好似沒臉皮直視衛(wèi)青鋒，死死地悶著頭不說話。

    衛(wèi)青鋒靜靜地看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