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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已經走遍天涯海角。先皇臨死的時候,還提起過謝家兒郎,然而子期卻還是沒趕回來先皇的。這一晃神,已經是十多年過去了。而這個孩子,當年看到的時候,還是個幼童,如今,卻是翩翩公子。宰相收起過往追憶,最終還是遲疑地問出心里的疑問:“當年,你姑奶留下的那幅字畫,你們謝家還有嗎?”當年,先皇的母后選擇兒媳的時候,不看家室,不看容貌,只用一副字畫查看,據說太后就是如此才被選中。據說,那幅字畫被先皇的母后贈回娘家,就是如今的謝家。而今,太后選兒媳,若無意外,亦會如此。宰相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從沒抱著被皇帝一眼看中的妄想,就只想走一走當年太后的路,也指望太后多看顧一些。子期低頭喝茶,沒說那畫的事情,卻反問一句:“當今皇上的龍體還好嗎?”宰相猛然看向子期:“你得了什么消息?”子期把杯子放下,“我猜的,皇上有幾天不上朝了?”宰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子期,拉長了聲音:“八天了?!彼贆鄤蒿@赫,也不如世家。后宮里沒有能通消息的人,這是他極力經營卻也無法趕上的地方,他是權勢越大,愈加感受到世家的深不可測。所以即便是后宮里有事,但只要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太后的這個誘餌,他就得咬,無論如何,讓女兒成為皇后是讓權勢更近一步的捷徑。子期看了看宰相臉上變幻的神色,手輕輕地敲著茶盅,真是很有意思。這時候,管家進來稟告:“老爺,宴席擺好了?!?/br>宰相和子期的目光交錯,最后都落在子期的茶杯上,在宰相開口之前,子期卻開口問道:“說宰相府里有一萬書樓,藏書萬卷,我今天是慕名而來可否登樓一觀?”宰相朝管家說道:“你把謝家侄子帶過去再回來辦事。”說完轉頭看向子期:“我就不陪你了?!?/br>謝子期點點頭:“謝謝許叔。”聽到謝子期轉變的稱呼,宰相的臉上顯露出笑容,拍了拍謝子期的肩膀:“好侄兒,你也該入朝為官,也好幫幫我?!?/br>謝子期微笑著搖搖頭:“許叔也知道我們家的家訓,不許人入朝為官,更何況我也志不在官場?!?/br>先皇尚在的時候對謝家多加提攜,然而謝家一直低調行事,不入朝為官,也不惹事,還經常做民間善事,雖然在達官顯貴中沒什么存在感,外戚通常是惹人忌憚、惹人煩的形象,謝家雖然是先皇母族,也是外戚之一,在民間的名譽卻一向很好。宰相略帶遺憾的看了眼謝子期,嗅覺如此敏銳,卻不想入官,真是可惜了。宰相起身離開,管家?guī)еx子期去了萬書樓。萬書樓并無外人想象中巍峨,相反卻很有江南的婉約。管家告辭之后,子期邁步走進萬書樓。一個青衣男子坐在萬書樓門口處,專職接待。子期在接待處做好記錄,獨自走進去。樓有兩層,樓頂很高,書架一列列擺在其中,自有一股莊重之氣。一冊冊書分門別類的擺在書架上,又添加了一股書香□□。書架兩側,還有擱置筆墨之處,各個書架之間,還擺放著木梯,供人攀爬取高處的書。子期在書架之間來回踱步,視線掠過一冊冊書,在幾處停留了幾下,卻沒取出一本。子期從離門口最近處走到最里處,撇到一本書的時候,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子期取出那本的書,正準備去窗邊的矮墩處坐下,卻在拐角處看到一個蹲在地上看書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灰撲撲的衣服,不戴任何朱釵,素面朝天。她看的十分認真,連腳邊走來一人都毫無所覺。那姑娘突然眉頭緊鎖,似乎是不理解書中的內容,子期站在她身側,看了看那姑娘手中的正打開的那頁:上怨報之以德,上毀報之以譽,上疑報之以誠。隙嫌不生,自無虞。事君以忠,不涓細流……為上計,不以小惠,而以長策。小惠人人可為,長策非賢者不能為之。故事之以諛,不如進之以忠。助之喜,不如為之憂。子期突然出聲,“你有什么疑惑?”那姑娘猛然抬頭,看到子期,有些不知所措。“你是誰?”“和你一樣,看書的人?!?/br>那姑娘把書遞給子期:“這上面說無論君主如何懷疑,你對待君主應該忠良,并且獻出長策。那如果說皇帝不是賢主呢?如果有人構陷忠良,那那這個忠良是不是還應該繼續(xù)獻上忠心,乃至于自己全家的性命?”子期接過書卻沒看,開口反問道:“那你想取而代之?還是繼續(xù)對皇帝獻上忠心?”姑娘明顯愣的一下,小聲的重復了一句,取而代之?難道?姑娘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變化,不可能的。子期合上書,看了看封面,“你喜歡看史書?”姑娘沉默著點點頭,有些期待也有些擔心的等待著子期的評語,她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所有人見到她看史書都只會搖搖頭說一句,女孩家不應該如此。這個人,也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那你喜歡誰寫的史書?”子期面帶微笑的問那姑娘。“太史公寫的,他是第一個按照人物而分別作傳記的,每個人物都能栩栩如生,讀著就好像和那些英雄們一起在做那些事情。太史公從不添加虛假史料,每一次都是考證詳備。太史公點評中肯,從不有失偏頗……”子期看著那姑娘從小心翼翼的開口再到娓娓道來,再到神情激動,子期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淡若雪花消融一般。那姑娘見此,馬上閉上嘴,低下頭,有些埋怨自己。第一次見面的人,她不該露出如此模樣。“我……”姑娘的話剛剛說出口,子期卻在她之前開口說道:“你這樣很好。”那姑娘低下頭,臉緋紅了,卻又抬起頭來,朝子期問道:“真的嗎?”子期點點頭,“你喜歡史書,沒那么大逆不道,和別人喜歡刺繡,也沒什么兩樣。”子期把書還給那姑娘,“每個人都是一模一樣的,這世間還有什么樂趣?”那姑娘接過,站起身來,認真地看著子期:“謝謝你?!?/br>子期回之一笑:“現在過了巳時,你不忙嗎?”姑娘臉色大變,哎呀一聲。“我得回去了?!?/br>那姑娘急匆匆地走出去,卻又突然回頭,朝子期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謝你?!?/br>子期看著那姑娘遠處的背影,臉上帶出一絲笑容。子期走過寫著史書的那個書架,走到擱置筆墨處。取來宣紙,裁成一個個紙條。而后帶著紙條和毛筆,走到放置史書的書架上,每一本書都取出,子期匆匆掃過,把紙條放入其中。一排書架之后,子期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