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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以梁謹言的性格,倘若不是有個有能力的經(jīng)紀人,光憑才華或運氣實在是達不到今天的位置。羅硯一向?qū)ψ约嚎慈说难酃夂苁亲孕?,他覺得也許可以與梁謹言做朋友,能坐下來一起喝茶,哪怕不要多說話也好,就像下午那樣。羅硯笑了笑,想到梁謹言大口嚼著鮮油多士的樣子,皺著眉專心致志。這個人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堅持,比如接近自己,打臺球,甚至是吃多士,都是一副認真的樣子,是活的清楚的人特有的表情。那張臉在眼前愈發(fā)清晰,羅硯發(fā)覺自己竟然有了用手去碰觸的沖動。梁謹言開車回去的路上買了斯諾克教學(xué)的碟,心里盤算著家里有沒有地方能放一張臺球桌。倒不是對斯諾克突然起了興趣。梁謹言覺得自己可能天份全都在音樂上了,別的游戲自己怎么玩還都沒有太好的水準,就連打麻將也屬于別人寧可三缺一也不樂意拉他湊一腳的那種。他想也許是自己太喜歡看羅硯打球時的樣子,眼睛稍稍瞇起,沒有了平日里難以接近的氣勢,每一個動作都流暢優(yōu)雅,怎么看都是賞心悅目。同樣是不太會與人交流的人,對話仍然沒有很多,但他明顯感覺到羅硯并沒有抗拒自己一頭熱的親近,也許這便已經(jīng)是示好的訊號。梁謹言覺得只要這樣就已經(jīng)滿足。九紀明亭正式進棚錄歌已經(jīng)是兩個月之后的事了。那天羅硯去挑影碟,陪他逛的紀明亭說梁謹言給我寫了三首歌,好犀利的,而且他有叫我去他的棚錄,到時出了碟送你一張。羅硯拿著碟的手頓了頓,說是不是有個詞叫明珠暗投?紀明亭苦惱地說我中文不會比你好,但我知道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詞。羅硯與梁謹言見面的次數(shù)仍然是不多,偶爾約著打球或是喝茶,倒是見到他的時候似乎不像以往那樣精神十足,連黑眼圈也冒了出來。因此在紀明亭喋喋不休,埋怨梁謹言太苛刻一句能讓人重復(fù)上百遍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生了氣說你怎么就不能爭氣點。紀明亭皺著眉,問Rory你是在關(guān)心我么,我只是在說沒必要,他用自己的水準來要求我怎么可以。羅硯想天曉得我是在關(guān)心誰。對于羅硯這樣子的人來說,不愛泡CLUB又不想去KTV丟人,娛樂實在是少的可憐。他開著車在街上閑轉(zhuǎn),想來香港這么久,怎么最近才開始常常覺得無聊。摸出手機打給紀明亭,問在哪里。那邊啞著嗓子說還在錄音棚,現(xiàn)在剛好是中場休息時間,五分鐘。羅硯想了想,問了地址便朝那兒開去。羅硯到的時候紀明亭還在一臉苦惱地對著歌詞紙唱歌,不時地被梁謹言糾正著類似英文的中文吐字,看到他來隔著玻璃揮著手便又接著一臉苦惱。羅硯在梁謹言身邊坐下,回憶著這是不是第一次看歌手的工作狀態(tài)。梁謹言似乎有些沒話找話,跟他介紹控制臺上的機器。羅硯敷衍地搭著腔,說你們忙,然后也學(xué)著他戴上耳機聽紀明亭百折不撓的第一百零一遍,側(cè)著頭看坐在身邊的梁謹言。可能是沒有休息夠的原因,梁謹言黑眼圈在近距離的觀察下已經(jīng)是十分明顯,哪怕他已經(jīng)架了副黑框眼鏡遮住。皮膚帶著睡不夠的蒼白色,唇角有些干燥的皮屑,似乎真的是精神狀態(tài)不好的樣子。羅硯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去觀察梁謹言。與他來往也不過是這兩個月的事情,中間見面也不過十來次,但偏偏就覺得他現(xiàn)在的模樣影響了自己的心情,盡管他不知道現(xiàn)在心里頭那些不悅是怎么回事。只是突然覺得,眼前這張心無旁鶩的臉,似乎對自己有了些以往沒有意識過到的影響力。梁謹言終于開口說今天到這兒的時候紀明亭飛快沖了出來說明天上午無論如何也要放假了,Jim這比泡夜店累太多。梁謹言看了看表,轉(zhuǎn)回頭有些歉意地對羅硯說對不起啊讓你等這么久。羅硯搖頭,問要不要宵夜。紀明亭最近被仙草甘茶灌的完全敗了胃口,想也不想地便說不要,梁謹言說好啊我們一起。走到停車場時紀明亭率先找到自己的車,沒有打招呼便發(fā)動了沖了出去。梁謹言拿著鑰匙走到自己的車旁,寶藍色的奧迪RS4,實在不夠張揚,羅硯在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說我以為天王都會開林保堅尼。羅硯看著他有些晃的步子,走過去說坐我車吧我怕被警察抓到你疲勞駕駛。梁謹言沖他笑,嘴里說著朱曼能搞定的,還是繞到羅硯的車旁示意他開門,然后坐了進去。羅硯并不太有這么晚在外面游蕩的經(jīng)驗。他有時候很迷惑,為什么這個城市能永遠這么有活力,比如現(xiàn)在,似乎每個路口仍然還是有等不完的紅燈。梁謹言開了音響,有些吃驚地說原來你也聽YannTiersen,我這段時間很迷他們。羅硯嗯了一聲,還是沒有把數(shù)月前紀明亭丟在這里后再也沒拿出來過的真相坦誠相告,隨口問道紀明亭那邊進展怎么樣。只有趕啊,他們公司說月底要發(fā)片,封套什么都已設(shè)計好就等著我這里,還好只剩最后一首。他天份也就這樣吧。羅硯余光掃到梁謹言轉(zhuǎn)頭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認同,補救似地說這句話是他自己說的。天份歸天份,但他喜歡的話還是想幫他做好點。梁謹言將腦袋靠上座椅,說我這個人就是什么事都喜歡認真,有時候會覺得累,有時候又會覺得能有讓我認真的事情已經(jīng)算是幸運。羅硯聽著梁謹言在耳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拼命地集中注意力。他想本來我便不太多話,那么今天晚上話這么少應(yīng)該沒有什么不妥。只是剛剛他在嚼東西時認真的神情,又一次打動了他。的確是打動。直到最后羅硯回味著梁謹言當時的表情時,也會下意識地露出一絲和他平常冷冷的樣子不夠匹配的笑容來。羅硯忽然意識到有些什么東西破土而出了,而自己已經(jīng)能抓住一些蛛絲螞跡。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里卻暗潮洶涌。梁謹言還是在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話,由于并不是很精神而并不大聲,聽在耳里有些啞有些低,卻有些刻意調(diào)情的感覺。羅硯皺著眉氣自己為什么為了sao包買這么小的車。車在梁謹言公寓樓下停下,梁謹言拉開車門前對他說等忙完這段時間再一起打球。羅硯點點頭,發(fā)動車子。梁謹言手指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