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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琬抬頭對上孟階清冷的目光,有些訕訕的伸出披風中的小手打了聲招呼,“階公子?!?/br> “進來吧?!泵想A看了宋琬一眼,千年不變的冰碴子臉上神色淡淡。 走到廊下,明月和紅玉才收了傘。宋琬攏了攏披風,方提著沾濕雨水的裙擺跟著孟玠進了屋。屋外霧蒙蒙一片,屋內的光線也不太好,宋琬睜大了雙眸,打量了一番屋內的擺設。 三間耳房,中間一間是堂屋,只擺了幾把松木椅子,上面黑紅色的漆掉的很厲害。左側一間耳房房門緊閉,宋琬猜測是孟階的臥房。右側的耳房扇門則虛掩著,洗墨就紅著臉站在那里,想必是書房。 宋琬有些好奇,指著書房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孟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徑直往書房走來,宋琬連忙跟了上去。一進書房,宋琬便覺出這里比正堂還要寬敞一些。 臨床是一張暖炕,放著小木幾。上面擱著一本掀了幾頁的藍皮書,旁邊有一個硯臺,搭著一桿狼毫毛筆。 東北兩面墻立著兩架黃楊木的多寶閣,密密麻麻放的全是書。宋琬回頭看了看孟階削瘦的身影,鼻頭莫名其妙的一酸,原來這就是連中三元,權傾朝野的孟閣老的書房。 比她的書房要簡陋太多。 宋琬將懷中的紫檀木鑲嵌文具匣小心翼翼的放在木幾上,才開口道,“琬兒還要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情,這個文具匣就請公子收下吧?!?/br> 孟階在文具匣上只輕輕掃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宋琬的身上。這時洗墨端著一盞茶進來,宋琬接過來捧在手中。誰都沒有說話,屋里面靜悄悄的,幾乎能聽到外面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看著孟階沒有任何溫度的雙眸,宋琬突然有點局促起來,孟階到底在想什么?是收還是不收?還是覺著她多此一舉? 明明活了那么大的歲數(shù),什么風浪沒經(jīng)歷過,可面對孟階的時候,她就是沒由來的心虛。 遲遲不見孟階說話,宋琬有些受不住了,她訕訕一笑行了個揖禮,“那琬兒就不打擾公子讀書了。”說完立即轉身離開了令她氣悶的書房。 出了扇門,宋琬才長吁了一口氣。紅玉和明月一臉好奇,剛剛階公子和小姐說什么了,小姐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階公子可收下了匣子?”明月走上前來問道。 宋琬搖了搖頭之后覺得不對,又點了點頭。孟階這樣是收下她的謝禮了吧? 紅玉撐開水紅色的油紙傘,三人正要離去,只聽身后傳來淺淺的腳步聲。宋琬回頭一看,是孟階,她慢慢停下腳步。 “子升謝過琬小姐的贈禮?!泵想A朝她抱拳行禮,因著離得遠,宋琬沒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回到‘風荷院’,只見羅衾正坐在東次間里等她,宋琬解了披風遞給紅玉,踩著腳踏上了羅漢床。 “我聽你房里的丫頭說你去送禮去了,給誰送的呀?”羅衾就坐在宋琬的對面,手里面還捏著一塊咬了半口的桂花糕。 “你那外姓哥哥?!彼午皖^看到盤子里的桂花糕只剩下一塊,沒好氣的瞪了羅衾一眼,“你真狠,我走的時候這盤子還滿著的。” 羅衾將那半塊桂花糕填進嘴里,咕噥著道,“吼什么吼,我這不還給你留了一塊嘛?!?/br> 宋琬又瞪了羅衾一眼,扭頭朝喜兒道,“去小廚房再端一盤桂花糕來?!鳖D了頓又道,“再給衾小姐包一些讓她帶回去?!?/br> 羅衾笑嘻嘻的朝宋琬道,“還是琬兒你對我好?!闭f完低頭撥開茶蓋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又道,“你如今倒不怕他了,竟還親自給他送禮?!绷_衾說的是孟階。 說實在的,羅衾對他這個外姓哥哥實在沒什么好感。整日里冷冰冰一張臉不說,又很少說話。就算你熱著一張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人家也懶得欠奉你一個眼神。 盡管她和孟階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也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畢竟是他救了我?!彼午垦垌?,想起以前她對孟階也是這般冷漠,但最后卻也是孟階不計前嫌將她拉出冷宮那個煉獄。宋琬想了想,又對羅衾道,“他畢竟是你名義上的哥哥,你也對人家好些。說不定等他以后高中,你還跟著沾光呢?!?/br> “他連笑都不會笑,我還能沾他什么光?!绷_衾不以為然,她從來就沒想過孟階還能考上舉人進士。在她眼中,孟階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冰碴子,就算考中舉人進士也不會做什么高官。一個連笑都不會笑的人,怎么能取悅上級,還不是兩天就被貶了。 羅衾對孟階的成見太大。宋琬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著還是等以后再慢慢緩和兩人的關系。她現(xiàn)在也還沒有和孟階緩和關系呢。 羅衾走后,明月捧了一小筐洗好的桂花進來,又找了干凈的白玉玲瓏小罐,一層桂花一層蜂蜜的鋪在一起,最后又澆了一層厚厚的糖霜才封了起來。宋琬想著給宋老夫人和唐云芝各送一罐,又做了兩小罐。 到了傍晚,雨漸漸停了,宋琬這才換了一身衣服去給宋老夫人問安。到了那里,宋瑤也在。老夫人坐在炕上抄寫,宋瑤就站在在一旁磨墨。 看見宋琬來了,宋瑤連忙起身給宋琬作揖,“jiejie你也來了,剛剛祖母還念叨你呢。” 宋琬淡淡一笑,看向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毛筆,指著她對面的座次親昵的道,“快坐,今天你meimei陪著祖母抄了一天的佛經(jīng),也該讓她歇歇了,你來替祖母磨墨吧?!?/br> 宋瑤的面色一僵,她今天耐著性子磨了一天的墨,連手都僵了,老太婆也沒給她好臉色看。而宋琬一來,老太婆就笑的連嘴都合不攏了。 第十章 宋琬淡笑著接過宋瑤手中的墨錠,低頭看到盛著徽墨的硯臺是老坑端硯。端硯發(fā)墨快,研出的墨也十分細滑。宋琬想起了孟階書房里小木幾上的那方硯臺,粗糙老舊,研出來的墨色澤淺淡,若是下筆慢了就有一大灘暈漬。 宋琬心里有些堵得慌,抬頭對上宋老夫人慈和的笑容。宋琬一滯,老夫人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朝她笑過了。老夫人以前都是這樣朝宋瑤笑,當時她看著難過,卻從來沒有說出口。 宋老夫人抄的有些累了,放下狼毫毛筆和宋琬說話,“琬兒,你可還記得你那在濟南做知府的大伯父?” 宋琬點了點頭,畢竟是本家親戚,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宋老太爺有個庶兄,和宋老太爺同年入仕。宋老太爺一舉中第,庶老太爺考了三四次卻還只是個舉人,后來便在青州府捐了個九品知事的官做。 庶老太爺?shù)紫掠袃蓚€兒子,倒也爭氣。大兒子宋演是天興十七年的進士,如今已是正四品的濟南府知府;二兒子宋匯則在山東鹽法道上。庶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