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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的將報紙疊好:“其實(shí)Daniel是Daniel,你是你,不要因?yàn)樗麨殡y自己?!?/br>“你不僅沒結(jié)婚,恐怕連真正的戀愛都沒談過?!绷忠嗔氐Γ骸拔覟槭裁匆犇愕墓碓??”“中國人怎么說的?”Leo回答:“旁觀者清。”林亦霖看向他的眼睛:“的確,不管什么事,都是當(dāng)局者迷,不管自己掩飾的多么天衣無縫,還是會被旁人一眼就識破假象?!?/br>Leo仿佛根本聽不懂他的諷刺,反而端起酒杯:“我沒有看錯,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林亦霖在某個瞬間很憤怒,甚至產(chǎn)生了抓住他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把不幸擴(kuò)散給陳路的沖動,這樣不理智的情緒,在大班長精打細(xì)算的人生中,幾乎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失控。“你怎么了?”Leo注意到小林子僵硬的臉,和異常鋒利的眼神。林亦霖很多話梗在生疼的喉口,硬生生的壓住了一直在往上沖的腎上腺素,終于紅著眼眶說了謊:“我不想失去他,我是個一無所有的人?!?/br>Leo遞過紙巾:“我還記得,你為了不讓我和他作對,拿起菜湯毫不猶豫就往頭上倒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上帝果然是公平的,長得漂亮,通常都會傻得可以?!?/br>林亦霖并沒有哭,轉(zhuǎn)而又笑了:“是嗎,你也很傻嗎?”“我可能是靈魂不見了?!盠eo平靜的說。林亦霖還想多講些什么去引誘眼前的危險分子露出更多端倪,但天不遂人愿,因?yàn)樗磉叺囊巫雍鋈槐焕_,而后便坐下了太熟悉的人。Leo依然是喜怒無形,解釋道:“我們剛好在警局遇見,就一起吃頓飯,慶祝自己的大難不死?!?/br>“我知道?!标惵穼eo的負(fù)面情緒比以往都要嚴(yán)重得多,冷冰冰的說:“最該慶祝的不是我么?”話畢他就從皮衣兜里掏出那張寫著Pride的紅卡拍在桌子上,拿起林亦霖面前的紅酒,一飲而盡。“你一直都很幸運(yùn)?!盠eo也喝了口酒,嘴角彎的不帶任何善意。“走吧,杜威要急著回北京,我們?nèi)ニ退??!标惵窋埳闲×肿拥募绨?,放低了語氣,他從前就想讓林亦霖和Leo有太多接觸,更何況現(xiàn)在。但小林子卻皺眉挪開了他的手:“我還沒吃完,接是我接的,送你去就好了?!?/br>陳路曉得他還在生氣,沒辦法的勸說:“可是杜威很想見你啊,他難得來一次?!?/br>“他是你的朋友,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林亦霖忽然表現(xiàn)的很激動,也不顧是公眾場合,轉(zhuǎn)而質(zhì)問道:“該回北京的不是杜威吧?我想你也知道沈軒住在哪兒,現(xiàn)在跟我送他走,我就當(dāng)什么事情都沒有過?!?/br>“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給我一點(diǎn)時間行嗎?”陳路除非是嫉妒了,否則很難對他產(chǎn)生半點(diǎn)脾氣,對旁人的不可一世,此刻通通都不見了蹤影。林亦霖盯著桌子沉默片刻,忽然之間起身,頭也不回就站起身往外走。Leo一言不發(fā),饒有興致的瞅著這兩個人。立刻追出去的陳路電話又不合時宜的響了,他邊往前沖邊不耐煩的接起來,結(jié)果聽了兩句話,臉就跟真空了一樣完全茫然:“什么?”顏清薇的心臟比她自己預(yù)估的更加脆弱不堪,因?yàn)榧~約雙塔和其他繁忙的生意,遲遲推著手術(shù)的安排,在這日終于遭到了懲罰,人算不如天算的倒在了董事會的桌子上,一時間軒然大波無法控制,就算想瞞陳路,也是根本瞞不了的。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zhǔn)備的大少爺一路飆車到醫(yī)院,在聽完醫(yī)生的陳述之后,就徹底傻在家屬的休息室中,愣愣的坐在沙發(fā)上,很久都沒有講話。顏清薇是誰?顏清薇是女王大人,是可怕的、全能的、任何困難、任何折磨都打不倒的超人,是講一句話旁人就一定會付出百分百堅信的一片天,是他最完美的母親,和最摯愛的親人。恐怕在陳路并不算漫長的生命中,從來也沒有想過會失去她。林亦霖太了解他,也太了解顏清薇。但沉默的跟過來,見證了這一幕,卻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想起十幾歲時母親去世前后陳路所做的一切,竟沒能力去照貓畫虎,時間變了,人變了,少年不在,命已過半,生老病死這些事,比從前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她會沒事的?!绷忠嗔刈罱K唯有這樣說道。陳路茫然的抬起頭,對視小林子的眼睛。林亦霖很難過的說:“她肯定會沒事的,你不要這個樣子,她會擔(dān)心的。”“……你怎么這么平靜,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陳路忽然問。林亦霖沒說話。陳路又問:“什么時候知道的?”林亦霖還是不說話。“為什么不告訴我?”陳路緩慢的浮現(xiàn)出了一臉的不可置信。“我也是剛知道……”林亦霖的不忍讓他的謊言慢了幾拍,有點(diǎn)站不住腳。“你覺得這是小事嗎!你不說就會過去嗎?!為什么不告訴我!”陳路很大聲很憤怒的質(zhì)問,抬手就摔了桌子上的杯杯盤盤。林亦霖在這一瞬間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脆弱,至少在此刻,陳路是無法失去母親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在戰(zhàn)爭中長大的可以所向披靡的勇者,他是被顏清薇保護(hù)的太好,被捧得高高在上的王子。然而如果女王真的不在了,樹倒猢猻散,能保護(hù)陳路的,定然是只有自己了。責(zé)任讓林亦霖變得異常冷靜,前憂后難瞬間被放在肩上,很多選擇便也沒了猶豫的余地,他輕聲說:“你要堅強(qiáng),你媽可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br>然后就蹲下身,慢慢的把被摔碎的杯子碎片慢慢的撿起來:“也別讓別人看到你這個樣子,有了可趁之機(jī)……”“別弄了。”陳路猛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拽起來:“我只要我媽和你好好的活著,你們在乎的那些,在我心里一文不值。”“我們在乎什么?”林亦霖問:“你覺得你媽很在乎錢,我也很在乎,是不是?”陳路沒回答。林亦霖很殘忍的說:“沒錯,我告訴你,陳路,你不能失去你擁有的任何東西,絕對不能?!?/br>多市儈的話,多么不浪漫。但這話也只有最深愛的人才忍心講出來。林亦霖很明白,滾落泥土的皇冠,從來都不會幸福。☆、第六十章哲學(xué)家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