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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渺渺收回目光,忽然有些傷感:“叔叔阿姨在天上看著,一定也很希望你結(jié)婚生子,幸福美滿?!?/br> 話說到這里,他終于聽出她語氣里的不對勁。 頓了頓,他開口,試探性地問:“渺渺,如果你不喜歡小孩——” 下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急急打斷:“顏倦,我突然有點餓了,你、你能幫我買份章魚燒嗎?” 他腳步停下來,果然看到前面有個極熱鬧的路邊攤,店主正在跟絡(luò)繹不絕的客人聊天,遠遠飄來一陣食物香氣。 “好,你在這里等我,別亂跑。” 于渺渺點點頭,看著他削瘦的身影漸行漸遠。 真是太沒出息了。 不敢聽他沒說出口的下半句話。 大概十分鐘過后,顏倦手上拿著一份熱氣騰騰的章魚燒回來。 滿天星河下,他身處擁擠人潮里,她卻總能一眼看見。 熱氣彌漫了他眉眼,像大雨降至前,被閃電照亮的側(cè)臉那樣驚心動魄。 “趁熱吃?!?/br> 他把章魚燒塞進她手里,眉眼好看地明目張膽。 于渺渺想,最怕這樣的人。 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 兩個人漫無目的圍著商業(yè)街轉(zhuǎn)了一圈,她手里一份章魚燒見底,忽然聽到街道盡頭有人在彈吉他。 和弦音色很淡,落進夜色里,卻染上些纏綿意味。 于渺渺的心在聽到前奏時就開始揪緊。 終于,聽到流浪歌手有些滄桑的聲音:“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像是被五環(huán)路,蒙住的雙眼……” 腳下像是生了根,突然動彈不得。 等待一個人的滋味有多苦,苦到那些年里,只要聽到與他有關(guān)的歌就會痛哭一場。 人群里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掌聲,男歌手的聲音也越來越動情。 她突然被顏倦擁進懷里。 天盡頭刮來一陣冷風(fēng),他全部為她擋住。 抱著吉他的男歌手還在唱:“讓我再嘗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開,不會太久。” 十年前,文理分科前的那個夜晚,十五歲的于渺渺聽著他唱這首歌,淚流滿面。 十年后,再聽到這首歌,依然紅了眼眶。 人群里的流浪歌手似乎看到了她,眼神里透著過盡千帆的蒼老:“讓我再聽一遍,最美的那一句——” 耳邊就在此刻聽到顏倦低低的聲音,繾綣又溫柔,一字一字,與男歌手的聲音重合。 他輕聲跟著唱。 你回家吧,我在等你呢。 第73章 七十三篇日記 我終于爬上了山。 看到了那朵開在懸崖峭壁, 孤傲的薔薇。 然后, 我摘下了他。 ——摘自于渺渺的日記 七月份, 正值盛夏。 就在這種糯米都精力滿滿的季節(jié)里,于渺渺卻感冒了。 一開始只是咳嗽頭疼,于渺渺沒放在心上, 依舊每天兢兢業(yè)業(yè)地上班。 直到昨天晚上,她下班回到家,覺得四肢無力, 頭暈眼花, 連飯都吃不下去。 翻箱倒柜把體溫計拿出來, 一看, 38度8。 于渺渺這才重視起來,吃完藥就乖乖上床睡覺。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是被糯米生生吵醒的。 她揉著太陽xue從床上坐起來, 摸了摸額頭, 還是燙得嚇人。 思來想去,忍痛放棄了這個月的全勤獎,她給經(jīng)理打電話請了一天假, 然后在碗里倒上滿滿的狗糧和水,又躺回床上。 大概是看她身體不舒服, 糯米今天格外聽話,吃飽之后就跑過來挨在她腳邊, 蹭啊蹭的撒嬌。 摸摸他的腦袋, 于渺渺正想再睡會兒, 突然接到了陸啟的電話。 “哥,怎么啦。” 對面的聲音很溫柔,帶著笑意:“沒什么,就是問問你下周末有沒有空,請你吃飯?!?/br> 于渺渺抱著手機笑起來:“你請我吃飯,肯定有空啊。” “順便讓你見一個人。” 由于發(fā)燒,所以大腦此刻有些混沌,她思考了好幾秒,才驚訝道:“是要見我的小嫂子嗎?” 陸啟無奈:“八字還沒一撇呢,別亂叫?!?/br> “什么八字沒一撇,你們不是在一起半年多了嗎?” 關(guān)于自己哥哥找的這個女朋友,于渺渺雖然還沒見過,卻已經(jīng)心生好感。 因為陸啟這幾年的變化很大,而且很直觀,她看得清清楚楚。 據(jù)說,她的小嫂子和陸啟同年考進交大,在大一的新生見面會上,陸啟代表新生發(fā)言,她對他一見鐘情,于是接下來的幾年里,展開了狂風(fēng)暴雨般的追求。 整個交大的學(xué)生都知道,她的眼里只有陸啟。 都說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就是兩情相悅,可是自己這個心如止水的哥哥,在她的猛烈攻勢下,終究還是動了心。 還好,沒有吊在那棵不可能的樹上孤獨終老。 “哥,你說,初次見面,我要不要給小嫂子買個禮物???” “……亂想什么呢,她比你大,要買也是她給你買?!?/br> “你這么說,是承認她是我的小嫂子了嗎?” “……” 兩個人嘻嘻哈哈聊了一會兒,于渺渺剛有了些精神,卻聽到他問:“你呢,最近怎么樣?” “就那樣唄?!彼曇舻拖聛?,隨口回應(yīng)。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找到合適的人了嗎?” 于渺渺沉默,半天才道:“哪有這么容易啊?!?/br> 電話那端,陸啟忽然嘆了口氣,而后,意有所指道:“渺渺,你如果永遠把自己關(guān)在一扇門內(nèi),又怎么能看見外面的風(fēng)景呢。” 陸啟什么都知道。 也是,她自作聰明的小女生心思又怎么瞞得過與她血濃于水的哥哥。 感謝高中三年里,他沒有拆穿她。 電話掛斷后,于渺渺發(fā)了會兒呆,腦子里昏昏沉沉的,拐了一百個彎,終于還是想到他。 顏倦在國內(nèi)的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這個時間段,應(yīng)該還在研究所里。 不想打擾他,她吃了藥,拉上窗簾,把刺眼光線擋得嚴嚴實實,又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回到了高一的午后。 那是節(jié)數(shù)學(xué)課,陽光正好。 講臺上的林若霞拿著課本滔滔不絕,而于渺渺趴在座位上,奄奄一息地記著筆記。 緊接著,夢境忽然變得混亂,她被叫到講臺上做題,秒針滴答滴答地轉(zhuǎn),她卻毫無頭緒。 一陣風(fēng)吹過,梧桐樹葉沙沙作響。 身邊,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來:“這道題其實很簡單,你看,如果在BC之間做條輔助線,就可以證明出兩個全等三角形……” 下意識地扭頭望過去,果然看到那個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少年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