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不住的指著近處的景物給她講解幾句。

    突的，悠然話鋒一轉(zhuǎn)，看著姜恭人頭上的一支珠釵笑道：“宮人的這支珠釵樣子倒是挺別致的，瞧著不像是京中的手藝?！?/br>
    姜恭人扶了一下頭上的珠釵，笑道：“夫人好眼力，這是我娘家小弟從江南那邊帶回來的。雖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好歹是幼弟的一番心意，因此我這些日子一直戴著?！?/br>
    悠然附和道：“令弟的這番心意才是最珍貴的。”接著又問道：“我記得恭人的娘家不也是京城本地的嗎？怎么，令弟會跑到江南去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消受不起

    剛才悠然突然問起珠釵的時(shí)候，姜恭人就有些疑惑。倒不是認(rèn)為悠然想奪她的東西，畢竟這珠釵真的只是手藝尚可，用的珠子都沒有黃豆大，別說悠然了，就是蘇合頭上插的一支珍珠發(fā)鈿都比這個值錢。

    這會子聽她說到自己的弟弟，姜恭人腦海中有些念頭飛快閃過。她把心一橫，干干脆脆的說：“按常理來說，都道是家丑不可外揚(yáng)。只夫人不是旁人，話又說到了這里，我就和夫人說道說道。我母親原是繼室，我父親的原配留下了一子。原先我母親生了我們姐妹兩個后多年沒再開懷，我們娘家一家子還算融洽。誰曾想，都到了我及笄那年了，我母親突然又有了身孕，生下我幼弟來?！?/br>
    悠然笑道：“添丁進(jìn)口，也是喜事??！”

    姜恭人回道：“對于我們母女三人來說自然是喜事，可是我那大哥就不這樣想了。那時(shí)候，我娘家大哥都已經(jīng)有孫子了，眼見我爹又添了個幼子，生怕我爹偏心幼子，會把家產(chǎn)都留給弟弟，便攛掇著我爹分家。我爹氣惱了一回，竟然一病不起就那么去了。我那大哥一家不但不覺得愧疚，反而到處宣稱是因著我弟弟命硬才把我爹給克死的。”

    時(shí)至今日，想到當(dāng)初那段日子所遇到的艱辛，姜恭人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帶著一絲哽咽說道：“夫人不知道，當(dāng)初那事鬧的有多難堪。就連，就連我開始定親的人家都瞧不慣我家里的亂象，硬是退了親?！?/br>
    在悠然心中，姜恭人一向都是個明麗爽朗的性子，實(shí)在沒想到她年少時(shí)竟然還有過如此波折的經(jīng)歷。悠然見對方的帕子濕了，忙遞了一條新的過去，又柔聲勸道：“恭人如今兒女雙全、夫妻恩愛，也算是苦盡甘來，以前的種種不如意就讓它隨風(fēng)而逝吧?！?/br>
    姜恭人接了帕子擦擦眼角的淚水，復(fù)又扯了個笑模樣：“瞧我，把話都岔到哪兒去了？總之，后來等我爹出了五七之后，我娘家便分了家。我娘家祖上雖然沒出過大官，但是也做過兩三代小官，家里當(dāng)時(shí)也有兩三萬的家產(chǎn)。只是我娘親生性柔弱，當(dāng)時(shí)也不愿和大哥計(jì)較，統(tǒng)共分了不到三千兩的家產(chǎn)。我那大哥還嫌給的多了想著再把我的嫁妝給扣下，幸虧我娘家大伯處事還算公允，我舅舅那會也剛升了從五品的工部給事中。有他們兩位照應(yīng)著，我那娘家大哥才算沒有太過分。只是，我那大哥到底是覺得我們姐弟幾個分薄了他的家產(chǎn)，平日里不說照應(yīng)一些了，沒伙同外人找我們孤兒寡母的麻煩就算大善了。后來我弟弟年紀(jì)漸長，雖不是十分的聰穎，但是勝在勤奮，在族學(xué)里的功課一直很好。誰知，這事竟然也成了錯處?！?/br>
    悠然有些不解：“令弟上進(jìn)不是好事嗎？這有什么錯處啊？”

    姜恭人搖頭苦笑：“我大哥家那個長孫，比我弟弟還早兩年今族學(xué)。只是他的功課一直平平，我弟弟去了沒多久就趕超了他的功課。我那大嫂子便說是我弟弟克的他孫子身體不舒服才會功課不好的，還四處在我們族里說我弟弟命硬克父的事。雖說大家心里都清楚這事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只是當(dāng)時(shí)我大嫂娘家勢大，族人都不敢得罪她，自然就附和著說我弟弟不好了。那些小孩子聽了家里父母的話能不記在心里？小孩子家家的沒有分寸，沒多久我弟弟就被族學(xué)里的同窗打的七竅流血，差一點(diǎn)兒就沒了性命?！?/br>
    聽了這話之后，悠然沉思不語，看來，校園暴力真的是淵源已久。這些孩子固然可氣，可是在后面煽風(fēng)點(diǎn)火造謠生事的始作俑者才是最令人可恨的！

    姜恭人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后來，恰好遇上我姐夫去徽州任職，我弟弟傷好之后，索性跟著我家長姐去了那邊讀書。后來又跟著我jiejie一家去了江南，去年已經(jīng)考中了童生，預(yù)備明年回京來考取秀才?！?/br>
    悠然問道：“既然都已經(jīng)考中了童生，為何不回京城來讀書？一來，也省去來回奔波之苦。二來，京城這邊飽學(xué)之士到底多些，若是能僥幸拜在哪位大儒座下，不說多學(xué)些東西，就是那些人脈也是在外頭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的?！?/br>
    姜恭人搖頭嘆息一聲：“這道理我們也知道，只是一直沒有路子啊。這京城的名師大儒，哪個座下不是人才濟(jì)濟(jì)的？我弟弟的資質(zhì)平心而論只能算中等，回來京城又進(jìn)不去那些大書院。還不如留在徽州，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書院的那些先生總會多進(jìn)兩分心力?！?/br>
    聽到這里，悠然沉吟道：“這徽州離著京城差不多也有千里之遠(yuǎn)，這樣來回奔波，辛苦不說，就是人身安全也無法確保。這樣吧，朝廷就快要而封筆了。我一會拿張?zhí)咏o夫人，等過了小年，讓令弟去我娘家走一趟。讓我娘家兄弟考校一番，若是過了考驗(yàn)，就由我弟弟推薦姜公子去靜和書院讀書怎樣？”

    聞言，姜恭人先是不住聲的連番道謝，接著又有些猶疑的說：“我那兄弟文采著實(shí)算不得出眾，林大人是文武雙全的狀元公，能瞧中他？”

    悠然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夫人是不相信我嗎？”

    一句話讓姜恭人茅塞頓開，是啊，沈夫人向來不是那種說空話的。若是沒幾分把握，想必對方就不會開這個口了。想通之后的姜恭人頓時(shí)喜形于色，好話一籮筐迭一籮筐的往外冒，把悠然從頭到腳從內(nèi)到外夸了無數(shù)遍，只把悠然都夸的都有些麻木了……

    等大家逛完了宅子后，又回到花廳喝茶時(shí)，突然發(fā)現(xiàn)姜恭人那原本就不大的雙眼直接瞇成了一條縫，就是那嘴也壓根就沒合攏過。只是當(dāng)有人詢問時(shí)，都被她拿話支應(yīng)了過去。

    眾人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聯(lián)想到剛才姜恭人和悠然單獨(dú)待了好一會，之后就成了這副樣子，心里都在嘀咕，這姜恭人定是從沈夫人那里得了天大的好處。眾人一邊在心里鄙視姜氏的奉承勁兒，一邊又紛紛效仿為之。

    而悠然一邊笑著應(yīng)酬，一邊在心里大呼：消受不起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 拉攏

    好在悠然如今已經(jīng)修煉出了足夠的養(yǎng)氣功夫，不管旁人說什么，她只管回以淡淡的微笑，偶爾謙虛幾句，倒也很輕松的支應(yīng)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