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遙之前并沒有注意到，猜測也許是因為阮程明最近休息的不好。

他身上沒有哪里不妥，昨晚他睡著了，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夏遙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悄悄出去，在客臥理了理他的東西?？头康拇簿咭呀?jīng)全部換過，床頭新添了一盞小燈，之前本來是沒有的。

廚房里沒什么變化，瓶瓶罐罐都還在他回學(xué)校時候的位置安安靜靜的呆著，阮程明多半不怎么碰這里。夏遙打開冰箱，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真的很空。除了啤酒和白水，就只有三只蛋，兩個蘋果，還有一袋拆開的掛面。冷凍室更是只有冰，半點葷腥也看不見。

就算是下面，只有蛋和面的話，作為早餐也是太寡淡了。夏遙拉開抽屜，找到那把備用鑰匙出去了。

阮程明是被外面的關(guān)門聲突然驚醒的，身邊沒有人，他探手摸了摸，被子里還溫著。又躺了一會兒才起來，屋子里到處都沒有人，果然剛才是夏遙出去了。

他想燒點開水喝，發(fā)現(xiàn)水壺是暖的，還有點燙手。

清早起來有這樣的境遇，不由得心情就很好，更不用說夏遙回來的時候還帶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夏遙很體貼又懂事，阮程明也就不介意多對他上點兒心，畢竟是個喜歡自己的人。想一想被取消的行程，似乎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阮程明拿過夏遙手里提著的東西，催他脫掉浸了冷氣的外衣。

"對不起，老師。"夏遙舉著筷子遲遲沒有動，阮程明看著他，不知道他道歉的緣由。"我昨晚睡著了。"

阮程明揉了揉夏遙打理整齊的頭發(fā)："這種事有什么好道歉的。"

夏遙怔愣的模樣告訴阮程明，他還沒適應(yīng)這種關(guān)系的轉(zhuǎn)變。

阮程明之前就發(fā)現(xiàn)夏遙這方面經(jīng)歷應(yīng)該并不豐富，一開始的時候險些被他的表現(xiàn)騙了。阮程明坐下來，拿過一只湯匙放進(jìn)夏遙的碗里攪了攪遞給他："快吃，等會兒涼了。"

夏遙盛了一只餛飩送進(jìn)嘴里，被燙到了。

"慢點。"

夏遙窘迫的吐了吐舌頭，鼻尖通紅，一邊吹著餛飩一邊抬眼偷偷瞧他。阮程明吃著東西，裝作沒發(fā)現(xiàn)的樣子。

收拾了一下前段時間忙的沒時間料理的屋子，阮程明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去超市？"

"好！"

眼下并不是周末，路上和超市里人都不算多，阮程明推了輛購物車，和夏遙逛的相當(dāng)安逸。趁著夏遙在蔬菜區(qū)的空當(dāng)，阮程明繞到一邊拿了幾罐啤酒，想了想，又放了一些飲料進(jìn)去。他回去的時候，還隔著一段距離就看見夏遙四下張望著找他，阮程明舉起手臂搖了搖，成功的讓夏遙注意到他。

夏遙舉著手里的東西迎向他，被重重疊疊的貨架阻住了。阮程明繞過去，才聽見夏遙只是在問他想吃什么。

"一起吧。"阮程明把夏遙手里的東西拿過來放進(jìn)購物車，"挑你喜歡的。"

他在稱重區(qū)排隊等著夏遙，想不起到底有多久沒有踏足過這片區(qū)域。

"老師。"

"好了？"

"嗯。"

阮程明頭一次在超市逗留了這么長時間，幾乎是把每個角落都逛遍了。用到用不到的東西堆了許多在購物車?yán)?，就連平時不吃的零食也拿了一些。滿滿當(dāng)當(dāng)三個袋子，上一次這么滿載而歸，差不多還是去年幫母親置辦年貨的時候。

回家正整理東西的時候接到母親的電話，確認(rèn)他晚上的航班號，囑咐他早點走，記得把東西提前收拾好。阮程明走開一些，含糊的答應(yīng)了幾句，并沒有提起取消機(jī)票的事。

他深知說的多了一定會招來一番盤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看不見太陽，屋子里被暖氣烘的懶洋洋的，夏遙合上冰箱門過來，拿了杯子喝水。

"明天有空嗎？"

"我都沒什么事。"

"那明天去趟醫(yī)院吧。"

"醫(yī)院？"夏遙反應(yīng)過來阮程明的意思，有點拘謹(jǐn)?shù)姆畔潞人谋樱?我檢查過，沒有問題的。"

阮程明抓住夏遙的手握了握："是我要檢查，一起吧。"

夏遙點了點頭，沒說什么。阮程明松開手，轉(zhuǎn)而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檢查結(jié)果隔天下午就出來了，雖然是意料之內(nèi)，不過還是到親手把一摞單據(jù)拿住之后夏遙才真的把懸著的心放回肚子里。

兩個人全部安全通過，阮程明心里也放松下來。

回到家洗去一身醫(yī)院的味道，阮程明換好衣服，只等著夏遙收拾妥當(dāng)。

"要出去嗎？"

夏遙帶著水汽從洗手間出來，還擦著濕淋淋的頭發(fā)。

"晚上出去吃吧，慶祝一下。"為健康。

夏遙笑著答應(yīng)："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阮程明選了熟悉的餐廳，然而沒想到會碰到葉蕪。

葉蕪顯然也沒想到會見到他，竟然撇開同行的伙伴過來跟他寒暄。問他不是前天的飛機(jī)，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阮程明不知道怎么跟葉蕪解釋，夏遙也訝異的看著他。他本來沒想讓夏遙知道這件事。

"你朋友在等你。"

最后阮程明也只能用這樣蹩腳的借口搪塞過去。葉蕪走了，不過夏遙并不那么輕易就能糊弄。

"老師，您本來有別的安排嗎？"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最后一個湯上來了，夏遙看向他的視線被阻斷了一下，"已經(jīng)取消了。"

"可以告訴我的。"

"你就這么想被我拒絕？"阮程明笑著問他，盛了碗湯遞給夏遙，然后拿過夏遙面前的空碗。

"不想。"夏遙搖了搖頭，捧著碗，盛起一勺吹了吹。他不想被阮程明拒絕，但是也不想被阮程明憐憫。

更不想因為自己，妨礙到阮程明。

出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地上覆了一層灰白水跡，下雪了。這雪下的并不綿密，更像是小顆的冰晶，路燈下和穿梭來往的車燈前看的尤為清楚。

"下雪了。"夏遙把圍巾裹上，半張臉都縮進(jìn)里面，"難得碰上一次。"

阮程明攤開手，雪花落在手心里，很快因為手溫融化成一點小小的水漬。

"冷不冷？"

夏遙搖了搖頭，安靜了一路。后視鏡里看不見他的臉，阮程明以為夏遙睡著了，開車的間隙看了一眼，夏遙看著窗外，只是沒有說話而已。

快到家的時候雪下的比剛才大了些，只是從停車位走到樓下，身上已經(jīng)落了層白。夏遙把圍巾摘下來抖了抖才進(jìn)門，阮程明背對著他，肩上因為布料的原因掛滿了雪。

夏遙伸手在阮程明肩頭撣了撣："化了。"

"沒事。"

阮程明回過頭看了一眼，沒想到夏遙離他如此近，呼吸里摻雜了彼此的鼻息?？諝鈴奈鲎兊糜行┳茻?。

夏遙的手臂穿過他的外衣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