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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強地扯出一個禮貌的笑,借口有急事,請對方將已經(jīng)沒多少溫度的烤串去簽打包。這家的燒烤應(yīng)該很好吃,否則生意不會如此好,但他實在沒有胃口,剛端上來時吃不下去,冷了就更不想吃。但老板的兒子那么熱情地請他坐“vip席”,他不能跟對方解釋自己對樹下有心里障礙,坐不了,也不想當著對方的面扔了烤串,只好先帶走,再找個地方扔掉。小伙子顯然沒想太多,打包好又沖他笑:“哥,下次再來?。 ?/br>他提著外賣口袋,在喧鬧的街上走了幾步,又被追打的男生撞了一下。破皮的地方隱隱作痛,還有些癢,他不敢走得太遠,抻著脖子向街口望去,生怕錯過柏尹。更怕柏尹不來。等得很是焦慮,滿腦子都是柏尹在電話里說的話。想到那句“你怎么了”時,他一怔,旋即明白剛聽到時為什么會覺得不對勁。過去,他每次找柏尹,柏尹說的都是“你有什么事嗎”。語氣冷冰冰,用詞也冷冰冰,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這次,柏尹說的卻是“你怎么了”。他心跳再次快起來。柏尹沒想到剛回仲城就接到蕭栩的電話。隔著電波,蕭栩話語間還是那種令他心煩的腔調(diào),說起一夜情時也相當輕挑。但蕭栩被自行車撞了,他沒辦法不管。趕到三中,花了接近20分鐘。從出租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蕭栩。蕭栩正側(cè)著身子往另一個方向張望。暖色調(diào)路燈下,蕭栩的皮膚不像平日看到的那般白`皙,但即便如此,小腿與手肘上的傷痕也非常明顯。柏尹大步走過去,未意識到自己的臉色很不好看。蕭栩大約有所察覺,向他的方向轉(zhuǎn)過身來,微紅的眼中,眸光倏地一閃。“小……”“讓我看看?!?/br>柏尹捉住蕭栩的右手腕,力道略重地向上一提。蕭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血液在被捉著的地方跳舞。“你,你來了啊?!笔掕蚪Y(jié)巴了,眼前的柏尹與那天早上坐在床邊時完全不同,氣場不知怎地突然強了許多,震懾得他不僅無法再裝情場老手,連臉也不自覺地熱起來。柏尹不答,看完他的手肘,又徑直蹲了下去,目光落在他小腿的擦傷上。他僵了一下,下意識想拉柏尹,手卻再一次被抓住。柏尹抬起眼,從下方看他:“別動。”他深吸一口氣,指尖陣陣發(fā)麻。“除了這兩處,還有沒有哪里痛?”柏尹蹲了大約半分鐘,起身問道。“沒有?!笔掕虻椭^:“這兩處也不是很痛?!?/br>柏尹蹙著眉,欲言又止。蕭栩穿的是淺色運動套裝,薄薄一層布料,污跡一覆上去就很顯眼。上衣右側(cè)臟了,應(yīng)該是摔倒時在地上蹭的。想讓蕭栩把衣服撩起來,看看有沒有摔傷,但剛要開口,忽地意識到這里四處是人,不太方便。氣氛有些尷尬,柏尹很低地嘆了口氣,盡量溫和道:“走吧,回去上藥?!?/br>“回去?”“這邊的鑰匙你帶了嗎?”“哦哦,帶了?!?/br>“那就走吧,盡快清創(chuàng)處理。你現(xiàn)在住哪里?一會兒我送你回去。”蕭栩臉更紅了,“我……”“嗯?”柏尹柔聲問:“怎么?”蕭栩?qū)嵲诓恢撛趺凑f,自己現(xiàn)在就住在這邊。他不愛收拾屋,家里被弄得亂七八糟,當初兩人各睡一間臥室,他的在進屋左手邊,柏尹的在右手邊,現(xiàn)在他的臥室沒人住,柏尹的滿是生活氣息,出門時他站在床上換衣服,嫌天太熱,內(nèi)褲被汗弄濕了,脫掉換了一條,穿過的正好扔在床中央。這時再說“其實我沒帶鑰匙”已經(jīng)遲了,他緊張道:“那邊有藥店,要不你幫我去買點藥,我就在這兒弄弄得了?!?/br>“這里不好弄?!卑匾?。蕭栩左右看了看,指著不遠處的石凳道:“那里有凳子。”柏尹瞇了瞇眼,蕭栩莫名心臟一緊。“對了,我剛才就想問,你腿不舒服,怎么不找個地方坐著?!卑匾溃骸半娫捓镂衣犚娔阍跓緮偵?,為什么不在那里等我?!?/br>蕭栩眼角一張,別開眼道:“人太多,他們挪了我的位置?!?/br>“嗯?”柏尹沒聽明白,“挪位置?”“沒什么沒什么。”蕭栩心下嘆息,又問:“你想上去坐坐嗎?”柏尹不容反駁道:“我去給你上藥?!?/br>蕭栩胸口涌起一陣讓人鼻酸的甜,極想抱住柏尹,將灼熱的臉埋在柏尹肩上,又擔心柏尹看到屋里的狼藉。如果柏尹問“你為什么住在這里,你為什么睡我的床”,他當真不知如何回答。柏尹向他伸出手:“能走嗎?”他垂下眼,柏尹的手指和手掌上都生著薄繭,比他的手粗糙許多。他不確定柏尹是不是要牽自己,瞄了柏尹一眼,恰在此時,柏尹已經(jīng)牽住他手,沉聲說:“不舒服的話,就走慢一些?!?/br>他喉嚨像被堵住了一般,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竟有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冷臉,冷臉……“怪”字悄然替換成了“柏”,他怔忪地想,冷臉柏怎么突然不冷了?他不知道,此時柏尹心中,亦是一片驚濤駭浪。來,是莫名其妙的責任感使然。一夜情雖然只是酒后撒野,但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占有過蕭栩,他就沒有辦法像過去那樣對待這嬌氣又自我的少爺。蕭栩說自己被撞了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即趕去,說出那句“你別走,我馬上就來”時,他已經(jīng)站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但時隔近兩月,再次看到蕭栩時,堵在胸口的除了責任感,似乎又多了些什么。蕭栩站在那條擁擠的街上,衣服臟了,胳膊與腿都有傷,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望著一個方向,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看上去似乎……有些可憐。客觀來講,那些傷很輕,擦點碘伏就行,但他抓住蕭栩手腕,感覺到對方的慌張時,心尖分明痛了一下。這個沒吃過苦頭的少爺啊,過去也許鮮少被磕著碰著。他沒有喜歡過誰,除了蕭栩,更是從未與誰做過如那夜般親密的事。他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像自己這樣,在占有一個人之后,就難以自控地將這個人放在心上,忍不住去關(guān)心,忍不住管著對方,不知不覺間,似乎連態(tài)度也軟化了不少。對蕭栩,除了榮鈞出事那次,他幾乎沒說過什么重話,但語氣始終偏冷,這兩年更是越來越疏離。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法完全冷漠地站在蕭栩面前。“魷魚須。”兩相沉默地走了一會兒,蕭栩突然道:“小尹,你想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