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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問道:“少爺,現(xiàn)在去做什么?” 宋問拍拍手:“我得跟過去看看,可以鞭策一下他們,順便布置今天的功課?!?/br> 于是小六過去架車,兩人趕往城外。 宋問的馬車,已經(jīng)頗為老舊了,哪怕路面平坦,速度稍稍快些,也要顛簸震顫。 宋問坐在后面,時不時要來一把離心運(yùn)動。 暈頭晃腦之際,小六忽然道:“少爺,前面是三殿下的馬車誒。看著也是要出城的樣子?!?/br> 宋問陡然一個激靈,鉆出車廂,仔細(xì)一看。 可不就是唐毅的車? 當(dāng)即在后面揮手吶喊道:“殿下!喲,三殿下!” 聞樂聽見聲音,微微扭頭:“公子?” 又聽后面喊道:“聞樂!聞樂!” 聞樂便放慢了速度,然后停在路邊。 宋問跳下馬車,沖了過去,笑嘻嘻的抱拳道:“有緣有緣,二位,竟然又相逢了?!?/br> 聞樂驚道:“怎的是你?” 他想說的是,怎的還有臉會主動過來? 宋問不僅有臉,還非常熱絡(luò)。合手殷勤問道:“二位吃了嗎?吃的什么呀?” 聞樂叫她問懵了。 唐毅沉聲問道:“攔車所為何事?” “同殿下一樣,是要事!”宋問道,“不如邊走邊談吧!” 說完直接蹬上馬車,然后掀開門簾,鉆進(jìn)車廂。 聞樂和唐毅皆是一愣。 唐毅忽然間與她四目相對,一臉懵逼。 小六手執(zhí)馬鞭,孤獨的站在路旁。 宋問坐到唐毅對面,催促道:“真的,走著呀。我有良策?!?/br> 唐毅沒有出聲,于是聞樂試探性的的抖動韁繩:“駕?” 馬蹄抬起,繼續(xù)緩緩向前。 宋問搓搓手,滿意道:“這車,不錯。” 唐毅:“……” 宋問端起小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唐毅倒了一杯,推倒他的手邊。 唐毅倏然間收回了自己的手。 咦? 宋問挑眉,然后望去。 唐毅戒備道:“你想做什么?” 宋問掐著蘭花指陰陽怪氣道:“不要這樣嘛殿下,人家就是想請你喝杯茶。” 言畢又去抓唐毅的手。 唐毅躲開貼在車壁上,蹙眉厲聲道:“你別動!你究竟是何人?” 看他緊張成這樣,宋問內(nèi)心狂笑不止。 宋問惡劣道:“討厭~人家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牛二嘛?!?/br> 唐毅扭頭:“聞樂,停車!” 宋問收斂神情,抬手施禮道:“在下宋問,得孟樂山先生舉薦,數(shù)日前來云深書院的任教。平素不拘小節(jié),如有冒犯,望請殿下見諒?!?/br> 這哪叫……不拘小節(jié)啊! 唐毅審道:“你究竟意欲何為?有何意圖?” “宋問只是想替殿下解惑而已。”宋問身體朝外面探去,喊道,“出城直行,見岔口左拐,遇田停車,我?guī)У钕鹿涔??!?/br> 唐毅輕呵:“你數(shù)日前才來,要帶我逛逛?” 宋問道:“所以我要帶殿下逛的,自然不會是風(fēng)景了?!?/br> 唐毅聽過孟樂山的大名,也覺得宋問不是個尋常人士。但摸不清她的底細(xì)。 見她時而正經(jīng)又時而無狀,與瘋癲無異。 抬眼間見她咧嘴給他露出一個夸張的表情,立馬別過臉,不想理會她。 此人,多半有病。 宋問有些悻悻。 他真是一點都不善于觀察人類隱藏的真善美啊。 行至目的地,聞樂停下馬車,宋問和唐毅相繼走出。 宋問走到前面,示意他跟來。 兩人站在田埂中間,眼前成片剛剛翻新的泥土。 宋問打了個響指:“第一個問題,為何今年的幼苗會無故干枯?!?/br> “西王村的田地,土壤肥沃,年年收豐?!彼螁柼质疽馑慈?,“但,其實這里地勢偏低矮,呈抖斜之勢。凡縫雨天,上層的水,就會順勢而下。” “這條水渠,原本是建來引流之用。夏季日烈,時常干涸。營田使看著覺得并無用處,便擅自讓人把尾端截住,堵積流水,以便耕作?!彼螁柕?,“不過近年來,泥沙淤沉,水面上漲。加之下流,被農(nóng)戶堵塞。凡縫雨天,這里就要漲水。之前多下了幾天雨,水反而漫入了田間。土壤太過潮濕,西瓜幼苗,根系脆弱,又透不過氣,極易患病。而西瓜苗的枯萎病,是傳染性極強(qiáng)的。如此一來,成片干枯?!?/br> 唐毅點點頭。 “第二個問題,村民究竟為何要毆打營田使?!?/br> 宋問說:“因為營田使調(diào)查之后發(fā)現(xiàn),此事恐與自己脫不了關(guān)系,為防惹禍上身,不想鬧大,便想私下處理。” “田間荒蕪,眼看要錯過春耕之際,村民便等著朝廷的撥款,豈料營田使卻百般敷衍推脫。眾人得知真相后,怒火難當(dāng),加之里正從旁慫恿,幾名壯漢,未做思考,便莽撞動了手。”宋問補(bǔ)充道,“不過多數(shù)人,還是無辜的。” 唐毅四面掃了一眼田地,只嘆真是可惜。 “第三個問題,村民為何聚在城門,是否鬧事?!?/br> “一是營田使蓄意激怒,二是縣衙拒不受理,三是金吾衛(wèi)作風(fēng)強(qiáng)橫。這田中已經(jīng)荒廢,朝廷補(bǔ)款無望。買的攤位卻又被莫名收回,甚至連城門也進(jìn)不去。家中老少,該如何贍養(yǎng)?”宋問道,“性格沖動,性情急躁。求訴無門。為求生計,想拼死一搏,卻不料用了最笨的方法。所以,他們也切實是動手了。” 唐毅問道:“你不是說,你數(shù)日前剛到京城嗎?” “我剛到京城,卻會問,會聽啊?!彼螁栃Φ?,“不過這些多半,是我猜的?!?/br> 唐毅頷首:“也相差無幾吧。” 宋問知道他在細(xì)查此事,真相為何,應(yīng)該是最為清楚的。 這事棘手之處,不在雙方各執(zhí)一詞,難辨真?zhèn)紊?。而是即便知道真相,也難以調(diào)停解決。 涉案部門太多。 處理的好,得罪一批官僚。 處理的不好,得罪一批官僚外加一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