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們，無關(guān)。無關(guān)啊小子們！你們是不食人間煙火嗎？”

    孟為擰著手別扭道：“才疏學淺，從未聽聞，無從下手。”

    宋問：“我不求你們有多博學，能知萬事。但那群農(nóng)戶，盤踞城門已有數(shù)日之久。我就想問問，你們這群未來的父母官，未來的青天老爺，可有一人，去看過，問過，質(zhì)疑過，關(guān)心過，安撫過？”

    宋問：“于眼前的事，尚且不放在心上。來日登高廟宇，可還會曾記得自己是誰？你們靠什么而活？逢迎，拍馬，虛榮？”

    宋問一番批評凌厲帶刺，咄咄逼人，是一點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也沒有。

    她舉起手，高聲道：“便是聽你們短短幾句話，我就可以歷數(shù)你們?nèi)谧??！?/br>
    “一！孤高自傲，閉塞言聽?！?/br>
    “二！聽信讒言，不分是非?！?/br>
    “三！愚昧不堪，自欺欺人！”

    “縱然是你們將來身居高位。與尸位素餐又有何異！”

    一番訓斥，再無人敢出聲。

    宋問再次走到李洵的面前，歪著頭道：“你先前說，你是為何讀書，為何為官？為民請命？”

    宋問冷笑道：“算了吧?？倸w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br>
    她伸手撥了下他們桌上的書冊，“天之驕子們，繼續(xù)背你們的經(jīng)文吧。你們要學的不是為官之道，而是愚人之道。”

    宋問轉(zhuǎn)身，走出門口。

    又停下補了一句：“我對你們很失望。非常失望?！?/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可以拆成兩章，這樣我也是日更了-。-

    上面引用的三句話，粗糙翻譯一下是：

    沒有真才實學的人沒資格做老師。

    沒資格的人做老師是在浪費人才。

    沒資格做老師的人應該主動辭職。

    第4章 城門查探

    宋問的背影遠去。

    許久之后，學堂內(nèi)還是一片靜默。

    他們從未被人如此嚴厲的訓斥過。

    宋問的話，就像一把利刃，將他們的尊嚴剮得干干凈凈。

    氣憤……還帶著羞愧。

    因為竟找不出反駁的話語來。

    李洵兩手捏成拳，垂在身側(cè)。

    一口氣不上不下，堵在胸口。

    他決計不承認，或者說不愿意承認，宋問說的話是對的。

    傅知山走進來，有些困惑道：“方才我怎么看見宋先生走了？這課上的怎樣？”

    無人回答。

    傅知山點點頭嘆道：“總歸是年輕了些吧？書院讓他這樣的人來負責授課，我原本就是不看好的?！?/br>
    他當宋問是壓不住火，被這群學生氣走的。

    傅知山說：“若是你們實在不愿意，我去找院長說一說，將宋先生調(diào)去講明經(jīng)的課?！?/br>
    孟為立馬道：“不成！”

    其余學生紛紛望去。

    孟為怒道：“在他未將那句失望收回去之前，他不能走！”

    “不錯?！币粚W子哼道，“說我等愚昧不堪，我倒要看看，事實為何。若他是一派胡言，定然撕破他的嘴臉！”

    “不錯！”

    “他算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莫非其中真有，未盡之言？”

    “去探探便知?！?/br>
    李洵率先走了出去。

    傅知山聽他們所言，猶自疑惑，見學生都要散了，匆忙喊道：“都不許走！去哪里？書院有書院的規(guī)矩，現(xiàn)在是上課的時候，先生不在，也得留著念書?！?/br>
    “先生留了一份功課?！崩钿仡^，冷漠道：“我現(xiàn)在要去上一堂真正的經(jīng)義課?！?/br>
    守在門口的小六，剛剛坐下，見人又出來了。

    起身迎去，驚道：“少爺，您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被轟出來了？”

    “這群小子們道行太淺，我隨意激了兩句，他們就上道了。”宋問嘆氣道，“終歸是閱歷尚淺，做事喜歡先入為主，易被蠱惑?！?/br>
    小六：“……少爺，您要笑就笑唄，這樣子忒滲人?！?/br>
    宋問扯著他的衣服，躲到墻后，朝門口張望。

    小六抱著自己的小包袱，懵道：“少爺，躲著做什么？不回去?。俊?/br>
    宋問道：“先等等，看看他們到底可教不可教，是良材還是朽木。”

    未多時，她的學生從轉(zhuǎn)角出來。

    嘴上罵罵咧咧，走下長階，結(jié)伴往城門的方向過去。

    “咦？”小六道，“他們怎么也出來了？”

    “肯定是來找我報仇的?！彼螁柋犙巯咕幍?，“我剛剛問候了一下他們長輩。”

    小六一驚，隨后譴責道：“少爺！您這也太過分了！”

    宋問笑笑往前走去。

    “少爺，離他們遠點。”小六快哭了，“別去討打了！”

    宋問領(lǐng)著小六，繞了條道，避開學生，然后去了城門前的酒館。

    酒館伙計迎出來：“客官，您來啦？”

    宋問甩去一串銅錢：“我要二樓靠窗的位置?！?/br>
    伙計朝上一看：“不巧啊客官，有人了?！?/br>
    “哦。”宋問說，“沒關(guān)系，我只要窗子，我愿意和他拼桌?！?/br>
    隨后便自己沖了上去。

    伙計一時不查，讓人溜了上去，只能在追在后面喊道：“誒，客官！沒有這樣的道理啊客官！”

    二樓窗邊，站著一名華服的男子。

    身材削瘦，但身姿挺拔。

    他和宋問的目的大約一樣，正望著城門的方向。

    宋問走過去抱拳道：“兄臺你好，借我半個窗子?！?/br>
    兄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宋問是誰？

    直接當他默認，很自然的湊了過去，扒著窗臺查看情況。

    酒館伙計躲在樓梯口觀望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雙方都很和善。

    即沒有爭吵也沒有喧嘩，于是安心退下。

    拉了正要上去的小六道：“你家少爺讓煎的藥快好了，現(xiàn)在去端過來嗎？”

    小六懵道：“藥？”

    “是啊。”伙計道，“大早過來，托我們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