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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腐敗的筒子樓。沒有路燈,也看不到人影。 這里離木寒夏住的樓還有一段距離,但是路很窄也不平坦。木寒夏說:“我在這里下車吧,前面你不好開?!?/br> 林莫臣看一眼黑洞洞的前路,說:“前面怎么走?繼續(xù)直行?” 木寒夏只得答:“嗯?!?/br> 一路顛簸,車燈搖晃,開到了樓下。 林莫臣停好車,雙手依然搭在方向盤上,從后視鏡中看著她。木寒夏脫掉西裝,笑了笑說:“謝謝你。那我……上去了?!?/br> “嗯?!?/br> 等她走進樓里,林莫臣抬起頭,看到有的樓層燈亮了,有的沒亮。而她的腳步聲在這夜深人靜的貧民窟里十分清晰,最后她停在頂樓,他聽到她掏鑰匙開門的聲音,最后關(guān)上了門。 林莫臣看著她家的燈光亮起,緩緩倒車離開。 第16章 木寒夏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那感覺,就好像一個人走在冰天雪地里。寒風是從心里刮出來的,灌進全身。 當她想到明天,不再滿懷希望,而是如同晦深暗涌的迷霧,令人感到不安。 她爬起來,走進簡陋斑駁的廁所,洗了很長時間的熱水澡。直至搓得全身皮膚發(fā)紅,她才出來。 一頭倒在床上,用被子裹緊自己。 疲憊不已。 她很快就睡著了。 —— 清晨,又是一輪驕陽,在天邊隱隱冒頭。 木寒夏和何靜坐在超市樓下吃早飯。 何靜發(fā)覺,今天的木寒夏格外安靜。她盯著木寒夏水腫的眼睛,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木寒夏笑笑:“沒事啊,照舊上得了山,打得了老虎?!?/br> 她輕松如常,何靜卻狐疑。 木寒夏三兩口把早飯扒完,問:“幾點了?” 何靜拿出手機看了下:“6點50了,你沒帶手機阿?” “昨天不知道丟哪兒了?!?/br> 今天一早,木寒夏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打過去關(guān)機。要么昨晚掉包間了,要么落在林莫臣車上了。雖然林莫臣給她發(fā)過短信,但她并不記得他的號碼。只能等有機會再問他。 何靜說:“阿夏,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說啊,別一個人憋在心里?!?/br> 木寒夏:“嗯?!?/br> —— 辦公室里明亮、忙碌、人來人往,一切如常。 木寒夏坐在電腦桌前,整天都在處理繁瑣基礎(chǔ)的銷售數(shù)據(jù)。很快到了傍晚時分,經(jīng)理派她去給孟剛送文件。 木寒夏說:“經(jīng)理,我手上工作還沒做完,能不能派別人去?” “沒看到別人都在忙嗎?你手上的工作先放一放,快去。” 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門口的小陳不在。木寒夏靜立片刻,敲門。 “進來?!?/br> 木寒夏推門進去,沒有看他,將文件往桌上一放,聲音平淡無波:“孟總,這是文件。” 她能感覺到,孟剛灼灼的目光,停在她身上。 她轉(zhuǎn)身就走。 “等一下?!?/br> 木寒夏停步,轉(zhuǎn)頭看著他。 他依舊是平日沉穩(wěn)模樣,坐在老板桌后,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木寒夏突然很不想看到他的那雙眼睛,他卻在這時開口:“昨天……對不起?!?/br> 木寒夏不吭聲。他輕聲說:“我喝多了,對不起,木寒夏?!?/br> 木寒夏心中,像是有某股氣突然xiele下去,卻愈加無奈和不甘。她知道他是喝多了失態(tài),她知道以他的城府穩(wěn)妥,絕對不至于這樣。但她怎么可能就這樣把這件事掀篇? “孟總,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彼o靜地說。 孟剛凝視著她。風輕輕吹動他身后的窗簾,陽光很靜。 他說:“過些天,你就離開樂雅吧。我有個朋友,在明漢區(qū)開了家高超,你可以過去,作為有資歷的營業(yè)員,待遇不會比現(xiàn)在低。這邊的財務(wù),也會多給你開三個月工資。” 木寒夏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她忽然笑了笑,硬著氣答:“好。” 再沒什么可說的了,她轉(zhuǎn)身往門口走。拉開門的那一刻,孟剛平靜的聲音傳來:“木寒夏,我曾經(jīng)的話,都是真心的。” —— 這一天,夜幕降臨。 木寒夏躺在床上,夜不能寐。 憤怒、悲傷、失望、茫然……交織在一起,織成某種滯悶鈍痛的情緒,仿佛一塊巨石,將她壓住。 她恨孟剛嗎?這些年如果不是他諸多照顧,不是他破格提拔,她進不了市場部,無法脫離營業(yè)員這個職業(yè)階層。她恨不起來。 可是她怨他嗎?怨。 男人的心機,暗藏的欲望。想要得到時,令她信以為真沉浸在他的好意中。如今他要自保,又明知得不到她,就毫不留情地將她一腳踢下去。 強/jian未遂。孟剛犯的錯,可以這樣定義。他這樣的人,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嚴重錯誤,威脅到自己的職業(yè)和人生。所以她還沒有任何舉動,他已經(jīng)先下手為強,將她驅(qū)逐,以絕后患。 而對于她來說,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他捏碎時,根本一點都不會在意。 …… 難道她真的要去那家還不如樂雅的超市,做回營業(yè)員,永世不得翻身? —— 林莫臣沿著那晚的路,往木寒夏家駛?cè)ァ?/br> 正是暮色低垂時分,昏黃的陽光灑進車里。副駕上,放著一只手機。 那天送完木寒夏,回家之后,林莫臣才發(fā)覺后座上的手機,而且沒電了。很便宜的牌子,跟他的手機充電器不通用,索性丟在車上沒管。 結(jié)果三天過去了,那個女人也沒來找他。 路口紅燈,林莫臣停下等。前面人來人往,還有一些小販在街邊擺攤。他注意到有個攤子在賣櫻桃,小小的一顆一顆,光滑透亮,紅中帶黃。不是多好的品種,味道必定酸澀。 過了路口,林莫臣把車靠邊,下車去買了一斤,丟在副駕上。 快到她家附近了,街邊的小飯店和排擋坐滿了人。林莫臣驅(qū)車慢慢經(jīng)過,忽然看到一個燒烤攤前,木寒夏穿著白T牛仔褲,正坐著吃烤串,對面還坐了個女孩。 隔著朦朧路燈與喧囂人聲,她的笑容顯得恬靜。 林莫臣停好車,拿著手機和櫻桃,走向燒烤攤。 —— “阿夏,你真的打算離開?”何靜有些憂傷地問。 “嗯。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