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乎這個話題只是家常便飯的閑聊一樣，“我還是習慣你那種模棱兩可的曖昧，不知道這么說會不會顯得有些好笑，因為我確實困惑了很久，又找不到恰當?shù)臅r機和你說?！?/br>
李一北確實笑了，只是不太善意，“不會好笑，很多人其實都不討厭曖昧，充滿未知的東西永遠比非黑即白的更有吸引力。剛認識的時候我確實很玩世不恭，無聊地想逗你玩，這點我道歉，但是現(xiàn)在我在很認真地交你這個朋友，這點誠意，我相信你還是感受得到的。”

“就是感覺到了這種誠意才發(fā)現(xiàn)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偏差，我以為這一次再見，你會想要和我在一起的?！?/br>
這句話說得淡然，但是輕易地捅破了那層從來沒被正視過的窗紙。

李一北前一刻還在鎮(zhèn)定地信馬由韁，后一刻就發(fā)現(xiàn)這個話題根本沒法蒙混過關(guān)。

藍抒挑了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時機和奇怪場合，加上他本人散發(fā)出的那種無謂淡泊的氣質(zhì)，讓明顯占據(jù)主動權(quán)的李一北顛倒位置地陷入了一個微妙的僵局。

最初的曖昧似乎是他的錯，擅自結(jié)束似乎也是錯。

“是我哪里給了你這種錯覺嗎？”李一北十分無辜地反問。

“不是錯覺，是我喜歡你，而且以為你也喜歡我?！?/br>
藍抒說這句話時忽然抬起他的下巴，湊過來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觸碰，清涼溫柔，和他給人的感情一種感覺，溫而不灼，甜而不膩，不劇烈也不糾結(jié)，讓人想到細水長流的溫煦綿遠。

“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接受嗎？”藍抒離開他的唇，但是距離很近地盯著他的眼睛，深邃漆黑的眸子一直望進他的眼底，微笑著循循善誘，“只是試一試也沒關(guān)系，想不想試試和我做戀人的感覺？”

李一北承認自己心動了，而且忍不住的想要做點將來可能會后悔的事情出來，但是這種心動很難說是針對藍抒還是愛情產(chǎn)生的。

愛情只有唯一，但人總是在變的。

李一北推著藍抒的肩膀拉開一點距離，“你把話說得太滿了，只是試一下的話最后吃虧的可能是你，一般和我說這句話的都是先離開的人，我有很多讓人沒法忍受的壞毛病，最重要的一條，我可能并不愛你?！?/br>
“所以只是試試，也許我們都沒有想象的那么好，但可能也沒有別人說的那么壞，這點勇氣你有的吧？”

李一北并不上當，壓抑著怦然的心跳，“我還沒頭腦發(fā)熱到忘記你不是同性戀，所以給我點時間再考慮一下?！?/br>
66、孜瑤再見

臨近期末紹頤幾乎不見蹤影，早上起很早到圖書館占座，晚上到閉館才回來。

他對學習認真一向得過分，李一北也沒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期末考之后紹頤才和他說想搬出去住。

那個時候藍抒剛離開。這段時間他們走的很近，偶爾三個人在一個飯桌上紹頤還是很不自在，拘謹沉默，表情都稀有。

“是不是因為藍抒在讓你不舒服？”

“和藍抒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別多心。下學期還要有畢業(yè)和工作，事情挺多，和你住在一起會有很多不方便?！?/br>
他愿意誠懇地找借口，說明這確實是認真想過下定決心的事了，再想想平時三人相處的氛圍，李一北也不再強求，和他去外面找了房子，又置了些簡單的家具才開始搬東西。

丁笑知道紹頤要搬出去后興奮異常，丟了工作跑來幫忙搬東西，如釋重負的僥幸表情讓人想抽他。

“是不是曹琛要睡回來了？”上車時李一北踢了他一腳。

丁笑假惺惺地笑，“哪能呢，北少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就一聽人差遣跑腿的，人大少爺?shù)男雄櫸以趺纯赡苤?？不過紹頤想通了要一個人住實在再好不過了，免了一堆人不相干的人遭殃?！?/br>
李一北不吃他那套，微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威脅，“反正紹頤要是出了事我就找你?！?/br>
這個假期他原本沒時間回孜瑤，已經(jīng)殺青，后期處理完馬上就是緊鑼密鼓的宣傳期，這個時候他也抽不開空。但是姚婉然的病在手術(shù)之后似乎有復(fù)發(fā)的跡象，而且患了輕度的抑郁癥，他必須回去一趟。

藍抒送他去機場，躍躍欲試有跟去的沖動。

“我有點懷念孜瑤的新鮮空氣了?！?/br>
李一北解了安全帶下車，地撥一下藍抒的頭發(fā)，學曾經(jīng)逗弄他的語氣，“少年，你懷念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的生活和性格其實比你想象的無聊，這次回家也不是度假的性質(zhì)，跟去的話絕對是自找麻煩，而且我還不會負責。”

藍抒跟著下車，偏過頭來看他，笑容迷人，“我發(fā)現(xiàn)每件事情你都會先強調(diào)責任。”

“只能說我們不愛負責。所以，關(guān)于在一起的事，你還是考慮清楚再說，我不介意你只是開玩笑?！?/br>
這個話題過渡得很自然，不過藍抒反應(yīng)也很快，“我從不做沒有算計和后悔的事，這點你不用擔心。年后我希望你能給我答案，我會一直期待著的。”

李一北看著藍抒，心里有種復(fù)雜的矛盾，他一方面渴望得到別人的認真，一方面又畏懼這種認真，討厭極端，又是在用極端的方法將很多事情純粹地切割。

在一起，或者遠離。

愛，或者無動于衷。

李越格，或者藍抒。

至于為什么李越格也在抉擇之列，他都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到孜瑤時天空正飛著一點小雪，沒有風，下得無聲無息。

臨近春節(jié)，出了機場很難打到車，轉(zhuǎn)了幾趟公交車，化了比乘飛機還長的幾倍時間。

等手腳堅硬地上了樓才發(fā)現(xiàn)鑰匙都忘記收到哪個包里了，只能邊按門鈴，邊給家里打電話。

電話還沒打通門已經(jīng)從里面打開了。

李越格不期而然的出現(xiàn)在眼前。

短發(fā)，俊臉，還系著一條完全不搭調(diào)的圍裙，看上去非常可笑。

李一北簡直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失聲笑起來，拿手指戳李越格印著卡通圖案的胸口，“這還是我認識的李越格嗎？怎么，這是要換家居路線了？”

李越格對看到他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甚至對他難得好心情的友善調(diào)侃也無動于衷，雙手捧起他的臉，仔細看了看才摟著腰帶到懷里，吻他冰涼的耳朵，“不用這么驚奇，你不回來我也會去北京找你?！?/br>
他這串動作太快，李一北又被凍得全身發(fā)僵，被李越格吻著耳廓熱氣往脖子里蔓延了才后知后覺地抬手推他，“放開！”

怕被屋里的姚婉然聽到，聲音克制地壓得很低，聽上去一點慍怒都沒有。

李越格松開他，把他額頭細碎的劉海撫開，露出整張臉來，“挺好，一點都沒變?！?/br>
清秀精致，黑白純粹，連眉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