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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月,待父親氣消,再行相見。她這么一想,心事紛亂,只是愁腸百結(jié)。 何敘安道:“夫人若有什么事情,請盡管吩咐敘安。敘安回去之后,必會一一轉(zhuǎn)告六少。”靜琬搖一搖頭:“我也并沒有什么事情,你只叫他不要擔(dān)心我就是了?!焙螖惨娝裏o甚吩咐,退出來之后,又將侍衛(wèi)中領(lǐng)班的孫敬儀叫至一旁,密密地叮囑了一番,直到郵輪開船前數(shù)分鐘,方才向靜琬告辭下船去。 因?yàn)樘鞖馇绾?,郵輪走了兩天,已經(jīng)到了公海上。靜琬因?yàn)橛行灤?,而且近來身體不是很好,所以一多半的時間是在船艙的房間里休息,更因?yàn)槟饺萆砭诱?,身份顯赫,所以靜琬不愛拋頭露面,怕在船上招惹麻煩。惟有到了黃昏時分,才由蘭琴陪著,偶而上甲板去散步。 到了第三天一早,大家剛吃過早飯,孫敬儀每天這個時候,都要來靜琬房間中請示,看這一天有無特別的事情交代。剛剛說了兩句話,忽聽到船上廣播,原來船上的蒸汽機(jī)出了故障,目前只能勉強(qiáng)行駛,要立刻返航。孫敬儀聽了這句話,不曉得為什么臉色就微微一變。靜琬只覺得耽擱行程,見孫敬儀像是很焦急的樣子,不由笑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要緊,如果不行,等回到惠港,我們搭美國那艘杰??ㄌ栕呤且粯拥??!彼⒉恢缹O敬儀的心事,只以為是擔(dān)心安全或是其他。她此次出來,慕容灃給了她二十萬元的旅費(fèi),又另外給了她十萬元零花,以此之?dāng)?shù),不論在國內(nèi)還是在扶桑,已經(jīng)可以置下相當(dāng)豪富的產(chǎn)業(yè)了,因而作廢數(shù)百元的船票,實(shí)在是不值得一提。何況像這種情形,一般船務(wù)公司會給予賠償,所以她絲毫都未放在心上。 船自然減速慢了下來,在海上又走了四天,才返回惠港。船入碼頭立刻被拖去船塢進(jìn)行檢修,船上的客人由船務(wù)公司安排到旅館住宿。像靜琬這樣頭等艙特別包間的貴賓,特意安排到外國人開的惠港飯店。孫敬儀到了如今地步,只得硬著頭皮,先隨侍靜琬到飯店里安置下來,立刻派人去向慕容灃發(fā)電報(bào)。 靜琬在船上一個禮拜,差不多什么東西都沒吃下去,精神已經(jīng)是極差,在飯店里洗了一個熱水澡,又安穩(wěn)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真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吃過了午飯之后,就叫蘭琴:“飯店怎么沒有送報(bào)紙來?咱們在海上漂了七天,真的像世外桃源似的,一點(diǎn)時事都不曉得了?!?/br> 蘭琴聽見她問報(bào)紙,心里不由打了一個突,面上堆笑:“我去問問西崽,是不是送漏了?!彼韫首叱鰜?,馬上就去找孫敬儀,誰知孫敬儀好容易要通了往烏池的長途電話,正講電話去了,蘭琴只得在他房間里等了一會兒。 靜琬見蘭琴去了十余分鐘仍未回來,就對另一名使女小娟說:“你去看看蘭琴,若是今天的報(bào)紙沒有就算了,叫她回來。”小娟答應(yīng)著去了,靜琬一個人在屋子里,因?yàn)槠茏訜脴O暖,總讓她覺得有點(diǎn)透不過氣來,從窗子里望了望天色,拿了大衣穿了,走下去到花園里散步。 天氣很冷,天空陰暗晦澀,烏沉沉的云壓在半天里,低得仿佛隨時要塌下來。北風(fēng)雖然不大,可是又尖又利,往人身上卷過來,令人覺得寒意侵骨,她雖然穿了大衣,仍舊不由打了個寒噤。剛轉(zhuǎn)過假山,看到小池畔有一張露椅,因?yàn)榧偕綋踝×吮憋L(fēng),這里很幽靜,又很暖和。靜琬見露椅上有一份報(bào)紙攤開鋪在那里,于是隨手拿起報(bào)紙,向露椅上拂拭了灰塵,正待要坐下去,忽見那報(bào)紙上所登頭條,套著紅色的標(biāo)題印刷,格外醒目,那一行字清清楚楚地映入眼簾中來:“慕容灃啟事”,她不由自主看下去:“中外諸友對于沛林家事,多有質(zhì)詢者,因未及遍復(fù),特奉告如下:侍妾尹氏,隨軍之際權(quán)宜所納,本無婚約,現(xiàn)已與沛林脫離關(guān)系。今沛林并無妻室,惟傳聞失真,易生混惑,專此布告?!?/br> 她只覺得報(bào)紙上的字一個個都似浮動起來,耳中惟有尖銳的嘯音,像是無數(shù)的聲音沖撞進(jìn)來,又像是成千上萬只的黑鳥扇動著雙翼向她直直地沖過來,四面都只剩了氣流咝咝的回音。報(bào)紙從指尖滑落了下去,她的腿也像是突然失了知覺,只曉得木頭一樣地釘在那里,她緊緊攥著一樣?xùn)|西,那東西深深地硌到手心里,手心里這一絲疼痛終于喚醒她。 她仿佛噩夢醒來一樣心悸,心像是被抽緊一樣,只是一縮一縮,胸口處一陣陣往上涌著腥甜,她彎下腰去,體內(nèi)最深處抽搐著劇痛,她的手無力地垂下去。這竟然不是噩夢,而是真的,她竟然沒有半分力氣挪動雙腿,這一切竟是真的。身后粗糲的山石抵著她的背心,她恍惚地扶著那山石,才有氣力站穩(wěn),攤開手心來,方知道自己緊緊攥著的是慕容灃留給自己的那塊懷表,兀自嘀嗒嘀嗒地走著。 蘭琴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她站在這里,三步兩步趕上來:“夫人,您怎么了?” 她緊緊抿著嘴,目光如同面前小池里的水面一樣,浮著一層薄冰,散發(fā)出森冷的寒意:“孫敬儀呢?叫他來見我。”蘭琴一眼瞥見地上扔的報(bào)紙,心不由一緊,賠笑道:“這里風(fēng)大,夫人還是回房去叫孫侍衛(wèi)來說話吧?!膘o琬不言不語,任由她攙扶著自己回房間去,孫敬儀聽到這個消息,真如五雷轟頂一樣,只得硬著頭皮來見她。 ------------ 如果沒有你(2) ------------ 靜琬并不責(zé)備他,語聲極是輕微:“如今你們六少在哪里?”孫敬儀見事情敗露,只得道:“聽說六少現(xiàn)在在烏池?!睘醭貫橛澜阅献钣忻拇蠖紩?,乃是國內(nèi)最繁華的城市,素有“天上瓊樓,地上烏池”的美稱。靜琬眼皮微微一跳:“好,那我們也去烏池。”孫敬儀說:“夫人,六少乃是不得已。六少待夫人如何,夫人難道沒有體會?”靜琬將臉微微一揚(yáng):“他不得已,那么是誰逼著他?他登出這樣的啟事來,是為了什么?”孫敬儀道:“求夫人體恤六少,如今局勢兇險,六少讓夫人避居海外,也是怕夫人受煩擾?!?/br> 靜琬嘴角微微上揚(yáng),竟似露出一絲微笑:“那么你老實(shí)告訴我,他要娶誰?”她雖然像是笑著,那眼底隱約閃過的惟有一絲凄楚,更有一種絕望般的寒意。孫敬儀囁嚅不語,靜琬道:“你不用替他再打掩護(hù),他既登報(bào)申明與我脫離關(guān)系,顛倒黑白,視我們的婚姻為無物,如此撇清自己,難道不是為了另娶他人?” 孫敬儀支吾了半晌,才說:“請夫人顧全大局?!膘o琬冷笑一聲,霍然起立,回手推開窗子:“孫敬儀,事已至此,我尹靜琬死也要死個明白,你若不讓我去向慕容灃問個一清二楚,我告訴你,你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我假若此時縱身一躍,你家六少未必不遷怒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