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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戲,目的是讓皇兄圓滿地完成興元府一案,同時又能嫁禍兒臣殘害手足。事后他害怕高益泄露他的計劃,便將他殺害滅口……” “別說了!”高宗忽然抬手按了按額頭,額角青筋暴起。之前第一次收到吳璘和蕭昱的奏疏時,他盛怒之下要叫人去抓趙玖,但與此同時,還有一封密信送到了他的手上。那密信里有北征之時,顧行簡寫給完顏昌的信,那字跡皇帝再熟悉不過。 信中提到只要金國答應某些條件,顧行簡就會保證大宋退兵。 而那個時候宋金交戰(zhàn)正酣,大宋主將被完顏宗弼所俘,連他這個皇帝都沒有表態(tài)是否退兵。 那密信里還有原來昌化縣縣令魏瞻,在顧行簡的安排下,攜一家逃往金國生活。甚至連魏瞻的化名和住址都有,只要派人前去金國核實就可以知道真相。 這些年顧行簡所為時有越界,但高宗只要想到當年朝廷最困難的時候,是他獨自站出來力挽狂瀾,便始終選擇相信他。但這些不能成為他陽奉陰違,欺瞞他的理由!他才是大宋的皇帝!而不是被顧行簡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傀儡! 高宗狠狠拍了下御案,怒火中燒,負手走出大殿。董昌連忙跟了上去,只丟下趙玖一個人跪在殿中。 在無人看見的角度,趙玖勾了勾嘴角,笑得詭異。 門外守衛(wèi)的禁軍和宮人都向高宗行禮,他抬起手臂遮擋了一下陽光,只覺得這光芒十分刺目。董昌連忙叫宮人將華蓋移過來,高宗下臺階離去。 他在宮中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是步伐很快。他想起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和顧行簡一路走來,與其說是君臣,倒不如說是共患難的朋友,相知相惜。他賜下的那幅,還有那句“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一直是他心頭涌動的暖意。 可那溫暖正逐漸凝結成冰,成為刺向他胸口的一道利刃!只要想到這些,他便不寒而栗。 “官家,您行得慢些!小的還是叫頂軟轎給您……”董昌小跑著勸道。高宗卻不聽,他此刻心煩意亂,胸口仿佛有氣血在翻涌,渾身都是guntang的,血液好像在體內暴走一樣。 董昌正疑惑官家今日怎么如此有精力,往常多走幾步路可就要喊累了。 忽然,高宗向前栽倒在地,一眾宮人頓時慌亂不已,一窩蜂似地圍了過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高宗被迅速送回寢宮, 董昌通知了吳皇后和翰林醫(yī)官院。很快,韋從帶著醫(yī)術最精湛的五名醫(yī)官小跑到了寢宮。 他們去后寢殿為皇帝看診, 董昌則在前面的大殿吩咐內侍。 內侍們都有些慌亂, 幾個年紀小的甚至雙腿發(fā)抖。畢竟皇帝要是出事,那對整個國家會產生巨大的震蕩。 “打起精神, 還沒到那個時候呢!”董昌對他們說道。也不知道是安慰他們還是安慰自己。他回頭看了一眼通往后寢殿的側門, 心頭仿佛籠罩著烏云,久久不散。 吳皇后聽說皇帝暈倒的消息, 很快也到了寢宮。醫(yī)官們還在后寢殿問診,她便問董昌:“皇上身子骨一向硬朗, 好端端的怎么會暈倒?” 董昌低聲說道:“今日皇上招了普安郡王進宮, 問完話之后震怒, 沒過多久就暈倒了。眼下醫(yī)官們還沒得出結論,小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皇后愣了愣,心中驚疑, 皇上會變成這樣,難道跟趙瑯有關系?興元府的事情, 她已經與趙玖對過說辭,依照皇上的性情就算有所懷疑,也不至于對還沒確定的事情如此動怒才對。難道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漸漸發(fā)現(xiàn), 她所知道的那個趙玖,還停留在兒時的印象。長大后的趙玖,仿佛是一個陌生人。 莫凌薇和張賢妃等后宮妃嬪也隨后趕來了寢宮,先向皇后請安, 聽說醫(yī)官還在看診,幾個人就坐在大殿里,從白日一直等到了黃昏。有幾個膽小的嬪妃輕聲在那邊低聲議論,神情惴惴不安。 韋從從側門那里出來,董昌和妃嬪們一下將他團團圍住,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皇上已經醒了,只不過身體還比較虛弱,這幾日可能說話會有些困難。可以進去探望了?!?/br> 韋從說完,吳皇后等人便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后寢殿。 寢殿里面有非常濃烈的牙膏味道,高宗躺在床上,額頭上貼著藥膏,呼吸很重,手上的幾個xue道還插著銀針。 吳皇后走到床邊,俯身叫道:“皇上,是臣妾,您能聽見嗎?” 高宗微微睜開眼睛,目光有些渾濁,微微點了點頭。 吳皇后的眼眶有些濕,幫高宗掖好被子:“您好好休息,醫(yī)官們醫(yī)術精湛,您一定能很快痊愈的?!?/br> “董……昌……”高宗艱難地叫道,不過是兩個字,卻有很多口水從他嘴角流了下來。 董昌連忙上前,趴在龍床邊,貼近高宗,邊聽邊點頭。然后他站起來說道:“今日天色晚了,官家讓幾位娘娘都回去休息?!?/br> “皇上,讓臣妾留下來照顧您吧?”吳皇后說道。 高宗抬手擺了擺,似乎這樣一個動作就要耗費他很多力氣。他這個人其實十分好臉面,不想自己病中的模樣被人看見。 吳皇后嘆了口氣,愁容滿面地告退了。 等從寢宮出來,莫凌薇對吳皇后遞了個眼色,兩個人便一起走了。 張賢妃看著她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問身邊的女官:“普安郡王還有多久到都城?” “大概就是這兩日了?!迸倩氐?。 張賢妃抓緊自己的手,剛才看皇上的情況并不好,希望趙瑯能盡快趕回來,免得發(fā)生什么變故。 莫凌薇和吳皇后走到小西湖邊上的一處敞軒。她們吩咐宮人們在外面等候,進了敞軒里坐下。西湖春水波光瀲滟,倒映著湖邊的一排垂柳,暮春時節(jié)的風吹拂在臉上,說不出的柔軟細膩。 莫凌薇道:“皇后娘娘剛才近前看皇上,可看出什么端倪?” 吳皇后只覺得皇上面色蠟黃,精神不濟,與前幾日見到的皇帝判若兩人,嘆了口氣。 莫凌薇繼續(xù)說道:“皇上原先在我那里的時候就暈倒過一次,只不過癥狀沒有這次嚴重,當時他沒讓我叫醫(yī)官,因此起居注上也沒有寫。我查過,很有可能是風痹之癥?!?/br> 吳皇后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莫凌薇點頭道:“自然知道。而且皇上可能隱瞞病情很久了。得此癥者起初會有暈眩,易怒等癥狀,而后便會四肢麻痹,氣血上涌,導致昏厥。最后逐漸喪失說話和行動的能力,直至死去。這中間的過程長則數(shù)年,短則只需幾個月。剛才韋醫(yī)官說,皇上說話已經有困難了?!?/br> 吳皇后的手握緊,心頭仿佛被什么重物敲擊了一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