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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站在過道里守著她表演。如今這病痛和衰老變本加厲還在她身上——穆回錦又是一勾嘴角——他怎么能不找個機會喝杯酒慶祝一下。第44章賀子哉和齊攸到得更早,齊齊坐在餐廳最里面的一張桌子等穆回錦。見他走進來賀子哉起身招手:“回錦,這里……你怎么搞的,被誰澆了一頭水?”說完他要叫服務(wù)生拿毛巾來給穆回錦擦頭發(fā),穆回錦自己倒不在意,也不理會齊攸投來的視線,一拉椅子坐下,把畫擱在身邊的另一張椅子上,說:“小事。我吃過了,你們隨意。聽說合同擬好了?”齊攸轉(zhuǎn)去看了一眼賀子哉,點點頭:“那先看合同,也可以?!?/br>不多時合同擺上桌,穆回錦先是左顧右盼一番:“陳茵沒來有點可惜。她怕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不會騙我的女人,應(yīng)該讓她先看看合同?!?/br>賀子哉抿了抿嘴,知道穆回錦是在拿自己和齊攸事先串通起來蒙他的事情發(fā)作,一時也不好說什么,當(dāng)著他的面把合同翻開,說:“要不然你干脆扇我兩耳光?!?/br>穆回錦只是微微一笑,說:“哪里有更不要臉的人去抽別人的道理。廢話少說,我要的兩條在哪里,指一下?!?/br>那天他提出的兩條果然清清楚楚地印在合同上。穆回錦看完,其他的看也不看,掏出筆隨手簽了字,又把合同推回齊攸面前,另一份該自己備份的丟給賀子哉:“現(xiàn)在血手印也戳上了,我也該問問接下來幾個月同事的名字了。都有誰?”最先報出的名字都是陌生的,穆回錦看著齊攸的神色,很清楚地知道好戲還在后頭,果然在短暫的停頓之后,第一個熟悉的名字冒了出來。“……葛楚德簽的是林可悅,現(xiàn)在唯一沒有定下來的角色,就是克勞狄了,目前看來最佳人選是傅允。”他和林可悅在里合作過,傅允自不必說,在里幾乎可說是朝夕相處了小半年。穆回錦還沒來得及表態(tài),齊攸接著說:“美術(shù)指導(dǎo)和服裝設(shè)計一塊,希羽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br>穆回錦簡直忍不住要拍桌大笑,但還是克制住了,盯著齊攸微微一扯嘴角,慢條斯理地問:“這是在給死人唱堂會嗎?”齊攸聳肩:“人選是我挑的,我覺得這是最理想的陣容?,F(xiàn)在只差傅允了?!?/br>穆回錦懶洋洋地往后一靠,留一只椅子腳支住地面:“這樣吧,我們來賭一把,如果傅允不來,戲我就不演了,你直接把那幾本筆記給我?!?/br>“他沒有理由不來?!饼R攸很堅定地說。“他當(dāng)然不會來。”這一來一往就有了較勁的意思,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定定看著對方,似乎都在考量彼此那句話的意思。賀子哉看著氣氛有些失常,咳嗽了一聲打個圓場:“傅允現(xiàn)在手邊兩部片子等著拍,萬一來不了,替換的人選也不是沒有?;劐\,來,劇本我們給你帶來了。好了,公事談到這里,先吃飯吧?!?/br>他趕快叫服務(wù)生來點單,但穆回錦劇本到手,合同也簽了,不愿多坐,就把劇本和畫往胳膊下面一卷,站起來說:“我說了我吃過了。你們慢吃,哪天排練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小賀你反正能找到我。走了?!?/br>他來得干脆去得更干脆,走之后留下賀子哉和齊攸兩個人面面相覷,半晌賀子哉嘆了口氣:“簽了這個,那個怕是來不了了?!?/br>齊攸眉眼一低,很快又抬起來:“只要他肯,對我來說就夠了?!?/br>果然沒幾天穆回錦就接到彩排的通知,在全劇組正式碰面之前賀子哉約了個攝影師為他拍了一張照片。他被涂得臉白如紙,自眉骨以下顴骨以上抹足黑色的面彩。他從來沒學(xué)會如何配合攝影師,好在那名攝影師亦不曾格外要求,只是在化妝完畢留他一人獨坐在空闊的排練場里。窗簾都拉下了,但光線依然從各個縫隙里鉆了進來。穆回錦一抬頭,正對一墻的鏡面,在鏡子里他看見自己的臉,不僅表情麻木不仁,連眼神都是空洞一如死物。于是當(dāng)一周之后劇組第一次集合,穆回錦再到十字街劇院,發(fā)現(xiàn)大幅的宣傳海報已經(jīng)掛了出來,大到站在街頭都能毫不費力看到那張突兀的臉。曖昧混沌的背景色下,一張看起來幾乎可說毫無特色的男人的面孔如同一個披了人皮貼出血rou的骷髏,目光陰霾近于死地平視前方。海報上劇名的顏色則不免有些刺目,黑紫得簡直有了黏稠膠著的錯覺,特字的最后一筆拖得老長,正好劃過面具一樣的臉孔,不知是冷卻了的血,還是被打翻的劇毒。等紅燈的時候穆回錦順便抬眼看了一眼海報上的臉,反正在綠燈亮起之前他沒有認出那是自己。這個認知讓他之前因為陡然看見一張令人齒冷的巨大面孔掛在高處而起的惡心感稍微平息下去一些,不過當(dāng)他在劇院后臺的過道見到齊攸本人,面對那樣若無其事微笑的面孔,穆回錦還是忍不住嘲諷說:“你口口聲聲要排‘陸維止’的,劇院上頭就掛了這么個鬼東西?你真心是要搞一出德古拉吧?”齊攸聽完沒說話,沉默地注視著穆回錦,眼底卻有一線光飛快掠過。這眼神被穆回錦接收到了,他心里一凜,連那冷笑都不禁略略收斂了一些。這時齊攸又說:“是嗎。我覺得很好,眼神非常動人。今天我來之前在咖啡店里坐了一下,看見很多路人都停下來看?!?/br>“嗯,這年頭就算是路上死了條貓狗也有無數(shù)吃飽了撐著沒事干的人圍一圈看,不知道還以為是自家老子娘被撞死了當(dāng)街哭喪呢?!?/br>齊攸聽到這里笑了起來:“穆回錦,你的臉從來讓人過目難忘,只是你把他藏起來太久了?!?/br>這句話怎么聽都有些模糊不定的陰影包含其中,穆回錦頓時起了戒心,面上卻不動聲色,還是冷笑:“你要真是借死人的名字做秀,還不如把你那半死的老爹架出來。他可比陸維止有用多了。”“那你告訴我,如果不是因為陸維止,我又是為什么非要排出這出戲不可?”齊攸盯著他問。“導(dǎo)演,你怎么反而問起我了?我不過拿薪水演戲罷了?!甭勓裕禄劐\低下眼,搖身一變,居然轉(zhuǎn)眼之間態(tài)度恭謙良好起來。他態(tài)度一好,倒把齊攸噎了一下,面色變了幾變,終于定在尋常無事的神情上,說:“時間差不多了,你先進排練場吧,我收拾一點材料這就來?!?/br>再進到接下來一段時間都要在此工作的場地,穆回錦留心到上次來拍照時的那一墻鏡子如今都被白色的簾子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整個場地看起來就和最普通的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