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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您也在啊,下午好?!标惪瑢λ缓靡馑嫉匾恍Γ掖蚁蛑x辰打招呼。謝辰這時臉色已經恢復過來了,語氣雖然還是冷淡,但他對陳楷從不熱絡,也不顯得突兀:“唔,你來了?!闭f完就往沙發(fā)上一坐。謝禹見狀沒說話,默默看著謝辰;陳楷先頭進來還是心急火燎有無數事情要說的樣子,但一看到這樣,也不作聲了,不自然地垂著頭。靜了片刻,謝禹輕輕喊了一聲:“哥。”謝辰轉過頭來看他,又去看陳楷,終于以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陳楷,阿禹這幾天要靜養(yǎng),不要把工作帶到醫(yī)院來。這句話你也告訴施更生。”“好,我知道了。我一定轉告更生。”送走了謝辰,陳楷盯著謝禹,看了好半天,才說:“怎么回事?我今天打電話到麗海道,結果更生說你生病了在住院了。怎么會發(fā)燒的?現在好一點沒有?”一邊說,一邊把包往地上一扔,急急忙忙地趕到床頭來。“沒什么,燒都退了?!?/br>陳楷很自然地去摸他的額頭:“肯定是從紀安島回來那天著涼了。當時應該把你拖回船艙里的。還是有點熱……”說到一半又僵住了,手也沒處擱似的縮回來懸在半空。謝禹看著他:“不要緊。偶爾發(fā)燒是好事。”“那你的腿痛不痛?最近一會兒雨一會兒霜的?!?/br>“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敝x禹還是笑。直到這個時候陳楷那一直繃著的臉才抹開,也想起是該坐下來了。他悶悶地拖過一張凳子坐在謝禹身邊:“也沒人告訴我,不然我就早點過來了?!?/br>“要不是謝辰告訴我今天周二,我連病了幾天都不知道。燒得稀里糊涂的?!?/br>陳楷眼睛一轉,拿手指比了一下:“四天了……”“陳楷?!?/br>“唉?”謝禹苦笑了一下:“雖然說發(fā)燒的人不會餓,但現在我有點餓了,等一下我叫護工送不知道哪一餐,你想吃什么?”“……我?guī)湍闳ソ邪伞E?,對了,我趕過來的時候便利店里買了東西,先吃一點墊一墊?!闭f完就自顧自地從包里翻出一只三明治,折回來遞給謝禹,還不忘記端上一杯水。謝禹拿到之后再自然不過又掰還一半給陳楷,這才看見是很常見的吞拿魚玉米餡。兩個人坐在一起把這只三明治分吃完,謝禹就已經飽得差不多了,喝掉杯子里的水后,發(fā)現陳楷正盯著他看,不由得問:“怎么了?”他搖搖頭:“沒什么……蕭拂云的葬禮,是這個禮拜五,你知道嗎?”“你來之前謝辰告訴我了?!?/br>“你要去?”陳楷一愣,追問。“嗯。說好了周五一早老何來接我出院。你去不去?”陳楷垂眼:“我無所謂?!?/br>語氣里多有保留。謝禹聽出來了,卻不著急問,把杯子遞給陳楷,等他再回來,果然還不等著謝禹開口,陳楷已經忍不住先說了:“她人都已經死了,去不去葬禮有什么意義?!?/br>謝禹緩緩地說:“對我來說有。”陳楷怔怔站在原地,不解地看著他。謝禹想了想,招手示意他坐:“你不是問過我為什么是陸維止和蕭拂云嗎?”“呃,你……其實如果你不想說,真的可以不用說?!标惪穆曇舨恢挥X放低了,“只要提到他們,你就變了一個人?!?/br>只是從哪里說起呢。謝禹側開臉,看向拉開窗簾的窗外。天空彤云密布,又在云與云的縫隙之間,裂出金紫色的一線天空,就好像那一天,他接到電話,趁著父母當晚要去赴宴,偷偷出門去找謝辰……“謝禹……?”“嗯?”陳楷的語氣有些不安:“你走神了?!?/br>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對不起,我只是在想應該從哪里開始說?!?/br>對面的青年忐忑地注視著他。第38章“我和謝辰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年紀差了差不多十歲,我父母應酬很多,不怎么管我,反而是謝辰對我照顧得更多。所以從小時候起,我對他一直又親又怕。”一旦開了頭,接下去的話似乎也就容易一些了,“我十二三歲的時候,謝辰和STV當時力捧的一個新人談戀愛,被狗仔隊曝光,我爸知道了大發(fā)雷霆,要他和那個女人分手,謝辰不肯,為了女朋友離家出走。爸爸氣得要命,停了他的卡和支票,又冷藏了他的女友,也不準任何人接濟他們。那個時候謝辰還在念書,沒有收入,日子過得很辛苦,但他是從來不會開口求饒的,他是二月份離開家的吧,一直到暑假,還是不肯回來。“后來有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他女朋友打來的,說是謝辰在外面打工太辛苦,病倒了,連去醫(yī)院的錢都沒有。她借不到錢,謝辰又絕對不會向朋友開口,走投無路,她才打電話過來,想跟我爸說愿意分手,趕快送謝辰去醫(yī)院治病。但是那天正好他們參加朋友孫子的滿月酒,出去了,也沒人看著我,我就問了地址,帶了自己的零花錢想去找他?!?/br>頓時那些他以為業(yè)已遠去的記憶洶涌而來。那一天的天色悄然浮現于眼前,也是臺風的尾梢,傍晚五六點鐘,天色將暗未暗,偶爾有雨,街頭幾乎看不到行人,只有那尖聲肆虐的風聲,一刻不停地刮動著道路兩邊的路牌,咣當咣當的聲響像是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地盤旋著壓下來。十多年后那種毫無征兆的疼痛的回憶還是保留在大腦的某個角落里,又一再地以各種各樣類似于幻覺的形式出沒著。但是此刻,這種記憶從來沒有這么真實過:他甚至可以感覺到疼痛本身順著小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緩慢速度爬行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尖銳又清晰,分明得就像水流自高而低、從西到東,又仿佛有一把最鋒利的刀子,沿著筋脈一寸寸挑開,再狠狠地扎回脊柱上。最后那種無法形容的痛楚又匯集回左腿,在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麻木地看了一圈四下,好像那個時候手指已經沾著血水和灰塵,滾遠了。謝禹不禁牽動了一下嘴角,但面部僵硬了,這個輕微的舉動并沒有像他自己想的那樣把臉上的線條放松。他繼續(xù)說:“但是我運氣太差了,走到他們租的房子那一片,結果路邊高層掛的廢棄了的廣告版被風吹了下來,正好砸到我的腿,手指也被鋼板削到了,我也沒用,一下子就暈了,沒有很頑強地爬到電話亭叫救護車。最不巧的是那天天氣不好,很快天黑了,路上沒有人,等謝辰的女朋友告訴他我可能在過來的路上時,大概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