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著，終于也如其他人一樣，徹底忘我地大吼大叫大唱大跳，再不去想任何別的事情了。

兩個半小時的演唱會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連安可曲也唱過了，最后謝幕的時候，主唱兼貝司手帶著樂團再次上來接受頂禮一般的歡呼和膜拜，最前排的粉絲發(fā)瘋一樣往舞臺上扔花，但畢竟隔開好大一片隔離帶，那些花束落在空地上，就好像被秋風(fēng)吹開的枯草一樣。

陸棠樂瘋了，啞著嗓子扯著陳楷的袖子大喊：“小楷！這太棒了！這是我回來最高興的一天！”

她的臉在閃爍不定的燈光下笑得美麗無比，陳楷被這笑容引得心里暖洋洋的，正要扯起嗓子笑著答她，忽然尖叫聲一下子大了起來，他和陸棠一起轉(zhuǎn)頭，就看見主唱翻下臺，走過隔離帶，朝著內(nèi)場觀眾席的最前排走了過去。

整個場子還是在叫，沒人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都盯著舞臺兩邊的大屏幕，只見他站停下來，一把扯過一個觀眾，瘋狂地舌吻在一起。

叫聲像是要把體育館都喊塌了，陳楷目瞪口呆地盯著屏幕上忘我熱吻中的兩個人的臉，心里想“小棠現(xiàn)在該是什么表情呢”，但整個人又像被釘住了，只能看著屏幕上那分明是穆回錦的臉，目不轉(zhuǎn)睛，呆若木雞。

察覺到陸棠不知何時重重掐住了他的胳膊，但奇怪的是自己大概也被此時的氣氛麻醉了，一邊清楚地感覺指甲陷入他的皮rou深處，一邊卻絲毫沒有痛感。他強迫自己扭過頭，陸棠另一只手正掐在她自己的脖子上，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不可置信和呆滯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認(rèn)不出她來了。

她喃喃動了動嘴皮，大概說了什么。陳楷湊過頭去，問：“什么，你要說什么？”

叫聲掌聲太響，他都要聾了，但陸棠反反復(fù)復(fù)一直在說一句話，破碎的、不連貫的、甚至是驚恐的：“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全都瘋了……”

第17章

陳楷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散場的，好像渾渾噩噩地就跟著人流這么出來了，然后猛地一醒神，陸棠、杜可銘、杜可銘的朋友都在身邊，放眼看去都是黑壓壓的人頭，嗡嗡的說話聲匯成一片，鋪天蓋地?zé)o處不在。

杜可銘正和他一個朋友低聲討論演唱會結(jié)束后的那個小插曲：“那是誰啊。沒聽說老米攪基??？”

對方也挺奇怪的：“不認(rèn)識，沒見過。可能是什么老朋友吧，這家伙是個接吻魔，唱瘋了誰都敢親，也誰都會親。你看今晚多帶勁，真他媽的值……”

杜可銘低聲附和，然后一群人就著演唱會的細(xì)節(jié)和曲目興高采烈地討論起來。陳楷對這種話題沒什么興趣，只是擔(dān)心地看著陸棠。

陸棠一下子沒了精神，耷著肩膀，妝被汗水浸花了一些，看來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陳楷想不到要說什么，只叫了她一聲：“小棠……”

陸棠受驚一樣地回身，看著陳楷勉強笑了笑：“今晚演唱會不錯，不過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了?！?/br>
“哦，那好，我和杜可銘打個招呼，我陪你回去。”

可是杜可銘卻不讓他們走：“不能走啊，還沒吃晚飯呢，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難得聚一聚，怎么就走了啊?！?/br>
陳楷還是說要走，不了這個時候陸棠忽然說：“也對，我餓了，我沒吃飯就過來了?！?/br>
杜可銘大喜：“這才對嘛，走，我們吃涮鍋去。”

有人哄笑：“你還吃涮鍋？不怕High過頭火氣上翻燒死你！”

“不怕不怕，我天賦稟異，五毒不侵水火不擋哈……”

說是這樣說，最終一行七八個人還是找了個飯館叫了一桌菜，說說笑笑吃吃喝喝，鬧到半夜才散。席間陸棠看起來振作一些，跟著這群人天南海北地亂扯瘋笑，然后就是一直在喝酒，陳楷勸不住她，還被她和杜可銘灌了好幾杯，等到走出餐廳，眼看著兩個人都是走不成直線了。

杜可銘自以為聰明地朝他們揮手：“陳楷，一定要把陸小姐送回家啊，中途干什么我們不管，但一定記得送回去啊?！?/br>
陳楷扶著陸棠，氣得罵他：“閉上你的狗嘴。要滾快滾?！?/br>
“滾，這就滾。一個兩個，統(tǒng)統(tǒng)都滾。不滾還爬著……”嬉笑聲漸漸遠了，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陳楷看著陸棠，問：“你開了車來？”

“嗯?！?/br>
“那是不能開回去了。明天再來取吧，我打車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彼穆曇粢呀?jīng)低得都聽不見了。

回到穆回錦家里，房間里的燈都開著，人果然是不見的。一路上一聲不吭的陸棠看到空空如也的客廳，不知道哪里來了力氣，脫下鞋子往電視上一扔，嘩地一聲，屏幕就裂了。

陳楷看得心驚膽顫，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把另一只鞋子也扔了：“小棠你怎么了，有話好好說，別摔東西，這是……”他想說“這是穆回錦家”，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他把我當(dāng)傻瓜一樣哄！我問他今晚去哪里，他說去見朋友，見他的鬼，見朋友見得在幾萬人眼皮底下和男人接吻！”她一松手，鞋子敲在木頭地板上，咚地一聲脆響。

陳楷深深望著她。印象中一直如小鹿一樣矯捷活力的女孩子現(xiàn)在勾著頭弓著身子，痛苦萬分地往沙發(fā)上一坐，把自己的臉埋在腿上，石像一樣毫無生氣。他心里泛起一些憐惜，猶豫了一下，搭上她的肩膀：“你冷靜一點，你怕是晚上喝多了，我給你去倒杯水。”

穆家他也來了幾次，廚房的一些東西也知道在哪里，找出杯子給陸棠倒了一杯水，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陳楷回到客廳，拉起陸棠，扳直她的肩膀坐好：“來，喝一點水，你嗓子都啞了?！?/br>
陸棠動也不動，陳楷只能拉過她的手，把杯子交到她手里，她才機械地喝了一口，握在手里，僵硬了好一會兒，毫無預(yù)兆地開始渾身發(fā)抖。

“沒有人喜歡我……”

她忽然抬起眼睛，淚水滑過她的煙熏妝，連眼淚都是黑的，但陳楷笑不出來。

“小棠?！?/br>
陳楷想說“我很喜歡你”，雖然此時他也無從去分辨這“喜歡”究竟是什么，甚至不能肯定他說的喜歡是不是陸棠要的。這句話就這么卡住了，但陸棠似乎也不在乎，看著他，放下杯子，身子滑下沙發(fā)撲過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

年輕女性那溫暖的身體壓過來，陳楷在瞬間感到了不自在。她的頭發(fā)蹭著他的臉，光潔的手臂繞著頸項，柔軟的rufang抵住他的胸口，這都令他手足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