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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芝有些憂心程家,“那勢必不能動了?!?/br> 宋珩噙著笑,一挑眉,“將這消息放出去,再多嚇宋謹一次?!?/br> 臘月十八,是個大晴天。 宣德帝一大早就出了宮,雖仍是微服,卻比上次多了不少護衛(wèi)。 他仍舊扮作富商模樣,乘一抬小轎出了承天門,再登上一輛馬車,從正陽門大街往東行去。 那乘清漆高門馬車不多時便來到通惠河畔,通惠河中客船、商船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車夫駕著馬來到河堤岸旁專放馬車的地方。 為掩人耳目,宣德帝并不下車,只在車上透過竹簾盯著那碼頭處,看是否有如打聽到的消息一般,有那兜售綠萼梅花枝的女子出現(xiàn)。 此值年關將近,正是家家戶戶置辦年貨的日子,加上過幾日是日蝕之象,宮里早發(fā)出通榜來,到這一日,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得拘在家中祈天避日。 是以人們在這日之前紛紛上街籌備年貨。 花鳥市場又是個熱鬧地兒,這岸上比河中更要喧嘩,進進出出的車馬人流,吵得人耳朵嗡嗡沒個消停。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陣吵擾,寧玉鳳警惕地抬了抬眉,往那個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身影飛快在人群中穿梭,推開這個撞開那個,片刻不停往前跑來。 他后頭不遠處還有個婦人邊追邊罵,“我的荷包!死賊子,挨千刀的別跑!” 那賊人徑直往通惠河碼頭的方向跑來。 眼看要到跟前,人群中閃出兩個見義勇為的好漢來,擋在那賊人前頭。 那賊人也是有兩下的,立時和那二人打作一團。 人群中本就擁擠,眼看打起來,紛紛往外頭河堤岸上退去,這么一來,停在旁邊的馬車眼看要被人擁堵在里頭。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人群潮水般涌過來的瞬間,數(shù)道身影騰空而起,幾柄飛刀先那身影一步,閃電般從馬車廂門簾窗口飛入車內(nèi)。 行刺的幾人同時拔出長刀,齊齊往車廂劈下去。 就在幾乎同時,寧玉鳳眼中晶芒暴漲,大喝一聲,“拿下!” 隱身在人群中的影衛(wèi)瞬間閃身而出,寧玉鳳一舉當先,寬袖似蝠在空中劃過一道線,腳下已踢落二人長刀,將沖在最前頭已刀刃入車窗的那人脖子往后一擰,那人手中長刀“哐當”落地,身子重重跌在地上。 外頭的人群見這邊又出了事兒,刀劍齊飛,還死了人,更不得了,一窩蜂地亂叫亂跑,大街上瞬間炸成一鍋粥,花枝綠藤落滿地。 正亂著,只聽外圍傳來馬蹄聲和喝止聲:“大伙兒別慌,兵馬司的人來了!” 一聽說兵馬司的人來了,人群這才稍稍冷靜下來,在兵士指引下,仍是急急忙忙避開那引起血案的馬車周圍。 寧玉鳳這邊已將幾個賊子拿下,看了看來人,甕聲甕氣道:“程大人怎么來了?” 程逸風騎著馬穿過人群,看見寧玉鳳立即下馬抱拳,壓低嗓門道:“不瞞寧大人,臣實在是憂心圣上安危,暗中都有所布置?;噬纤麤]事吧?” 寧玉鳳勾起嘴角笑了笑,四下掃了一眼,果真在兵馬司的引導下,場面迅速恢復正常。 程逸風此來定是有程銓的意思,如此看來,至少這刺客,和程家是沒有關系?。?/br> 那宋珩來不來,究竟和程家有沒有關系呢? 只怕,皇上這次,等不到他想等的人了。 寧玉鳳有些意興闌珊,車簾掀起,里頭露出一張程逸風還算熟悉的臉,一個影衛(wèi)。 程逸風一愣,“皇上呢?” 通惠河畔千金閣三樓包房內(nèi),宣德帝正透過窗戶,正冷冷看著下頭動靜。 這刺殺就這么結束了? 宋珩就這么點本事? 這趟出宮是真,卻是真里藏假,一箭雙雕。 帝王微服出巡,本就是行刺的最好時機,若程銓是宋珩同黨,宋珩又是心懷不軌,他們怎么都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更何況這個位置,旁邊就是河道,他的馬車又停在河岸邊,簡直就是刺殺的天時地利人和之地! 雖然他有三十個影衛(wèi)跟隨,后頭還有一大幫隱在暗中的羽林衛(wèi),但這么輕易就拿下人,這刺殺也太輕率了些! 不一會兒,樓道外響起腳步聲。 “皇上!”寧玉鳳的身影出現(xiàn)。 “沒見到宋珩?”宣德帝皺著眉。 ☆、第442章 避天之日 宣德帝在出宮之后,就讓一名與他身形相仿的影衛(wèi)躲在轎中換人他的衣裳上了馬車,自己則在人都走后,悄悄上了另一輛馬車,徑直來到這千金閣樓上。 寧玉鳳搖搖頭:“和燕王沒關系,已經(jīng)審出來了,是周家舊部,認出了一個御前侍衛(wèi),為周騰芳報仇來的?!?/br> “哼!”宣德帝一拂袖,眉目陰森,“逆賊!” 他隨即嘆了一口氣,“宋珩那小子沒動靜?” 寧玉鳳一點頭,低低回道:“看來,程閣老應是沒問題?!?/br> 這趟微服出宮,又一次安然無恙回到了宮里,宮里傳回監(jiān)視燕王府的人的消息,果然燕王府內(nèi)毫無動靜,據(jù)說還不時傳出陣陣歡笑聲。 也沒有和外人來往的跡象。 宣德帝也不知是何心情,至少說明,程銓的嫌疑算是洗清了。 可他對宋珩,又回到了一籌莫展的階段。 管他呢,宣德帝一咬牙,且再忍他兩日,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滅了他。 他在找程銓說事兒的時候就是本著試探的心思。 宋珩若一個人就想和他作對,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些,從他這些日子裝傻賣瘋偽裝成個紈绔王爺?shù)男宰觼砜?,此人心機之深,難以預料。 而這樣的人,定不會毫無準備毫無目的就這么呆在他身邊過日子。 而這樣的人,錯失如此好一個刺殺他的機會,只能說明,要么他沒有得到消息,畢竟他微服出宮的事兒,只有寧玉鳳和程銓知道。 要么就是,他另有更周全的計劃。 宣德帝覷起眼來。 他在等候時機! 宣德帝自是如每日在火煎油熬一般,知道宋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他卻想殺殺不得,那滋味,并不好受。 可前前后后派過去好幾撥影衛(wèi),都鎩羽而歸,白白折損了他的人力。 偏他又不敢大張旗鼓殺將過去,羅織罪名吧,除了朝堂大臣,還有一個宋琰跟他唱反調(diào)站在宋珩那邊! 而他又不能跟宋琰解釋清楚。 總不能跟他說,宋珩他爹,勇戾太子就是我告密害的。 所以這就成了他埋在心里頭一根刺,非得找機會拔了才能順心。 對于宋珩和靈芝來說,這幾日也并不好熬。 雖宋珩有一半把握宣德帝不會直接強攻燕王府,但他既然已對程銓起疑,顯是再不會輕視他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