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艷光四射，就連大殿上被眾女圍繞的宣德帝，也忍不住頻頻往她這邊打量。

    宋玙更是一面喝酒一面探著身子往女眷這邊瞅，差點沒把沾蟹腳的醋給喝下去。

    宣德帝與皇后先上那昭月樓祭祀完畢，才正式開筵。

    待眾人飲酒宴罷，各色食饌扯下，換上了清酒瓜果點心，萬眾期待的游樂終于開始。

    只見宣德帝身旁的寧玉鳳一聲唱喏，“乞巧會開始，得巧最多者，皇上有賞！”

    身邊的宮女妃嬪都嬌聲應(yīng)喏，然后笑著你爭我搶站起身，成群結(jié)隊往那昭月樓撲去。

    離宣德帝最近的莊青萱朝靈芝眨了眨眼，與宣德帝拜過，起身朝外頭走去。

    靈芝會心一笑，也站起身來，剛走出兩步，宋珩就過來了。

    “你也去乞巧嗎？”宋珩恨不得有個西疆那樣的冪羅將靈芝臉孔遮上，她的風姿在人群中太出眾了。

    靈芝伸手替他理了理腰間玉帶：“珍嬪娘娘讓我去陪她說會兒話，晚些再和她一起乞巧去，你少喝些酒?！?/br>
    宋珩微微一笑，“去吧，早些回來，讓小曲悄悄跟著你?！?/br>
    “嗯?！膘`芝抿唇點點頭，往殿外走去。

    殿外是一片荷塘，白玉雕砌的九曲廊橋直蜿蜒到池中，盡頭處，矗立著幾個人影，其中一人身姿纖細，彩衣在夜風中翩飛，正是珍嬪莊青萱。

    靈芝過去時，她正凝神看著水中錦樓的倒影，波光粼粼中，七彩燈籠光影如緞，縹緲華美不可方物。

    靈芝朝她拜過一拜，柔聲道：“娘娘萬安，這水中樓閣可比真閣樓更美？”

    莊青萱回過神來，忙欣喜看向她，伸手扶住她胳膊，歡喜道：“你如今可好？在宮里見過你幾次，卻不敢僭越召你相見，難得有這么個機會，你陪我好好說說話，也不必那么多規(guī)矩，還當咱們在閨閣里一般，可好？”

    靈芝看著她風華更盛從前的面容，心底也一陣唏噓，她膚色白賽千山雪，襯得一雙眼如碧泉青蓮，純澈透亮到極致，乍一看是清麗如仙，實則，是一種氣血虛乏的病態(tài)。

    她也握住莊青萱手，淺笑著點點頭道：“謹遵娘娘吩咐。”

    莊青萱抿唇一笑：“還叫娘娘，可該罰？”

    靈芝也笑了，“這外頭風涼，要不咱們找處避風的地方坐坐?！?/br>
    莊青萱搖搖頭，抬起眼掃向四周：“你放心，我還沒那么弱不禁風，這樣的夏夜多好，歡鬧、喜慶，每個人都在笑，我喜歡這樣熱鬧的日子?！?/br>
    靈芝笑著吐吐舌頭：“那咱們就在這里看熱鬧。”

    她說完朝莊青萱身旁宮女一示意，“去給娘娘搬個繡墩來?！?/br>
    莊青萱稍稍側(cè)身朝另外幾名宮女吩咐道：“你們也都退下吧，送幾碟點心和梅子茶過來?！?/br>
    靈芝有些感動，她還記得她愛吃甜呢。

    莊青萱待身旁人都退下，輕輕松了一口氣，方才端莊的神色透出幾分俏皮，向靈芝眨眨眼：“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在宮里可出名了?！?/br>
    靈芝頗有些訝異：“為何？”

    莊青萱捂著嘴笑道：“都說燕王娶了個河東獅回來，將他管制得嚴嚴實實的，府上侍婢全打發(fā)了出去，平日里規(guī)規(guī)矩矩，跟換了個人似的?！?/br>
    靈芝也無奈笑笑：“看來過些時日，我這名頭也可以止小兒夜哭了?！?/br>
    莊青萱笑著睨她一眼：“我倒是挺羨慕你的，她們不懂，這怕，才是最大的愛。怕她生氣，怕她難過，怕她不自在，可不就是因為愛么？”

    靈芝倒沒從這個角度想過宋珩對她的種種寵溺，聽莊青萱如此一說，對宋珩更加感激，聽莊青萱語氣輕松中帶著些感慨，知引起她愁緒，遂換了話題：“那你在宮里還好嗎？如今皇上身邊，嬪妃可真不少?！?/br>
    莊青萱清麗的面孔浮上一絲冷笑：“你放心，如今我還能占著皇上恩寵，而她，除了位份比我高，已經(jīng)恨得快要發(fā)瘋了吧。”

    靈芝雖不知她們二人究竟如何相斗，但今日能看出來，莊妃面色干枯，遠遠坐在宣德帝外圍，再不復(fù)當初的風光，那莊青萱是成功了。

    靈芝吁出一口氣：“那太好了，那你可想過生一子半女，在宮里也算有個依靠?！?/br>
    莊青萱有些訝異的看向靈芝。

    靈芝不解：“我這話，說錯了嗎？”

    莊青萱搖搖頭，面色平靜：“你不知道嗎？我解毒后的身體，是無法懷孕生子的?！?

    ☆、第370章 意外之外

    靈芝愕然愣住，她確實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解蛛毒之毒，必會傷及莊青萱根本，卻不知連女子的孕育都會受影響。

    莊青萱見靈芝眼露憐惜，嘴角翹起一笑，“我覺得挺好的，不必擔心帶他來世間受苦。獨自一人，無牽無掛來，無牽無掛去，既無牽掛亦無所礙，豈不甚好？”

    “并且?！彼捓镱D一頓，悠悠然看向靈芝，清澈的眼中閃著鋒芒：“這件事，將成為我擊垮她的最后一箭?！?/br>
    靈芝早不是當初那個單純懵懂的閨閣女子，聽莊青萱這話，已然把握到了些東西。

    她握住莊青萱手，“你自己要小心?！?/br>
    莊青萱嫣然一笑，拉著她到廊橋旁宮女搬來的繡墩坐下，伸手取過石桌上盛著巧食果子的碟子放到靈芝跟前：“你嘗嘗，宮里的點心廚子還不錯?！?/br>
    巧食果子是在七夕這日，將面點捏成各種造型炸出的面果子。

    靈芝挑了一小塊蓮花樣兒的放到嘴里，“唔，好吃?！?/br>
    她一面說，一面看莊青萱取了另一個碟子，也是一份巧食，拈一塊在手頭吃起來。

    “你，這個巧食……”靈芝鼻尖嗅到異樣的味道，驚訝地看向莊青萱。

    莊青萱揚了揚眉，也頗為詫異，壓低了嗓門：“你能嗅出來有什么不同嗎？”

    靈芝點點頭，不解道：“你這里頭，添了紅花粉，可你……”

    她正想問為什么。

    莊青萱本就不能生育，還給自己添有礙生育的紅花粉做什么？

    話剛說到一半，猛然醒悟過來。

    這就是莊青萱口中所說的最后一箭。

    莊青萱笑著：“等時機差不多了，我再找個機會讓醫(yī)女查查身子。所以我的吃食得和你的分開，我這可都是特制哦！分量小，得日日吃才有效果?！?/br>
    她還俏皮地眨眨眼。

    靈芝抿唇笑著搖搖頭。

    二人吃了會兒果子，見錦樓里頭的人散了不少，莊青萱遂站起身：“走吧，咱們也去乞巧去。”

    “嗯?！膘`芝話音剛落，就見站直身子的莊青萱臉色一變，僵在原地不動。

    “怎么了？”靈芝忙扶住她。

    莊青萱本就白得似雪的皮膚更是慘白得可怕，捂著肚子皺起眉：“肚子，好痛！”

    靈芝慌了神，她忙朝站在廊橋上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