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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話里頭的意思,一雙眼亮起來。 晌午過后,平遠王等人終于跟著儀仗隊進得紫禁城城門來。 安二排在漢白玉廣場上的百官隊列之中,總算見到了跟在平遠王身后的靖安王。 無奈只能遠遠看著皇上帶著太子迎了平遠王等人進殿,他根本找不到機會跟宋珩搭話。 也不知靈芝去哪兒了,晚間回到府上,才知道靈芝已經(jīng)回來了。 他顧不得還沒用膳,就揮揮手:“叫四姑娘過來?!?/br> 忽又停下:“四姑娘見過老夫人了嗎?” “見過了?!闭鲩T的茗茶回道。 “那先別叫?!彼撓鲁骸跋热ニ裳┨?。” 安二到松雪堂的時候,安大老爺赫然也在。 “大哥。”他有些驚訝,這個大哥一向不怎么管他們二房的事,今日到嚴氏跟前,想來也是為靈芝的事來的。 安大老爺腰又粗了一圈,坐在嚴氏對面,懷中像抱了個桶。 “你來得正好,坐吧?!眹朗现噶酥搁角胺降?。 碧荷端上了茶,隨劉嬤嬤一道退了出去。 屋內(nèi)只剩下安氏母子三人。 “靈芝那丫頭怎么樣了?”安二捧起茶杯暖著手,急急問道。 嚴氏垂老的眼神閃著寒光:“剛跟你大哥說完這事兒,不管她跟那靖安王有沒有私情,至少身子還是清白的?!?/br> 安二這才松了一口氣。 “老大你繼續(xù)說?!眹朗细墒莸氖謹R在案幾上,朝安大老爺點了點。 安大老爺面色沉沉,抬起眼皮看了看安二:“你那香準備得怎樣了?” 安二點頭:“香沒問題,早制好了?!?/br> 安大老爺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著:“靈芝,無論如何不能嫁給靖安王。” 安二又跟著點頭,反正他的想法就是,皇帝老丈人這個位置是最好的,進宮這事兒,靈芝也當?shù)闷稹?/br> 安大卻想得更遠:“如今忠順侯一除,周家掉了個臂膀,平遠王定會被大加封賞,聽說平遠王也幫靖安王向皇上請了功,明日估計也會有封賞。” 安二一愣,那個空帽子王爺也立功?那萬一靈芝沒進得了宮,嫁給靖安王也不錯啊。 安大看出了他的心思,徑直點著桌案沉聲道:“跟著靖安王,沒有活路,安家不能被拖進去?!?/br> 安二還是沒回過神,聽老大說得那么篤定,有些愕然,結結巴巴問:“為,為什么?” 安大已下垂眼角挑了挑,定定看向他,語聲陰冷:“因為皇上,容不下靖安王?!?/br> 有些事情,他一直瞞著安二,皇上對這個靖安王什么想法,他最清楚不過,甚至比程銓更清楚。 皇上是絕對容不下靖安王的,只是現(xiàn)在比起靖安王,周家更讓他頭疼,暫時還騰不出手去對付他而已。 所以,動手只是早晚的事,或者在等機會,等他出差錯自己撞上來的機會。 安二聽他說得直白,這才勉強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那靖安王注定是個空帽子王爺,他要不立功還好,日日逍遙荒唐,皇上也懶得管他。 但真一立功,皇上怕就坐不住了。 他吸一口氣,幸好沒打算將靈芝嫁過去。 嚴氏松了松盤起的腿,這時方開口道:“聽那丫頭的意思,靖安王對她是真上心,不日便會上門來求親。所以這事兒必須得快點定下來?!?/br> “那怎么辦?”安二揪著眉,一摸額頭,不知是不是屋內(nèi)炭火太暖,竟有些細汗。 他安家牽連上一個平遠王已經(jīng)夠了,不想再牽扯到更復雜的關系中去。 這都是什么風水?安家的女兒個個被貴人看上,偏偏個個都不是省心的! 嚴氏看向安大,安大壓低了聲音:“三日后宮里頭有祝捷宴,宴請百官慶賀西疆大捷,咱們就那個時候動手?!?/br> 安二抹著額點點頭。 嚴氏有些擔心:“那宮里頭,可愿意幫忙?” 安大看著她頷首:“宮里頭和咱們想的一樣,若靈芝進了宮,用來對付那位也不錯?!?/br> 還有些話他沒說出來,宮里頭只怕比他們更急。 平遠王費盡心思搭上安家,能容得了那個身份曖昧的堂兄來分一杯羹嗎? 這江山可本來應該是靖安王的江山! ☆、第238章 如何解釋 華燈初上,冬日暮靄中的乾清宮燈火交映生輝。 宣德帝賜宴功臣,特意留下宋琰與宋珩、許振三人共進晚膳,詳細垂詢了此次西征經(jīng)過。 他捻著山羊須,聽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尤其是聽到鄧鐘岳五箭神發(fā)破倉壁時,平日里陰鷙的鳳眸晶光四射,興奮無比。 “這位鄧將軍明日帶來給朕見見?!?/br> 他囑咐宋琰。 用過晚膳之后,宋珩與許振告辭,宋琰留了下來。 父子倆來到東暖閣內(nèi),宣德帝揮手讓內(nèi)侍們都退下,只留了寧玉鳳一人伺候,再招招手讓宋琰到羅漢榻另一側坐下。 “這次,你干得漂亮。”宣德帝心情極好,嘴角掛著笑,總是沉郁的臉難得張揚開,多了幾分慈父模樣。 “全靠父皇籌謀有方?!彼午琅f淡定,恭敬有加。 “嗯?!毙碌酆軡M意他勝不驕的樣子:“這次打算封你為親王,賜陜甘之地,封號秦,你意下如何?” 宋琰忙跪下去:“兒臣多謝父皇!” 垂下的臉上卻升起一片陰云。 賜封地、封號,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成婚之后,就當離京! 他的手捏緊成拳,再喜歡他,再重用他又如何? 他也只是把對付周家的刀子,長幼有序、嫡庶有別,要想達成他的心愿,還得再逼一逼這個父親! 宣德帝沒察覺他瞬息萬變的心思,照舊笑瞇瞇虛抬一下手:“起來吧,來,喝茶。” “是!”宋琰直起身,臉上仍是方才一般的淡然神色,規(guī)規(guī)矩矩坐到宣德帝對面。 除了戰(zhàn)事,宣德帝還有一個更關心的問題。 “你覺得子玉如何?” 子玉乃宋珩表字。 宋琰知道這個父皇一向?qū)λ午窀裢庠谝?,想一想回道:“在兒臣看來,子玉倒是個可用之人。” 他在密信中已將自己如何以箭試探宋珩,宋珩處理段六郎,以及沙漠探路,流沙中舍命相救等事都大概說過,此時又細細說了一遍:“……由此可見,此人極重江湖義氣,好女色,雖不夠正經(jīng),但也算是重情重義,可惜心思終究不在正事上頭?!?/br> 他不想安家牽連進去,是以提到靈芝時只說是宋珩帶上的一個女子,隱瞞了靈芝安家四姑娘的身份。 宣德帝臉色陰晴不定,重情重義是嗎?倒和他老子一個模樣。 他在意的是他的本事! 宋琰的判斷他是絲毫不懷疑的,如此說來此人不是個無能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