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態(tài)地朝那角落慌慌張張圍攏過去。

    殿中其余正喝到興頭上的人也察覺了不對，霎時間，剛才還歡聲笑語不斷的殿中漸漸安靜下來。

    只聽見那角落傳來焦急喧嘩聲，夾雜著痛苦的呻吟。

    宣德帝立時與皇后起身圍過去。

    “快叫太醫(yī)！”是皇后娘娘的聲音。

    發(fā)生什么事了？所有人都緊張地朝那處張望。

    宋珩坐在第二層殿臺上，能清晰看見那角落中發(fā)生的情形。

    那是莊嬪所在的位置。

    用膳到一半的莊嬪忽然捂著肚子蜷起身子倒下去，驚得身后宮女亂作一團。

    接著宣德帝見情形不對，站起身跑了過去，皇后也緊跟著追上。

    “啊——，皇上！”想是疼痛難耐，捂著肚子的莊嬪痛苦地呻吟出聲。

    這聲慘叫讓殿堂上所有人都明白過來，莊嬪出事了。

    懷著龍?zhí)サ那f嬪，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出事了！

    平津侯莊家的人顧不得那么多規(guī)矩，趕緊起身沖了過去。

    “娘娘！”莊家的人連連驚呼。

    “有血！”有宮娥驚叫起來。

    “啪！”那叫出聲的宮娥首先挨了皇后一巴掌。

    “太醫(yī)呢，太醫(yī)怎么還沒來！”皇后急急轉(zhuǎn)身向身后的人叱喝道。

    立時有兩個太監(jiān)將那渾身發(fā)軟的宮娥拖了出去。

    方才還歡喜洋溢的氣氛瞬間被緊張取代。

    “啊——！”莊嬪的慘叫聲一陣烈過一陣，每一聲都瘆得在場的人心中惶惶。

    太醫(yī)終于在兩個小太監(jiān)的半拖半拽下跑了進來。

    圍著莊嬪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

    林太醫(yī)站直身子，不用過去看，他一眼掃見莊嬪身子底下一大灘血，就知道完了。

    這樣的事情，他在宮中幾十年，遇見的太多。

    他顫巍巍地過去跪在莊嬪身邊，探上她皓玉般手腕脈搏，嘆一口氣。

    “怎么樣？”皇后比宣德帝更急切地問道。

    林太醫(yī)這才朝皇上皇后見過禮，跪地搖了搖頭：“啟稟皇上，老臣無能?！?/br>
    “廢物，都是廢物！沒試過就先告罪？”立在旁邊的宣德帝肝火大動、暴跳如雷：“把莊嬪抬下去，多叫幾個太醫(yī)來，趕緊！不管你們用什么藥，都得給我保！”

    殿中群臣見皇上雷霆天怒，哪還坐得住，紛紛起身，不敢發(fā)一言，匍匐跪到殿堂之中。

    “皇上?！被屎竽锬锫詭Э耷坏穆曇魝鱽恚骸盎噬媳Ｖ佚報w！當(dāng)務(wù)之急還得先查查，怎的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出事兒了呢？”

    一句話提醒了宣德帝。

    對，是誰？是誰要害他的兒子！

    “林太醫(yī)，你先看看莊嬪是怎么不對勁的？”

    他吩咐完，背著手踱回殿堂之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過兒子了！好不容易再來一個，就遇到這種事！

    他陰郁沉沉的眼色掃過皇后，掃過眼觀鼻鼻觀心垂首端坐在側(cè)的鄭國公。

    是他們嗎？

    他縮在龍袍中的手狠狠攥緊了拳頭。

    林太醫(yī)蹲下身子，他仔仔細細檢查過莊嬪所用膳食、碗筷，均沒問題，莊嬪所著服飾，包括所配釵環(huán)都一一查過，也沒問題。

    他朝宣德帝搖搖頭，他是太醫(yī)，不是大理寺的刑名，查不出來也沒辦法。

    皇后朝跪地的宮女冷冷道：“你們是伺候娘娘的，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一個都別想活?！?/br>
    幾位宮女嚇得伏地直哆嗦，一個小宮女怯怯的聲音響起：“娘娘平日的飲食用度都自有安排，今日一切照舊，只不過多聞了一陣殿上的香而已。”

    香？

    林太醫(yī)轉(zhuǎn)頭看向莊嬪案幾后角落里那尊仍在緩緩?fù)聼煹慕疴ビ裢孟恪?/br>
    香？

    并排而跪的安大老爺與安二老爺赫然抬起頭來，兩人對看一眼。

    安大老爺眼神忐忑而不安，安二老爺則是幾分疑惑又帶了坦然。

    這香中并無對孕婦懷胎不利的藥物，是他親自監(jiān)管而制，當(dāng)不會有問題。

    他朝安大老爺輕輕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靈芝也有些納悶，不知為何扯到香上去了，方才那金猊玉兔香的氣息很純正，也沒有傷胎的藥物氣息。

    林太醫(yī)起身來到那金猊玉兔旁邊，此時狻猊金身盡現(xiàn)，威猛無鑄，玉兔玲瓏華貴，金玉相間，滿堂富貴。

    剛湊到那狻猊金身旁，一陣淡淡的麝香味道傳來。

    林太醫(yī)大驚，變了臉色，又湊近仔細確認一番，匆匆回到漢白玉臺階前，俯身跪下：

    “皇上，那金猊玉兔香中，有，有麝香！”

    一句話似驚雷，炸得殿中地動山搖。

    麝香是滑胎烈藥，孕婦都避之不及。

    “不可能！”西殿中跪地的安二抬起頭來，圓瞪著眼，脫口而出！

    安大老爺眼中的焦灼更盛，隱隱察覺到什么，看了看自己那二弟一眼，暗暗嘆口氣。

    若真是因毓芝婚事而起的無妄之災(zāi)，怕是不受也得受！

    宣德帝也頗為詫異，他看著林太醫(yī)：“你確定？”

    林太醫(yī)點點頭：“麝香味道奇異，一聞便知，不光老臣可以確定，皇上可以親自去看看?！?/br>
    宣德帝叫過那兩個香倌：“你們?nèi)タ纯础！?/br>
    那兩個香倌忙領(lǐng)旨而去。

    宣德帝還是很狐疑：“方才那品香之際，沒有聞到麝香的味道呀？”

    麝香味道奇異，常品香之人都能嗅出來。

    林太醫(yī)搖搖頭：“那老臣就不懂了，想來那香中有壓制麝香香味之物。這，恐怕還得問安院使?！?/br>
    和香確實能以香化香，比如擬香，就是幾種香原相生相克配化出來的新的香氣，而讓人嗅不到原料中的香味。

    而制香的事情又復(fù)雜艱深，平常人自是不懂，只覺林太醫(yī)言之有理。

    安二老爺氣得直咬牙，恨不得跳起身來就扇那林太醫(yī)兩個巴掌。

    冤枉！這是赤裸裸的冤枉！

    這太醫(yī)院的一幫老頭，不就是看自己調(diào)香院上次制出藥香搶了他們的功勞嗎？

    竟敢如此挾私報復(fù)！

    宣德帝對安懷松還是有幾分信任的，畢竟他也沒有暗害莊嬪的理由。

    他朝西殿道：“安院使，你這香中加了麝香嗎？”

    安懷松忙叩頭答：“皇上圣明，臣這味香中絕無麝香，也沒有任何會致滑胎之物?！?/br>
    而那兩個奉旨聞香的香倌回來，叩頭回稟：“回皇上，那狻猊金身中確實有麝香之味。”

    靈芝見殿中所有動靜都看在眼內(nèi)，心頭漸漸明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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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一口黑鍋

    上一世，靈芝一直被困于安府內(nèi)宅，不知道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