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藏,一雙大眼鼓著,向外瞧他兩個jiejie,臉孔有些紅。 “咱們屋里這個怕羞得很?!瘪R氏笑道,抓出幾個銀錁子給李玉倩。李玉倩與沈寒香攜著手出來到沈寒香屋里床上坐著說話。 見里頭好些丫頭子,都是沒見過的,便道:“你這兒快認(rèn)不出了,不像我小時候住過?!?/br> 沈寒香因告訴她何時換過床,屋里又添置了些東西,叫去燒水烹茶的丫頭送茶水來,沈寒香先遞與李玉倩吃,李玉倩問是何種茶葉,說是龍井,去年的茶。 李玉倩點(diǎn)頭:“我那里也是這個,卻沒有你的吃著香?!?/br> 沈寒香道:“你是愛吃隔鍋香,道我不知道呢?” 李玉倩啐了口,看見送茶上來的丫頭坐在外間,一身紅襖喜人,身?xiàng)l又細(xì),就是年歲小,便問:“原先伺候你那個,叫什么來著……”她想了會沒想起,“現(xiàn)怎么不在跟前了?” “先別問我的這個,那年跟你來的那個碎云,去何處了?” 這話一出,李玉倩臉色有點(diǎn)難看,似勾起傷心事,眼圈都紅了。沈寒香遂知道不便問,便沒做聲,想著岔開話去。 李玉倩已開口道:“那年家里急叫我回去,為了樁倒霉混蛋事,委屈了我便罷,沒想到是個腌臜人的,那起下流坯子,糟蹋了碎云……鬧得兩家面子上難看,叫我娘知道了,只得把丫鬟給他家?!?/br> 沈寒香聽這話難聽,打發(fā)外間婢女先下去,才叫李玉倩慢慢說來。 原來李玉倩那時大喜,知縣夫人與原本要做她婆婆家的那家知府門上有些因由,李夫人心說把女兒嫁過去,攀了好高的門第,與她父親合計(jì),也都滿意。后來婆婆家來看人,本是要偷偷在屏風(fēng)后面窺一二知縣長女到底生得怎生,是個什么脾性模樣。豈料那家的小公子偷爬車過來了。 “說是如此說,誰知是他偷偷的,還是他狂,底下人又縱出來的。”李玉倩道,“那晚上在我家過夜,碎云打他門前廊檐底下過,就著了道了。也不知他使什么下三濫手段,也沒個人聽見聲響。第二天一早,碎云就哭到我娘跟前去了。我娘同你娘都是一個家出來的,慈悲心性,本應(yīng)當(dāng)一通亂棍把個不省事的丫頭攆出去,再告到那邊夫人跟前。要叫撕破臉,也看誰先作踐了門戶?!崩钣褓徽f得愈發(fā)激憤,臉孔發(fā)紅,眼中波光翻覆。 沈寒香嘆口氣,拉她的手說:“沒鬧出什么大事來也好,叫你看清他人品習(xí)性,也免嫁過去再受埋汰?!?/br> 李玉倩前刻還哭,此刻忽笑了起來,道:“我也這么說,就叫娘退了親事,朝爹那頭只說我們八字不合便是?!?/br> 話至八字這事,沈寒香眉心微蹙,想起一事來,因問:“你們二人八字當(dāng)真不合?” 李玉倩帕子摔在沈寒香臉上,笑她道:“八字這事,你嫁人也得拿出去合,大都是合的。原本我也很信,但這回卻曉得了,這事也不過全憑一張嘴罷了。說你們合則不合也合,看你是不是個老實(shí)子了?!?/br> 李玉倩抓著銀錁子丟著玩,竟丟得個銀光閃閃的圈子出來,如戲法般好看。沈寒香看得出神,等銀錁子掉在席上,才叫人進(jìn)來送點(diǎn)心吃著。 不到傍晚,李玉倩才起身,挨著去姨奶奶們那兒也逛逛,話不多說,皆見面問聲好,把她娘的問候帶到。來到沈老夫人跟前,李夫人還在陪著說話,地下凈是伺候的婆子媳婦們磕的瓜子皮。 沈蓉妍一直在沈母跟前伺候,坐了大半日,也不見得乏。見沈寒香她們進(jìn)來,忙招手:“正說你們倆呢,快過來坐。”便朝旁讓了讓,沈寒香與李玉倩坐下,知縣夫人朝沈寒香一番細(xì)打量,口中道:“來日的事兒,說不得還要老祖宗首肯答應(yīng)呢?!?/br> 沈母本來微瞇著眼,手肘底下支著張小桌,桌上墊著褥子等物。聽這話,叫沈蓉妍道:“二丫頭給你姨媽倒茶來?!?/br> 于是沈蓉妍親手捧來。 知縣夫人觀她品貌,又是老祖宗讓倒茶來,她很聽說過沈家這個老太太厲害,一時摸不清沈母的意思。 沈蓉妍笑捧了茶給她,聲音柔和,神情如芙蓉般溫婉清麗,道:“夫人慢用著,老太太來前叫收拾的碧螺春,都是細(xì)擇揀出來的。這泡茶的水,也是今冬自雪上來的,也算天官賜的靈性好物,叫埋在梅花樹下,要不是夫人來,輕易也不開出來泡茶用。就是仔細(xì)燙著手,怕走了香,也沒說涼了再捧來。夫人小心些?!?/br> 沈母年近七旬,齒搖嘴癟,銀發(fā)在腦后攢個髻,金簪扣著,不錯落下來一丁點(diǎn),顯得嚴(yán)肅而精神。 “你吃著怎樣?喜歡叫人帶些回去,給你meimei們也嘗嘗?!?/br> 知縣夫人少不得謝了,觀沈蓉妍模樣清麗,沈寒香看著與馬氏相似,柔弱中略帶婉艷,卻聽說眼睛是個不好的。又聽沈蓉妍說話也清晰,伺候人周到,約摸猜到是沈母親手教出來的。 “那只有承老夫人的情了?!崩罘蛉艘徽Z雙關(guān)。 沈母便叫沈蓉妍去包茶葉,把雪水也贈李夫人一壇烹茶喝。沈蓉妍臉面微紅著下去,心里也知老祖宗疼她,一時得意了但未顯露出來。 李玉倩忙在底下扯沈寒香的袖子。 沈寒香只裝不知道。 李玉倩自然想叫沈寒香做她嫂子,與她伴在一處。年少相識,現(xiàn)今大了,越發(fā)明白當(dāng)時在沈家,沈寒香待她實(shí)算好的,頭一遭她兒時陋習(xí)發(fā)作,沈寒香沒嚷得叫沈家人都知道,反自己遭了罪惹得風(fēng)寒,便是給她留臉面。后來處處忍讓,她家去前晚,在馬氏那兒鬧得不好看,晚上兩個鉆在被窩里,說了一番自尊自愛的話,后來回了李家,經(jīng)得眾人冷暖。李家上下,除了她嫡親的娘,誰又把她個長女放在眼里心上。爹是個偏疼兒不愛女的,她娘生下又一個哥兒之后,更分不出神來待她。原本碎云使著還算順心,偏又出了那回事。 暗暗里李玉倩反倒常思及在沈家住的時候,馬氏噓寒問暖,比她娘更親,又有沈家的大哥三姐兒陪著玩鬧,才不覺受了輕視。 李夫人收了茶,便帶李玉倩回去,沈寒香與沈蓉妍并幾個媳婦子陪著送出去,登車時,李夫人叫著沈寒香說了兩句話,實(shí)是在端詳她眼睛,沈寒香自然知道。 車都要走了,李玉倩才從窗戶露出個頭來,朝沈寒香搖手,道:“我這回不回外祖父家去的了?!?/br> 話說到這,是想讓沈寒香常去叫她玩,后面的卻不好說了。 回到馬氏屋里,馬氏正在打個穗子。沈寒香進(jìn)來就找水喝,又抱著沈柳容逗了會兒,來問馬氏有什么要叫她做的。 馬氏做事素來不讓人幫忙,想同沈寒香說幾句,便叫她把那個穗子打在沈柳容的麒麟墜兒上。 “哥兒今兒哭過了不曾?”沈寒香問。 沈柳容乖覺搖頭。 “乖乖,鬧過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