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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又是獨苗。沈寒香排行老三,上頭有個二jiejie,素來養(yǎng)在祖母家中,奉在膝下伺候,多年未曾見過了。 上輩子也就成婚那時見過一次,之后,大抵治喪要來的。不過沈寒香也沒眼睛瞧的了。 沈柳德才吃兩塊,便放下筷子,只顧得吃酒,吃得臉上發(fā)紅。 “也讓我吃點?!鄙蚝愣诉^杯來,只喝得半杯,就被沈柳德?lián)屵^去。 “少吃點,待會上我娘那兒回話,見你吃了酒,要罵我?!?/br> “你吃了便不挨罵?沒這個理兒?!鄙蚝闫沧斓馈?/br> 于是二人一人喝了點,于這冬日,都覺很受用。 沈寒香看沈柳德有點醉了,方問將才的事。 “楓娷姐怎么著你了?把人欺負成那樣,待會兒回去還不好給我娘回話,哭成那樣,也不知道跑出去有人看見亂搬口舌的沒?!鄙蚝惆氩[著眼睛。 沈柳德手一揮,惱道,“怪不到我頭上來?!?/br> 沈柳德捉起杯子來,又灌下去兩口,銀瓶里空了,他晃了兩下酒瓶,遂放下。這才道來。 楓娷原送了他一個荷包,聽沈寒香說過后,心下不安,想說問問沈柳德的荷包還在不,尋個由頭索回去,便說是那個娷字沒繡完,就送他了,拿回去補兩針。沈柳德既不在意這等玩意兒,屆時不再給他就是了。 結(jié)果沈柳德翻遍屋子,也沒找著。 “她以為我送別人了。算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的,荷包這東西,向來也不是我親自收。屋里這么多丫鬟下人的來來去去,壓箱底了也不是沒有?!鄙蛄聝扇l(fā)紅,目帶春風,磕巴著嘴,“哥年歲還小,楓娷姐待我好,我心里有數(shù)。只等學(xué)堂里呆三年回來,到時候要在家發(fā)奮了,便問馬姨娘要過來?!?/br> 后面的話不消說,沈寒香也明白了。 “那你細想想,荷包收來放哪兒了?或是給人了?” 沈柳德窘得眉頭直打結(jié),張了張嘴,似不知從何說起,“那都是說笑的話兒,給親妹子無妨,旁的人怎敢給。我娘規(guī)矩嚴,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哪個多眼多嘴的向我娘一告,少不得要把楓娷趕出去。就是馬姨娘臉上也不好看。” 徐氏的厲害沈撫府無人不知,沈平慶常年不在家,家中大小諸事,先自管家娘子盈芳處過目,再揀重要的說與徐氏拿主意。徐氏說一,府上姨太太們沒有敢說二的。但憑有理,徐氏也能說得人啞口無言,要是無理,更要罵得狗血淋頭。 久之,府里上下無人敢去觸徐氏的霉頭。 “我不管你的,總歸把娷jiejie鬧得哭了,你要找個空過來好生勸勸?!闭f著話,沈寒香爬下地去,穿鞋要走。 沈柳德在身后叫了兩聲。 “幺妹幫忙哄著就是?!?/br> “合著將來娷jiejie是要送到我屋里來的?”沈寒香拿話噎他。 沈柳德無奈搖頭,“這要收拾東西,兩日后去學(xué)堂里,一年到頭才回來一次??傄⒅氯耸諙|西,回爹娘的話,事還多著……” 沈寒香不說話,不耐地朝外頭盯。 沈柳德只得硬著頭皮問,“那什么時候來罷?” “你是大后天走,大后天早點,天沒亮就來。要有人撞見了,就說來還我的九連環(huán)?!鄙蚝愕?。 沈柳德想了想,又聽沈寒香說,“不是那如意九連環(huán)也弄不在了罷?你的哪個好jiejie又拿去了?” “……”沈柳德急得話都不會說了。 “鬧你玩的,我走了,記得來,千萬別忙忘了。不然娷jiejie留我房里,再也別想的?!闭f著沈寒香就出門去。沈柳德頭疼地在床上靠了會兒,聽人說徐氏叫問學(xué)堂的事,只得起來梳洗過,反復(fù)漱了三道口,身上酒氣才聞不見,朝徐氏那邊去了。 大后日卯時初刻,沈寒香聽見門上有人敲,就知道是沈柳德來了。叫楓娷去開門。 楓娷沒想到是沈柳德來,趕緊讓進屋,坐在旁邊角落里,描畫一個荷包樣子。 沈柳德朝沈寒香做個鬼臉,便走到楓娷身后。沈寒香縮進被窩里裝睡,豎著耳朵聽罷了。 楓娷披著件薄襖子,下還穿著一層薄褲,本待聽沈柳德來找沈寒香有何話說,不料肩上給沈柳德一拍。 “少爺又來尋奴婢開心了!”她啐道,看一眼沈寒香露出來的個后腦勺,這才明白過來,沈柳德就是來找她的,沈寒香也知道,不然他兩個哪有不說話的道理。 “我正經(jīng)來向jiejie辭行的。”沈柳德一作揖,頭發(fā)挽得慌忙,掉下一綹來,遮了他的眼。 楓娷嘆了口氣,把他叫到妝鏡前坐下,重解了梳頭。 將短銀簪扣上,沈柳德笑問,“不與我置氣了?” 楓娷揉了他一把,尖臉垂著,頰上兩團羞答答的紅。 “怎這么早起來繡荷包?描的什么樣子,拿來我看?!?/br> 上一回修的并蒂蓮,這一回繡的連理枝,才剛描樣子。沈柳德坐直身,沉聲道,“jiejie的意思,我也明白了?!?/br> 楓娷赧得滿面通紅,啐道,“真糊涂假明白?!?/br> 沈柳德把剛描大半花樣子的荷包收了起來,楓娷忙低叫兩聲,“這還沒繡的……” “就是這份心難得,荷包什么的,我未嘗沒有。” “知道少爺風流債多。”楓娷冷道,平順眉眼一肅,沈柳德趕緊轉(zhuǎn)過身來,急道,“jiejie這說什么話來著,幺妹沒同你說的么?” 楓娷奇怪看一眼里頭,沈寒香似是睡著了,壓低聲問,“說什么?” 沈柳德才把學(xué)堂三年后叫她過去他房里的意思說了,就算得個通房先,但既是他第一回主動開口問徐氏要人,自同以后的都有所不同。 楓娷心里愿意,嘴上卻說,“再說罷,也要問過太太意思才做得主?!?/br> 二人湊在一處話聲越來越小,沈寒香也真睡著了,等醒來時,天光已經(jīng)亮了。 楓娷過來伺候洗漱吃早,沈寒香把另三個仆婦支到外面去,見楓娷氣色不錯,便知沈柳德多半好言好語哄過了。心里也覺得高興。 早飯沒吃完時,李玉倩便過來一塊吃,沈寒香也同她打了招呼。 李玉倩道,“不是不愛同我說話的么?” 屋里就楓娷和碎云兩個,都是貼身伺候的,李玉倩也便懶得裝在旁人面前的樣子。飯快吃完時,叫沈寒香陪她午飯后去忠靖侯宅。 “我不去?!鄙蚝阆瘸酝?,凈手吃茶,捧著茶盅想也不想便拒了。 李玉倩也未說話,等飯吃得差不多了,才朝沈寒香說,“不去也不行,我回過馬姨娘了,大哥吃過午飯就來,給太太稟一聲,就出去?!?/br> 她話說過,便不逗留,朝外走時又轉(zhuǎn)過身來說,“到了那兒,你在外頭馬車里等我就是?!?/br> “……” 楓娷見沈寒香臉色不好,過來給她添茶水,勸道,“李家大姑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