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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見穆青山閉上雙眼往黑紅色的血水中仰倒,登時駭?shù)没觑w魄散,猛然翻身去抓他的手,嘶聲悲呼:“爹爹!”他抓住了穆青山的右手,奮力將他往自己所在的木板上拉。奈何他現(xiàn)在氣虛體乏,趴在隨時可能傾覆的木板上又根本無從用力,因此拉扯了半天穆青山大半個身體依然浸在水中,而鮮血還在源源不斷從他傷口中汩汩流出。所有殺手都停了動作,不可思議地看著顧蘭舟拼盡全力去挽救水中受傷昏迷的男子。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顧蘭舟,臉上沒了往日拒人于千里的冷漠與孤傲,只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與惶然無措的焦慮,令人無法不動容。連畫舫上的白衣男子也是一臉匪夷所思興味盎然的表情,這位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顧公子也有如此狼狽無能的一天,今晚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沒聽錯的話,顧蘭舟剛才叫的是“爹爹”,奇怪了,那水里半死不活長相卻著實不賴的男人看模樣最多也就三十出頭,怎么當(dāng)?shù)昧怂吭僬f他不是一直生活在落魂谷中的么,這出谷才不過個把月,到哪里認識了這么一個年輕英俊的便宜爹?看顧蘭舟那般憂心如焚的痛苦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失去什么至親至愛之人了呢。呸,什么爹爹,分明是勾搭成jian的姘頭才對。嘖,只可惜谷主不在,看不到自己愛徒為了一個野男人這般深情款款奮不顧身……白衣男子暗自鄙夷嘲諷的當(dāng)兒,顧蘭舟已然兩臂酸麻,渾身脫力,連穆青山的手都快抓不住。他急得掉下淚來,不,這樣不行!他使勁搖晃穆青山的肩頭,帶著哭腔道:“爹爹,你不要死!你快醒過來??!”昏迷中的穆青山微微一動,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淚流不止的顧蘭舟,艱難地低聲道:“蘭舟,不要哭,你要保重……”說罷再次昏死過去。顧蘭舟心中大慟,剛要放聲大哭,忽地想到什么,急急偏頭對離得最近的一名長著馬臉的殺手道:“幫我救他!”那馬臉殺手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顧蘭舟定定看住他,一字一字清晰地重復(fù):“請你幫我把他救上來。”馬臉殺手愣愣地看著他淚痕楚楚的如雪面龐,看著那雙萬年清寒的美目中流露出前所未見的脆弱、無助與哀求。鬼使神差的,他喃喃應(yīng)道:“好,我?guī)湍憔人!?/br>畫舫上的白衣男子聽得分明,不由沒好氣地翻個白眼,這姓顧的小妖精往日裝得一副清高模樣,好象比誰都干凈,出了谷就原形畢露,隨便勾搭男人。谷主是豬油蒙了心,才會把他當(dāng)成寶一樣供起來!心里雖然如此罵,他卻不敢再象方才那樣對顧蘭舟不利。萬一這幫殺手受了顧蘭舟的蠱惑站到他那一邊,自己可就麻煩了。馬臉殺手說到做到,迅速游了過來,扶住穆青山的后背沒費什么力氣便將他托到了另一塊木板上,然后推到顧蘭舟身邊。顧蘭舟將眼淚一擦,趕緊檢查穆青山的狀況,發(fā)現(xiàn)他中的兩處刺傷并未傷及要害,只是失血過多,加上體力耗盡而暫時昏厥,懸在嗓子眼里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接著他閉目凝神暗自調(diào)息,片刻后內(nèi)力稍稍有所恢復(fù),便伸指精準無誤地封了穆青山傷口周圍幾處xue道為他止血,然后從衣擺上撕下一幅布,將傷口草草包扎了一下。一切妥當(dāng)后,他抬頭對旁邊一直泡在河里關(guān)注他一舉一動的馬臉殺手道:“大哥如何稱呼?”馬臉殺手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與他接觸過,更不肖說得他如此客氣地詢問姓名,臉上刷的一下就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姓肖,叫,叫肖子義?!?/br>顧蘭舟點頭,“好,肖子義,今日恩德蘭舟記下了,他日定當(dāng)回報。”肖子義受寵若驚,激動得只會傻笑,一個字都說不上來了。旁邊其余殺手禁不住又是艷羨又是后悔,羨的是肖子義竟然能獲得顧蘭舟青睞,甚至得到他報恩的承諾。要知道顧蘭舟平素對谷主韋一寒都不假辭色,而肖子義不過舉手之勞就有如此禮遇,怎不叫他們眼紅羨慕?;诘氖亲约悍讲艦楹坞x得那么遠,沒能幫顧蘭舟那個微不足道的小忙,否則現(xiàn)在被人羨慕的人就不是肖子義,而是自己了!顧蘭舟站起身來,臉上恢復(fù)一貫的清冷凜冽,冷目如電在眾殺手臉上一一掃過,方才緩緩道:“我可以跟你們回谷,但有一個條件,今晚任何人不得再傷穆青山分毫,否則便是與我為敵,哪怕我死了,也會變成厲鬼索他性命!”為今之計,他只有跟這些殺手返回落魂谷,才能以此為交換條件為穆青山爭取一線生機。如若不然,穆青山必定會兇多吉少。此言一出,所有殺手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更無一人膽敢出聲質(zhì)疑。畢竟顧蘭舟身份特殊,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與他反目。何況他們今晚的任務(wù)只是把顧蘭舟帶回落魂谷,他現(xiàn)在愿意回去再好不過,而穆青山并不在任務(wù)之列,即便放走他,也不算違背了谷主的命令。畫舫上的白衣男子卻心有不甘,嫣然一笑道:“顧公子,你什么時候認了這么年輕英俊的爹爹,恐怕谷主還不知道吧?真是羨煞人也?!?/br>顧蘭舟似乎這才注意到此人的存在,他眼簾輕掀,瞥了白衣男子一眼,懶懶道:“白玉生,你的本分是想辦法如何讓韋一寒專寵你一人、只上你的床,其它事情你就沒必要cao心了?!?/br>眾殺手聞言不約而同猥瑣地邪笑起來。白玉生登時惱羞成怒,一張白凈的臉皮青紅交錯,抬手在窗臺上重重一拍,咬牙切齒道:“好你個顧蘭舟,咱們走著瞧!開船,開船!”船夫應(yīng)了,將畫舫掉了頭,迅速往上游開走了。接下來,幾名殺手將今晚實施行動前藏在附近一片蘆葦蕩中的四只小船劃出來,肖子義又自告奮勇將穆青山背到其中一只船上。顧蘭舟半跪在穆青山身邊,無比眷戀地輕撫他濕冷的臉頰,輕聲道:“爹爹,吉人有天相,你要好好養(yǎng)傷,等著我,我很快會再來找你的。”說罷,他躍上另一只船,站在船尾,目送昏迷未醒的穆青山獨自躺在小船里,隨著河水的流勢順?biāo)?,慢慢漂遠。……兩天后,顧蘭舟隨肖子義等殺手返回落魂谷,第一件事便是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