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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時,因是孑然一身,便只蓋了一廳兩房,一間房自己睡,另一間房堆放一些雜物。月余前古靈靈帶著常喜樂來了,他便把雜物房收拾干凈給古靈靈住,自己和常喜樂同睡一屋。畢竟常喜樂已經(jīng)有十歲大,不方便再和她娘睡在一處了。如今顧蘭舟也來了,這下可不好安排了。想了想后,穆青山以商量的語氣道:“這樣好不好,以后我睡廳里,你和常喜樂……”話未說話,便被顧蘭舟毫不客氣地打斷,“不好!”讓他和常喜樂那聒噪的傻小子睡一間屋擠一張床,想都別想!他這輩子若要和人同室而居,同榻而眠,那個人只可能是穆青山,不會再有第二人。他接著蹙眉問:“那兩個為什么不在懸湖山莊享福,大老遠跑來寶蘭縣吃苦?”“那兩個”指的是誰,不問可知。穆青山嘆道:“靈兒當年生下喜樂后不久就帶著他離開懸湖山莊了,這些年來在外面漂泊不定,一個人把喜樂拉扯長大,著實不易。兩個月前我偶然經(jīng)過一個小鎮(zhèn)遇到她,看他們娘兒倆過得實在辛苦,就把他們接過來了?!?/br>十年前,古靈靈身懷常自在的遺腹子,古氏夫婦本想將她嫁給穆青山,奈何穆青山當時身受重傷,又遭受了顧蘭舟被魔頭劫走生死不明的沉重打擊,根本無心成親,這門婚事便不了了之了。后來,古靈靈干脆對外宣稱自己已經(jīng)嫁給常自在,并且懷了他的骨rou。這個消息對于經(jīng)歷了喪子之痛的常五而言不啻于巨大的驚喜和安慰,古氏夫婦雖不贊同,至此卻也無可奈何。待到古靈靈十月懷胎生下常喜樂,古氏夫婦覺得女兒孤身一人帶個孩子總不是辦法,因此祝海棠便在古靈靈出了月子后再次張羅幫她物色夫婿。古靈靈不勝其煩,一惱之下便在常喜樂剛滿半歲時帶著他離開懸湖山莊獨自生活。古氏夫婦后來雖然派人找到了母子倆,古靈靈卻無論如何不愿回去。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活的確艱難,但卻比在山莊時自由得多。已經(jīng)身為人母的古大小姐也比當初與常自在私奔下山前成熟堅韌了許多,堅信自己不要家里人幫扶照顧也能把孩子養(yǎng)好,因此這些年她一直帶著常喜樂在外單獨生活,只每隔兩年回一趟山莊與家人團聚,讓父母和常五得享一番天倫之樂。顧蘭舟滿臉的不以為然,冷笑道:“既然如此同情他們母子,你為何不干脆娶了她,把干兒變成親兒,豈不兩全齊美?”穆青山低聲輕責:“蘭舟,不可胡說。靈兒無心,我也無意,否則十年前我就與她成親了,何須等到現(xiàn)在。”雖然被他責備,顧蘭舟卻一點也不難過,心里反而落下一塊大石,接著乘勝追擊道:“既如此,那怎么還要和他們住一起?就算你不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也得顧忌一下她的名聲吧,這么不清不白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就象上午與你打招呼的那個老乞丐一樣。而且她還年輕,萬一有良人想娶她,礙于你的存在卻打了退堂鼓,不是耽誤了她的青春年華么?”無論他說這番話的動機是什么,至少聽起來很有道理,甚至可以說得上誠懇體貼,穆青山無法反駁,一時間沉默下來。沉思片刻后,他緩緩道:“蘭舟,你說的不錯,之前是我欠考慮了。這樣吧,你這陣子先將就一下和喜樂睡一間屋,我前兩天剛在城里給他找了個學堂,明天他就要去讀書了,等過段時間他適應了,靈兒也對寶蘭縣的環(huán)境更熟悉一些,我就陪你一起去闖蕩天下,如何?”在此之前,他的確想過這輩子就與古靈靈和常喜樂住在一起,一直照顧他們母子算了,反正他也沒有成家娶親的打算,古靈靈也是有子萬事足,無意再嫁??墒墙?jīng)顧蘭舟提醒,他才意識到這樣的確不妥。何況,與顧蘭舟的意外重逢令他那顆原本滄桑疲憊的心重新注入了生機,重新有了牽掛與向往。而兩人結(jié)伴闖蕩江湖,是顧蘭舟少時就有的心愿,也是他曾經(jīng)有過的抱負與理想,只是當年現(xiàn)實太殘酷,將二人的心愿與理想扼殺了。如今再沒什么能夠阻礙他們,也到了他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了。現(xiàn)在他唯一的障礙,便是昨晚對顧蘭舟突如其來生出的難以啟齒的齷齪念頭。經(jīng)過一夜的反省檢討,他終于為自己的荒唐舉動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因為與顧蘭舟久別重逢過于歡喜激動,一時昏了頭腦被這孩子堪稱俊美絕倫的容貌迷了心竅,才會有那樣一個超出親人關(guān)系的變了味的吻。不過,從今以后,他會恪盡父兄之責,不會再讓自己做出那等逾越悖德之事了。顧蘭舟可不知道穆青山短短一瞬間想清了這么多事,只是為他的提議大喜過望,幾乎想要當場歡呼起來。剛才他實在被古靈靈那句話氣得不輕,只想讓那對母子立即在自己眼前消失??墒且矁H僅是想而已,他不可能真的把他們趕出去,穆青山就算再遷就他,也不會允許他這樣做。最好是找個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自己主動將那那一大一小放下?,F(xiàn)在看來,他成功了!他強抑心中喜悅,揚眉道:“好吧,我就再等十天。若是過了十天你還放不下,我就自己一個人走了?!?/br>前一句是妥協(xié)讓步,后一句卻是威脅。曾幾何時,穆青山數(shù)次應承他“過一陣子”便會帶他離開懸湖山莊去闖蕩天下,然而每次都會推遲。到后來,這一陣子就變成了十年之久。這一次他不會那么好糊弄,一定要定出一個最后期限來。穆青山毫不懷疑他說得出便做得到,于是苦笑道:“好,就十天?!?/br>得到保證,顧蘭舟心中陰霾盡散,情緒高漲,不過十天而已,小意思。十年他都忍過來了,不在乎再忍個十天的。這天夜里,顧蘭舟便與常喜樂睡了一間房,穆青山則在廳里打地鋪。常喜樂的確話多,對顧蘭舟的身世經(jīng)歷又十分好奇,興致勃勃地問了許多問題,可惜顧蘭舟俱都充耳不聞,一直閉著眼睛沉默以對。自說自話了好半天,常喜樂終于識趣地住了嘴,過了一會兒也就睡著了。又躺了約摸一個時辰,顧蘭舟還是了無睡意,便起身下床出了房間。廳里很黑,很靜,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地上躺著的模糊身影。他慢慢走了過去,一言不發(fā)地在那山巒般偉岸的身軀旁躺了下來,然后習慣性地伸手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