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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賬本的事,為難道:“這……畢竟賬本太多,一日的時間也太緊促了,我還沒有整理好……”高展明道:“一日的時間,有什么局促。帳是你們原本就做好的,你只需把它們運過來,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你要花費功夫,難不成還要做一份假賬拿來糊弄我們母子不成?!”唐乾大驚:“明兒,你怎能如此污蔑舅舅!”“污蔑?”高展明道:“是不是污蔑,一會兒便會有定論。我昨日就說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時間,我要把侵蝕咱們高家的蛀蟲就揪出來,好好清算。我給了你機(jī)會,既然你不把賬本送來,那就別怪我自己查了!”唐乾被巨大的不安籠罩:“你……你自己查?你想……”高展明吩咐:“劉大!”劉大忙道:“爺,來了!”他推開門,幾名小廝便將前日唐乾送來的幾箱賬本抬了進(jìn)來。高展明拿起一本帳本,問唐乾:“如意布莊經(jīng)營哪些料子?盈利幾何?”唐乾恨恨地剜了劉大一眼,硬著頭皮道:“緙繡、呢羽、綢緞,年入五百兩銀子?!?/br>高展明又道:“昌盛瓷器賣哪些瓷器?盈利幾何?”唐乾道:“官窯,哥窯,青花,薄胎,年入六百兩銀子?!?/br>高展明道:“南郊和廣寨的田地,租金幾何?”唐乾擦了擦汗,顫聲道:“所有佃戶加起來,收上來抵租金的糧食折合算算,一年約莫二百五十兩白銀的收益。”高展明如此又問了幾家莊子鋪子和田地,唐乾按照帳上的數(shù)字一一答了。高展明到:“舅舅,我只問你一次,你方才說的,都是實話嗎?”唐乾已是汗如雨下,陪笑道:“實話,自然是實話,你難道真把舅舅當(dāng)成圖謀你們孤兒寡母財產(chǎn)的惡徒了嗎?”高展明高聲道:“劉大,讓他們進(jìn)來!”不一會兒,便從外面魚貫而入十幾人,在唐雪和高展明面前跪下。這些人都是莊子鋪子里的伙計和田地的農(nóng)戶。唐雪一見這么多奴才涌入,當(dāng)即失色,用帕子捂著嘴鼻連連后退。唐乾萬沒想到高展明作為主家的公子爺,竟然會把這些奴才農(nóng)民弄到府上來,驚得連阻止都忘了。高展明再拿方才問過唐乾的話一一去問他們。先前高展明出府暗查的時候,這些人恰巧就是接待高展明的,他們不知高展明身份,早已將底都透給高展明了。如今高展明當(dāng)面再問,他們哪里還敢撒謊,自然都照實說了。昌盛瓷器的伙計道:“鋪子里有經(jīng)營汝窯、官窯、哥窯,汝窯都是上好的貨色,一年才產(chǎn)幾批,一般富貴的客人來了,我們才將藏品展出給人看。鋪子去年一年的收益約有一千五兩百白銀?!?/br>唐乾急得跳了起來,指著一人的鼻子大罵道:“你胡說什么!我們家的鋪子里,哪里有過汝窯!哪里來的一千五百兩銀子,難道是讓你吞了嗎!”高展明見唐乾發(fā)急,不由笑了起來:“舅舅,你急什么?誰吞了錢,把話問完了,不就知道了?前日我上街閑逛,逛了幾家鋪子。我事先并不知這些鋪子恰巧是我們家的產(chǎn)業(yè),這些管店的伙計也不認(rèn)得我,便將鋪子里最好的貨品都拿來給我看。店里有哪些寶貝,我可是親眼看過的。”唐乾一聽高展明所言,當(dāng)即怔住了。他突然意識到什么,臉色瞬間灰敗下來。唐乾不敢再插話,高展明一一詢問這些伙計,他們回答高展明的問話,所言果然跟唐乾方才所言有極大出入!高展明問完話,犀利的眼鋒掃向唐乾:“舅舅,你都聽見了吧。鋪子莊子的生意,你送來的賬簿上的收益,只有伙計所言的三分之一!這些佃戶一年上交的收成分明有五百兩,你卻一口氣少報了一半!說是只有二百五十兩?!若你也是被人欺騙,你身為總掌柜,竟沒有一家的帳是算得明白的?!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唐乾跪在地上,連狡辯都顯得無力了:“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欢ㄊ怯腥斯室庖ξ?!”他膝行到唐雪跟前,抱著唐雪的雙腿道:“姐,姐你相信我!”唐雪多年來一直將全部外業(yè)交給唐乾打理,唐乾說什么,她便照單全收。今日高展明一口氣在她面前將唐乾的外皮扒了個干干凈凈,唐雪已震驚地回不過神來,一時失了主心骨,也不知究竟該聽誰的了!高展明厲聲喝道:“舅舅,你這個總掌柜,當(dāng)?shù)每烧婧冒?!?/br>不等唐乾辯白,高展明朗聲道:“楊大人,方才的經(jīng)過你都聽清楚了吧?我請你帶來的東西,你可都帶來了?”高展明話音剛落,刑部員外郎和幾名刑部的官兵便從堂后走了出來。原來方才高展明在與唐乾爭辯時,讓劉大偷偷將刑部員外郎楊樺與幾名刑部官兵從側(cè)門引入后堂之中,聽完了他審問唐乾的全部過程。刑部員外郎楊樺沒想到高展明竟是這樣殺伐決斷的個性。一般大戶人家府上出了事,都秉承著家丑不可外揚的念頭,關(guān)起門來自己解決。而高展明竟有勇氣懲治自己的親舅舅,手段還如此雷厲風(fēng)行,他早已欽佩的五體投地了。只見他一揚手,他身后的官兵便抬出幾個大箱子來。楊樺道:“高公子狀告唐乾作為總掌柜,卻欺瞞主家,圖謀主家財產(chǎn),刑部已就此立案,派我負(fù)責(zé)此案調(diào)查。我?guī)е滩康墓?,跑了高家的莊子,已將賬簿收繳來了。”說著刑部的官兵將幾只沉木大箱子抬了出來,箱子一打開,里面裝的全是賬本。唐乾一見那幾箱賬本,臉色已全然變了。他萬沒想到他上午在刑部鬧事,刑部卻帶著人把他的老底給抄了。他立刻發(fā)瘋一般撲向唐雪:“姐!你別聽他們胡說!這,這不關(guān)我的事!”高展明高聲道:“楊大人,身為外業(yè)總掌柜,卻以欺瞞手段謀取主家財產(chǎn),這算什么罪?!”楊樺吩咐手下:“把人抓起來!”刑部的官兵們方才在堂后親耳聽見唐乾是如何罵刑部的人都是狗奴才的,早已氣得摩拳擦掌了,一得命令,立刻撲上去抓住唐乾。楊樺道:“高公子,令舅的罪等同行竊罪,罪行輕重要按涉案金額判定。若是超過五百兩,便是死罪?!?/br>唐乾聽得死罪二字,瘋了一般掙推抓住他的刑部官兵,又向唐雪撲去,慘叫道:“jiejie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唐雪萬沒料到先是來了一撥奴才,接著又來了一撥官兵,早已嚇傻了,惶恐地扎在椅子里,一句話都說不出。唐乾被官兵抓了回去,死死壓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他瘋狂尖叫,官兵便用布塞進(jìn)他口中。他便像是入了鍋的蝦米一般,惶恐地掙扎抽搐著,卻毫無抵抗之力。高展明今日有意當(dāng)著唐雪的面演了這幾出好戲,除了要收回被唐乾坑走的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