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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夏州的將會是誰?答案不言而喻。陳符也來了,他一直在與大理寺的各級官員經營關系,往常神策軍中惹出事來,鬧到大理寺,也常常是他前往周旋,此次神策派他來協(xié)助袁師道,自然是對此案勢在必得。會審已經進行了一半,對于罪名,李元朔只有否認二字,而袁師道卻在旁時時插嘴攻擊,使得過程進展緩慢。陳符坐在一側椅上,一手握著漆黑的短馬鞭在另一只手中輕輕敲擊,神色冰冷狠戾,讓人難以接近,連袁師道也不大敢找他說話。他看似對場上之事極不耐煩,實則腦中已經轉過千百思量:他不想管太多,但也不能不管,關鍵是,這事他要從何處插手才能不漏痕跡……彼時,有下屬傳報。會審官員們低聲討論了一會,點頭,帶上一人,一位高冠白衣的純陽。純陽走上堂來,與李元朔擦肩而過,沒有瞧他一眼。“此案貧道也是關系人,特來說明案情?!?/br>純陽落落大方地行禮,抬起頭來時堂上之人皆能看清他額上有道紅印,清俊疏朗,只是眉目間微露倦色,頗有些風塵仆仆。主審官員問名。純陽答,“純陽風憐目?!?/br>在場一些對江湖熟悉些的人皆輕輕“哦”了一聲,風憐目之名,知道的人不少,他怎么會牽涉到這案子里?“你!”旁邊傳來一聲驚喝,卻是袁師道,他從風憐目進屋就騰地站了起來,滿臉驚異不信之色,等到風憐目自報家門之后,終于忍不住驚喝出聲。“怎么了,袁將軍?!憋L憐目側眼看他。“你你!”袁師道似乎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臉上漲得通紅,最后猛地大喊,“你不是風憐目!你是誰?!”此話一出,旁人皆是莫名其妙,李元朔與陳符卻是一怔。實際上剛剛這風憐目走進來時,他們兩人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袁師道這一喊,別人還沒明白是何意思,這兩人已經存了“這莫非不是風憐目”的念頭去看那自稱風憐目之人,這回更是越看越不像了。如果眼前之人不是風憐目,那會是誰,這兩人自然心知肚明。【插圖】面對袁師道的質疑,風憐目倒是平靜,“我不是風憐目?難道將軍是嗎?”袁師道張口結舌,只一個勁道,“你、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怎么,袁將軍覺得貧道不該出現(xiàn)在此處嗎?”風憐目話說得慢條斯理,眼神卻銳利逼人,“將軍認為——風憐目現(xiàn)在該在何處?!”袁師道面上閃過一瞬驚慌,緊緊閉上嘴巴,惡毒至極地瞪視著這個自稱風憐目之人。這句話含槍帶棒,話中有話,李元朔聽到的瞬間,也皺了眉。此時堂上有位會武的差役,曾遠遠見過風憐目樣貌,便向堂上官員們作證,此人正是風憐目,看到他額上紅痕了嗎?那便是風憐目的標志了。合攏五指,握住落在手心的短馬鞭,陳符不冷不熱地道,“袁將軍,既然這位道長來了,便看看他要說什么。想來無論他說什么,你未婚妻的冤情都有昭雪的一日,現(xiàn)在何必心急,且讓他說?!?/br>袁師道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僵硬地瞪了這風憐目半天,終是憤憤地讓開了。主審官員道,“你與死者方氏有關系?”“不,”風憐目正色道,“貧道是與那塊玉佩有關系?!?/br>“此玉佩是李元朔隨身之物,你怎會與它有關系?”風憐目眼睫微垂,復又抬起,神思清明,“八日前,李元朔將軍將此玉佩送與我,它便是我之物了,怎會與此無關?”堂上頓時一陣驚疑議論,陳符面無表情。主審官員看向李元朔。李元朔點頭,“確有此事?!?/br>風憐目續(xù)道,“之前李將軍怕將我扯到事中,想來沒有將贈我玉佩之事說出來?!?/br>李元朔嘆道,“沒想到你真的會來?!?/br>“事前將軍贈我瓊瑤,如今將軍因此落難,風憐目怎能袖手旁觀?”“只怕連累了你?!?/br>“風憐目既然今日來了,便不怕將軍連累,何況將軍本就無辜遭罪?!?/br>兩人在堂上情意深重,閃得一眾官員一時都不知問啥好了,倒是陳符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倆。“咳……李元朔贈與你玉佩時,可有第三人在場可證明?”風憐目笑道,“這種私密事,怎會有第三人在場?”“便是沒有人可以證明了?”“我與李將軍都不算是人嗎?”會審官員互相看看,都有些犯難,這般兩人自說自話的事,究竟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但是風憐目的話也沒錯,若是兩人私通款曲,相贈信物,還需要旁邊有礙事的人親眼瞧著嗎?主審官員便道,“你既說玉佩在你手里,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風憐目神色一冷,“那就要問袁將軍了。”“問袁將軍?”“我當時不知袁將軍到底打何注意,竟看上貧道這塊玉佩,差人強搶了去,貧道寡不敵眾……”“放屁!放屁!”袁師道暴跳如雷,連聲罵道。風憐目冷笑,“袁將軍做的丑事,還怕別人說嗎?”“我何曾做過此事?!你不要信口胡言,顛倒黑白!”“我有沒有信口胡言,袁將軍你自己心里自然明白。”風憐目毫不讓步地回視著袁師道,咄咄逼人之勢,“若將軍不是做賊心虛,為何昨夜要派人夜襲貧道所住的客棧?最后還一把火燒了客棧毀滅行跡?”“胡說!胡說!放屁!”風憐目邊說,袁師道便大聲叫道,袁師道能信口胡言說在案發(fā)之時看到李元朔,風憐目便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謊稱之前玉佩是被袁師道搶去,此等空口無憑之話,誰不能說?而且這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袁師道派人從風憐目手里搶奪玉佩是假,昨夜有人夜襲客棧卻是真,這下戳到袁師道的秘密之事,竟讓袁師道惱羞成怒又組織不出話語反駁。李元朔卻道,“……昨夜出事了?”風憐目神情一黯,向李元朔微微點頭,也不多言,便又看向會審官員。風憐目的出現(xiàn)一下打亂了案子,現(xiàn)在兩邊各執(zhí)一詞,自說自話,卻都拿不出什么鐵證證明,會審一時僵持,會審官員個個頭昏腦脹,討論不出個結果,只得擇日再審。“結案之前,就請道長不要出了洛陽城?!?/br>“自然?!?/br>五十八各自散去,陳符也打道回府,他在洛陽城中有座府宅,平時很少去,這幾日在大理寺走動,沒有回神策營,便一直住在城中。陳符進了自家休息的院子,退去仆役。“出來吧,此處應該安全。”屋頂上閃下一人,正是剛剛堂上言辭犀利的“風憐目”,他一路跟隨陳符過來,此時方才現(xiàn)身。“說吧。若不是有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