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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把。 正要說什么,就聽安然開口道:“狗子,給他?!?/br> 狗子不怎么情愿的把豆腐盆端了過去,墩在崔慶跟前:“俺今兒也算開眼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說的崔慶那個(gè)小徒弟,臉上都一陣青一陣白的,頭都抬不起來。 崔慶倒無所謂,反正本來就沒把臉面當(dāng)回事,真要是在乎,也不會干出背叛師門這樣遭人唾棄的事來了,不過,這廝的廚藝倒真不差,無論刀工還是火候,以及調(diào)味,都稱得上頂級大廚。 前頭看他拿神仙蛋糊弄人,安然還當(dāng)沒什么真本事,倒真小看了他,這道平橋豆腐,崔慶做的非常漂亮,沒有絲毫疏漏,如此,這二輪便成了平局,那么勝負(fù)就看第三道菜了,以崔慶做南菜的造詣,安然還真猜不出,這第三道南菜他要跟自己比什么?不管比什么,這第三輪,自己必須勝他,便不為南派的廚子,為了大師兄,也不能讓這樣的混賬得意,讓大師兄耿耿于懷的奪妻之恨,今天便不能幫大師兄全找回來,也得出出這口惡氣。 果然,梁子生跟梅先生商量過后道:“兩位廚藝精湛,這道平橋豆腐難分勝負(fù),這第二輪,本官跟梅先生一致認(rèn)為算平局,不知兩位可有異議?” 崔慶看向安然,咧開嘴,露出缺了的大門牙,陰沉沉的笑了兩聲:“安姑娘,看來咱們要在第三道菜上見輸贏了,眾所周知,南席少不得長魚,南菜里長魚的做法,也是多種多樣,咱們這三輪不如換個(gè)樣兒,你我都用長魚做一道菜,不可做重,以免又是平局,在下是北派廚子,這南菜總歸不是本行,就先挑了,在下就做一道梁溪脆鱔好了。” 崔慶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不管南派北派還是看熱鬧的,都用不屑的目光看著他,真是人至賤則無敵,能不要臉到這份上,也真不容易啊…… ? ☆、第 49 章 淮安茶馓 ? 崔慶做的這道梁溪脆鱔算無錫菜,是由鱔絲經(jīng)兩次油炸而成,成菜醬褐色,烏光發(fā)亮,口味甜中帶酸,爽酥鮮美,是一道經(jīng)典的南菜。 而崔慶的做法也相當(dāng)?shù)氐?技法上來說,看不出絲毫北派技法的影子,且他的鱔絲是經(jīng)過四次油炸,這并非易事。 之所以需兩次油炸,就是為了保證鱔絲松脆的口感,看似容易,火候的掌握卻極為講究,第一次需油溫八成熱下鍋,炸三分鐘起鍋,待等油溫降至五成熱,再入鍋,這是兩次,油溫稍一過,外皮便會枯焦,油溫不到,這道脆鱔的脆字就沒了。 兩次油炸都需恰到好處的把握油溫火候,已是極難,更何況四次,不管崔慶這個(gè)人有多猥瑣齷齪,廚藝卻相當(dāng)精湛,是安然目前所遇的對手中最厲害的一位,也難怪韓子章會派他來齊州了。 即便輸了第一輪,崔慶也對自己的廚藝相當(dāng)自信,尤其這道梁溪脆鱔,最見功夫,也最是討巧,南菜里長魚的做法雖多,經(jīng)典出名的也就那幾道,自己挑了梁溪脆鱔,估摸這丫頭不是做聲名赫赫的軟兜長魚就是大燒馬鞍橋。 這兩道名聲在外,即便她做的地道,想勝過自己這道脆鱔也不容易,而且,大燒馬鞍橋的酥香跟自己的脆鱔,口味上有重疊,崔慶算著這丫頭十有八九會選軟兜長魚。 安然并未看他,而是看了周遭的南北廚子一眼,緩緩開口:“南菜相較北菜的區(qū)別,首先在于選料,因地處江南,首要講究便是時(shí)鮮二字、性味上更相制相順、刀工細(xì)膩、火候正確、調(diào)味多變。故成菜兼具,肥而不膩、甘而不喉、酸而不酷、辛而不烈,清鮮和醇濃相兼,口味平和,這便是南菜。 而長魚這道食材,正如崔大廚所言,是南席不可缺少的重中之重,兩淮最為有名的長魚宴,只一種長魚可做出一百零八道佳肴,乃是南菜一絕,口味上來說,獨(dú)擁四嫩,一曰活嫩,二是軟嫩,三為酥嫩,四是松嫩。松嫩諸如雪花長魚,鍋燒長魚是,軟嫩如紙包長魚,銀絲長魚,酥嫩的諸如大燒馬鞍橋……” 說著看向崔慶:“還有崔大廚的這道梁溪脆鱔,都是酥嫩長魚的經(jīng)典菜肴,崔大廚這道菜經(jīng)四次油炸,方能酥中帶嫩,酸甜適口,相當(dāng)?shù)氐?崔大廚廚藝精湛,安然佩服?!?/br> 崔慶先頭聽她長篇大論的說南菜,把周圍的目光都吸了過去,心中不滿,雖也承認(rèn)這丫頭的見識不凡,到底不痛快,這會兒見她如此說,方得意的道:“那是自然。” 安然卻意味深長的道:“本來安然一聽崔大廚是韓御廚的親傳弟子,有些迫不及待想見識韓御廚所精技法,也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有所長進(jìn),倒不想……” 抿嘴笑了一聲:“先頭卻是安然誤會韓大廚了,以為韓御廚深有門戶之別,如今瞧崔大廚這一手地道的南派技法,方知自己錯了……” 安然幾句話頗有含義,說的周圍開始竊竊私語:“就是說,人家安大廚上回比試,雖做的是北菜,可技法上還能瞧出師從南派,崔慶倒是一點(diǎn)兒北派的影兒都找不見,虧了韓御廚口口聲聲的叫北派廚子抵制南菜,瞧瞧他教的徒弟,根本就是個(gè)地道的南派廚子嗎,比人家安大廚還像,合著,韓御廚就讓咱們下邊的跟南派鬧,他自己倒鉆研起南菜來了,這算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鉆進(jìn)崔慶耳朵里,崔慶臉色越發(fā)難看,陰沉沉的看向安然,真沒想到,這丫頭別瞧年紀(jì)不大,心思卻如此狡詐,城府也深,兩句輕飄飄的話說出來,就挑起了北派內(nèi)亂,壞了師傅多年的布局,這丫頭是個(gè)禍害,若不收拾了,以后有的麻煩呢。 目光閃過陰狠:“姑娘莫非忘了,這是比試廚藝,不是耍嘴皮子,便你舌翻蓮花,把死人都能說活了,也得手底下見真章,若是這第三輪勝不了在下,便說下大天來也沒用?!?/br> 安然冷笑了一聲:“安然本就沒想過比試,在師傅眼里從無南北之分,更無爭斗之心,若不是有心人挑起南北廚子之爭,讓南派廚子在兗州府活不下去,安然絕不會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上回趙老六來下生死文書,白紙黑字寫的清楚明白,輸?shù)娜俗詳嘁皇?至于輸贏如何,想必在場諸位一清二楚,之所以放過他,是念著同是廚行中人,安然跟趙老六也并無深仇大恨,若為了一個(gè)小小的比試,而砸了對方賴以糊口的飯碗,著實(shí)心有不忍?!?/br> 說到底陡然一轉(zhuǎn):“崔慶你卻不同,正如你所說,五年前我?guī)煾禂≡陧n子章之手,個(gè)中緣由想必你跟你師傅比誰都明白,你們?nèi)粲X問心無愧,安然也無話可說,至于廚藝高低,今天你既代表韓子章,安然也要替師傅應(yīng)這一戰(zhàn),前兩輪不算,這第三輪咱們定個(gè)輸贏如何?” 崔慶一愣,心里卻也暗驚,這丫頭莫非真有必勝的把握,不然,怎敢口出狂言,卻想自己這道梁溪脆鱔當(dāng)日可是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