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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也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極少有自己的主意,也不會反迫什么。 但現(xiàn)在,是他受制于他,這種感覺尤為的令人不舒服。 似乎是,他不該比他強。 “所以你今日,是要為他們向朕來討公道?!奔o灝的聲音驟然冷了下去,“還是你想從朕手中將這皇位再拿回去?!?/br> “二哥你別忘了,我也可以用一樣的辦法,讓你把皇位讓給我?!标帗p的招數(shù)誰不會,撇不開殺人綁架威脅,怎么直接怎么來,他大可以將他囚禁在私刑所內(nèi),派人看守,即便是沒有讓位書,明日一早他紀凜站在朝堂之上,一樣的伎倆,也能有效。 “素日里無欲無求的六弟,心里想的也是這江山,母后和衛(wèi)家助你登基,你就該明白這是下下策中的不得已,朕若回來,你就該把這皇位讓給朕!”紀灝的聲音不重,語氣卻很強烈,過去謙遜有禮的神容此刻有幾分猙獰,眼底泛著的不是恨意,而是對他口中這江山這皇位的執(zhí)著,大晉天下也好,皇位也好,本該就是他的。 紀凜始終是淡淡的神色:“兩年間你明明活著,卻要所有人都當你死了,之后所做種種還置百姓于不顧,二哥,你過去不會如此?!?/br> “過去?!奔o灝呵呵笑了,“過去朕兄友弟恭,待你也好,待他們也罷,可曾有對不住的地方,可他們是怎么做的,將朕逼下懸崖,回來之后還假意幫父皇找人,事情敗露后謀反逼宮,如今你呢,和他們做的是一樣的事,你和朕說過去,沒有那些事,父皇現(xiàn)在可能還活著,太子妃已然生下太孫。” “三哥四哥是有錯,但錢家上下這么條人命,他們有什么錯。” “天真,帝位之爭何來這么多對錯!”他紀灝的人生就是從三年前那過去開始改變的,而他現(xiàn)在拿回這一切有什么錯:“你若無意,那日離開后就不該回來,你要是想要這皇位,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朕?!?/br> 紀凜默聲,他回到這里,安排的這一切,從來不是因為要爭搶這個皇位,他不會拿太后的性命去要挾,也不會把他禁錮起來,他會堂堂正正的贏他。 “我不會殺你?!奔o凜收了劍,看著被那些暗衛(wèi)護送進屋的紀灝,眼神微黯,“我和你不一樣。” 這皇宮的守衛(wèi)對他們而言形同虛設,他到底在宮中安排了多少人,查不清也查不明,收回去的那一劍對紀灝來說比抹下去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這條命,像是施舍下來的。 第119章 從太醫(yī)院回來的李福, 熱了一后背的汗,拎著食盒的手半段都不敢有所松動。 食盒的最下層是熱水,為了保藥碗的溫度, 所以拎著尤為的沉, 快到主殿時,李福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抬頭看了眼走廊外頭,這天兒悶沉沉的, 再不下雨, 夜里都沒法睡。 走到了主殿門口, 問過手在外頭的太監(jiān),得知皇上沒有傳喚人進去,李福吐了一口氣, 對著半合上的門正要開口請示,只聽見咣當一聲的重響從那縫隙間傳出來。 李福的身子猛的一震,握著食盒的手都跟著一顫,里頭出事了! 那像是杯碟甩在地上的碎裂聲, 又像是紙書被掃落,外頭那幾個小太監(jiān)早就已經(jīng)嚇的不敢動了,李福用手按住胸口, 上下吐息了好幾次:“皇上,藥取來了。” 殿內(nèi)沒有聲音,許久之后,透了些暗啞的聲音傳出來:“李福?!?/br> 李福伸手推開門, 邁進去后一直是低著頭的,小心翼翼拎著食盒到案桌前,從案桌上被掃下來的杯子碎了一地,還有散開來的奏折,茶葉灑在上頭浸濕了一些,還有沾在上頭的墨。 桌上的硯臺位置都斜了,像是在批奏章時忽然動怒,皇上沒開口李福也不敢收拾這些,避過后放下食盒,從里面端出了藥,遞到案桌前:“皇上,藥好了。” 殿內(nèi)這藥味散開后,和茶水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十分的奇怪,紀灝從他手里接過了碗,七分滿的藥汁黑濃不見底,三年來一直都是這么喝下來的。 尋常人喝這個,一口下去只怕是要皺的眉頭緊鎖,但紀灝卻似喝水一般,神情中看不出一點難受,還嘗了下味道,等藥碗見底時,他看向李福,聲音清冷:“你的主子離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br> 李福端著盤子的手一抖,直接跪了下來,垂著頭一句都不敢說。 乾清宮里的人都遣散了,唯獨留下他在身邊伺候,這幾個月來李福過的是如履薄冰一樣的日子,皇上的性子看似溫和,實則陰晴不定,加上他這尷尬的身份,李福夜里都睡不好,現(xiàn)在忽然又問這么一句,李福深覺得自己要腦袋不保。 紀灝看著他,跪在那兒渾身抖的跟篩子似的:“你怕什么?” 不回答不行,李福撐在地上的手還在打顫:“回皇上的話,小的只有您一個主子。” “哦?六弟還活著,你在他身邊侍奉了這么多年,大小事都是你在打理,忠心耿耿,如今卻只有朕一個主子?!?/br> 洋洋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李福嚇的渾身都是汗,磕頭表忠心:“回皇上的話,小的只有您一個主子?!?/br> 耳畔再度響起紀凜的聲音,朝中大臣,莫不都是怕了他這手段,順者昌,逆者亡,可其中又有多少是真正的誠服,眼前的這個太監(jiān),從六弟獨住時開始伺候,算起來也有十幾年,其忠心程度可見一斑,現(xiàn)在這么說,無非是為了保命。 翻覆上來的又是那種感覺,他將劍收回去的時候說的話歷歷在目。 “我不會殺你。” “我和你不一樣。” 紀灝呵呵的笑了,有什么不一樣,他們都一樣,他為皇位,他又豈非是為了別的,他手段不光明,這皇位之爭中,又有多少事真的能區(qū)分的開是否光明磊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天真?!奔o灝笑著,臉色忽然漲紅,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 李福趕忙起身:“皇上,快來人傳太醫(yī)!” 首先沖進來的不是太監(jiān),是剛從宮外回來的秋瑤。 她是在入宮之后從十七那兒得知紀凜闖入到乾清宮內(nèi)還險些傷了皇上,沒去私刑所就直接來了這里,在殿外聽到李福叫人傳太醫(yī),秋瑤的整顆心都吊在那兒了,沖進來看皇上咳成這樣,更是揪心不已。 “他能這么明目張膽的闖入宮,說明他早就在宮里安排下了人手,皇上,您還等什么!”秋瑤催李福去請?zhí)t(yī),親自照顧著他,扶他坐下后,拿開他捂在嘴角的帕子時神色一震,繼而不動聲色捏著帕子拭擦了下他的嘴角,捏在手中藏到了袖下。 “你不用藏?!奔o灝往后靠了下,即便是看不到血跡,他也嘗到了血腥味。 “我讓十七滿城去找,就不信找不到他們。”秋瑤腦海中電光火石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