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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黃公公聽見了動靜,在帷帳外問道:“可需要再睡一會兒?”皇帝又翻了個身,被金絲線繡玉枕硌的脖子生疼。“黃錦?”龍床上的聲音低沉嘶啞,帶著隱約的怒氣:“如今是什么年頭了?”黃錦愣了下,只笑道:“萬歲爺怕是忙的累著了,如今是嘉靖二十一年啊?!?/br>朱厚熜緩緩地坐了起來,沉聲道:“扶朕出去看看。”【正文完】【番外·古代篇·1】朱厚熜已經(jīng)一個時辰?jīng)]有說話了。他許久沒有穿這樣沉重而又繁復(fù)的冠冕華袍,就連這乾清宮的樣子也如同夢中曾經(jīng)來過一樣。他只起身換掉寢衣之后,踏著夜色去了趟光華門,俯瞰這夜色下的京城。——這十幾年都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京城里還亮著路燈,等等,路燈?朱厚熜在高處吹著風,只覺得頭疼,揉了揉眉心低聲道:“首輔呢?”“沈首輔還在發(fā)改委開會,”黃公公認真道:“按照安排,明早辰時三刻有安排。”沈?皇帝愣了幾秒鐘。他在現(xiàn)代的時候,可是把這整個國家的歷史都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shù)遍。從張璁興起的黨爭,到之后的嚴嵩徐階斗法,他全部都看的清清楚楚。像個焦灼不安卻又無從援助的局外人。可是——整段歷史里,都沒有任何一個姓沈的首輔啊。“扶朕回去。”朱厚熜在現(xiàn)代的時候,其實也看了少量的穿越劇和——但是大部分都劇情胡扯,讓他根本沒有讀下去的必要。雖然在北大中文系呆了好多年,間接的開始認識那些理工科的教授,以及整個國家的最新動向,如今再回來的時候,和這些古代人打交道好像也沒有障礙。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想自己到底算哪個時空的人,真是亂七八糟的。由于前一晚皇帝在乾清殿加班,文書也散落在桌上,沒有讓任何人收拾。上面放著今年的工作綱要,還有繼承人選拔計劃。朱厚熜是鐵青著臉色把這一頁頁的東西全部翻完的。“黃錦。”黃公公感覺皇上怎么今天凈喊自己全名,卻也不敢多問,只小心了幾分湊過去:“陛下需要什么?”“把這幾年的國史拿來?!?/br>朱厚熜抬起頭,看向那個明顯蒼老了許多的貼身太監(jiān),又補充道:“從……嘉靖六年開始?!?/br>如果他沒有弄錯的話,自己是嘉靖七年左右離開,又是嘉靖二十一年回來的?!?/br>等黃公公把一大摞的卷軸抱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jīng)微微亮了。朱厚熜打了個哈欠,下意識地想起身去泡杯咖啡,站起身一半又坐了下來。“陛下可是困了?”黃公公在旁邊關(guān)切道:“是喝咖啡還是茶?”咖啡——?朱厚熜心里再次問候虞璁第十遍,只繃著臉色道:“咖啡?!?/br>他翻看著這堪稱巨變的記述,忍著心里的驚濤駭浪一杯杯咖啡喝下去,雖然味道古怪了些,但口味更加醇厚。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在這十幾年里,做了如此多的事情。科舉改革!尋仙考!火車!基因項目!地動儀和牛頓定律!“陛下……”黃公公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又小心地上前問道:“已經(jīng)是卯時了,沈大人那邊忙完了事情,說可以提前過來——您是否用些早膳,還是和她一起用?”朱厚熜愣了下,心想哪里有和臣子吃早飯的道理,只揮手示意他進膳,自己繼續(xù)低頭悶著看書。這一頓飯,吃的是食不知味。朱厚熜在現(xiàn)代北京呆了許多年,幾乎每一年的內(nèi)心都在懺悔。他雖然清楚,從嘉靖七年以后的事情,都是目前的自己未曾觸碰,也不曾影響過得。可是那些移宮西苑、不問朝政的種種事情,確實都是自己做的。一心耽于玩弄權(quán)術(shù),卻根本看不見西北東南的種種禍事!大明朝的傾覆,怎么可能與他無關(guān)!睜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重新躺在乾清宮里,他第一反應(yīng)其實是松了一口氣。可以贖罪了。——這還怎么贖罪?這整個國家在那個冒牌貨的統(tǒng)治下都已經(jīng)甩其他國家一百年,五年前全面普及醫(yī)院和學(xué)校了,自己還怎么發(fā)揮?!看到連奴隸制都被廢除轉(zhuǎn)化為勞工合同制的時候,皇帝就差一口血梗在心口了。這還有什么發(fā)揮空間?那混蛋在英國連大使館都已經(jīng)建好,和葡萄牙西班牙開啟外交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知識積累還有什么用處——等等。朱厚熜抬起頭來,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情。自己的孩子們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雖然出生時間好像有點問題,按理說這個時間段前后了他們才應(yīng)該出生才對,可是連繼承人選拔計劃都出來了,看記述也應(yīng)該是在嘉靖七年前后全部出生了才對。而且,沒有夭折。想到這里,朱厚熜只覺得眼眶一熱,心里有什么脆弱的東西在緩緩呈現(xiàn)。他的孩子們,在過去的歷史里,只有一個活了下來。其他的每一個,都死于非命。可是如今,竟然全都活著。等一會,一定要都叫來,好好看看都長成了什么樣子。“萬歲爺,沈首輔來了?!?/br>朱厚熜淺淺點了點頭,只抬起頭來,喚黃錦把人帶進來。蟒袍出現(xiàn)在門外,腳步輕盈而身段纖細。那個女人雖然已經(jīng)年過三十,但仍舊容顏如初。烏黑的長發(fā)被盤成云髻,沒有任何多余的墜飾。只有象征身份的銀釵斜插旁側(cè),墜子上的麒麟熠熠生光。為什么,會有女人?為什么他的首輔,是個女人?朱厚熜在這一刻握緊茶盞,忍著站起來問話的沖動,只冷聲道:“黃錦,你先下去?!?/br>沈如婉原先加了一整夜的班,本來準備跟皇帝商議擴建天津港的事情,卻嗅出來有什么不太對。皇上的氣質(zhì),怎么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從前的萬歲爺,周身透著溫潤如玉的感覺,謙和而平靜,讓人下意識地感到親近。可是這個男人,眼神驟然變得深沉起來,連神情也變得隱晦而難以揣測。“沈首輔。”他淡淡道:“別來無恙?!?/br>沈如婉只輕輕應(yīng)了一聲,不做任何回應(yīng)。朱厚熜越看這個不染鉛華的女人,越覺得眼熟。她怎么很像……當初九嬪當中的一位?等等?問是沒有可能直接問的,哪怕不看那些腦殘穿越劇,就憑自己做事的風格,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