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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沒的。鶴奴見他似乎心情不錯,試探著開口道:“其實今日,那位名喚俞大猷的人,已經(jīng)托人來遞過折子了。”“哦?”虞璁好奇的抬眸道:“這才剛來京城,就想著見我么?”“說不清。”鶴奴神色略有些奇怪:“其實禮部已經(jīng)安排了會面,大概要等個四五天,先把他們安頓下住處之類的再說吧?!?/br>“但是他還托人送了一本自撰的書來,聽說是無論如何都要轉(zhuǎn)交給您。”鶴奴起身撥亮了燭火,眨眼道:“陛下要看看么?”“叫什么?”“。”沒聽說過啊。虞璁如今吃飯也沒微博美劇可以刷,索性看些書本折子,此刻點了點頭,示意他把東西拿過來。這冊子并不厚,但明顯是他一人所撰,左右翻了兩眼,竟然都是用兵之法。虞璁嚴(yán)肅了神情,一面叼著酥脆的蝦餅,一面開始看他寫的序。這個人寫東西,完全不按套路來。古代的兵書很多,自己閑著無聊也翻了不少,但是那些兵書策論大部分參考的都是前代的戰(zhàn)役或者各種經(jīng)驗。可是這位仁兄可不一樣……他參考的,是易經(jīng)。所有的縱橫捭闔,生殺逃追,都與易學(xué)中的種種玄秘相結(jié)合,又延伸出無窮的深層次問題來。這個晉江人雖然只有二十六七歲,但無論是思考的戰(zhàn)略視角,還是看待問題的角度,都遠(yuǎn)超于尋常層次的人。皇帝一開始看的還有點跟不上思路,本身四書五經(jīng)里就沒怎么讀易經(jīng),也確實整不明白那些個乾坤罡煞的東西。但是他越想越覺得熟悉,直到整本冊子翻完,記憶里才終于跟電路接通了一般。俞-大-猷!傳說中的\"戚虎俞龍,殺賊如土\",戚就是戚繼光,俞就是俞大猷啊!虞璁一拍腦袋,猛然間什么都想起來了。之所以這位老兄在自己的腦子里沒什么印象,因為他這輩子都不得志,本身并不是個當(dāng)官的料子。明朝在崇文輕武方面,跟宋朝有很多的相似之處。武功兵法學(xué)的再好,不會在官場里搞人際關(guān)系,就永遠(yuǎn)都得不到重用。也正應(yīng)如此,后人更多的知道那老油子胡宗憲,卻不清楚這看似籍籍無名的俞大猷。他的一生,是“四為參將,六為總兵,兩為都督”,是“七次屈辱,四次貶官,一次入獄”。單純論做人之圓滑,他確實不如戚繼光,屢屢得罪人而無法施展抱負(fù),過得相當(dāng)憋屈。但是據(jù)說,這戚繼光和俞大猷可比試過一次。戚繼光作為武道宗師,使得是刀法和長槍,最得意的就是楊家的六合槍。而這軍神俞大猷用雙手長劍之法不僅打敗了少年英才戚繼光,當(dāng)年南下抗倭的時候路過少林寺,把人家武僧都打到心服口服。——為此老方丈派了兩個和尚跟著他學(xué)藝,三年才歸。后來這個猛人還寫了本流傳于世,雖然名字叫劍經(jīng),打開一看卻是劍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皇帝拿著書左看右看,雖然還是死活沒讀明白,但是明顯坐不住了。鶴奴是個何其精明的人兒,此刻只笑道:“要不,現(xiàn)在就把他叫來?”“好!備好茶!”虞璁一琢磨,索性讓他把晚上的會議給推了,認(rèn)真道:“把胡宗憲也叫過來!”餐后的水果點心一用,俞大猷和胡宗憲二人就一齊到了殿外候著。虞璁示意給他們兩備好熱茶,自己又要了杯甜甜的牛乳茶,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xù)加班。一旁在窩里趴著佩奇嗅到了奶香味,開始不安分的搖尾巴。“給它也倒一碟?!庇蓁愿赖溃骸白屗麄儍蛇M(jìn)來吧?!?/br>單純論年齡,胡宗憲現(xiàn)在可只有十八歲,比俞大猷還年輕許多。但是打那二人進(jìn)殿起,虞璁就明顯覺察出不同來。俞大猷是普通人家出身,估計對皇家的那一套禮儀也是臨時學(xué)的,進(jìn)門的腳步又急又快,明顯是個躁性子。而胡宗憲與陸炳有相似之處,本身是錦衣衛(wèi)世家出身,雖然骨子里就沾染了武將之氣,但是腳步沉穩(wěn),眼神平定,不會左右亂看,明顯是早已心里有數(shù)了。單純論成熟程度,這年輕的胡宗憲可能還勝過他一截。虞璁從氣質(zhì)上都能分辨出誰是誰,他現(xiàn)在開會和接見之類的事情早已相當(dāng)熟練,自然又是老話常談,再和他們二人寒暄幾句。行禮之時,胡宗憲步驟從容,一套下來行云流水。而俞大猷雖然記得住種種細(xì)節(jié),卻也能看出來僵硬而生疏。到底是家學(xué)淵源啊。待二人坐下,又大致了解些情況之后,虞璁想了片刻,開口道:“你們二人如今高中尋仙考,和狀元應(yīng)當(dāng)是同一個待遇?!?/br>“那么,是入學(xué)修深,還是為官歷練,你們想選哪一個?”尋仙考文理二科一共選拔了十人上來,各個都是極好的人才。但是只有第一名,才有資格面圣,并且選擇自己的去處。虞璁之所以這么定,也有一定程度是公務(wù)繁忙,實在沒有精力去認(rèn)識和照顧好每一個人。既然給了你們選拔與跳級的權(quán)力,后面能混的如何,都看你們自己了。胡宗憲沉思片刻,才斟酌道:“回稟陛下,不才想入學(xué)國子監(jiān),待深究學(xué)問之后,再為國盡忠?!?/br>他這一步,確實有家里人的叮囑。這京城可與徽州那邊不同,無論是三司五寺七部的種種人事關(guān)系,還是上下往來,黨派爭斗,自己都一概不知。此刻如果能進(jìn)入國子監(jiān),靜水流深做長久打算,自然方便自己觀察上下,靠父親之名更好的結(jié)交人脈。俞大猷聽完胡宗憲的想法,只嗤笑一聲,抬手抱拳道:“皇上,草民也不會別的,只想去打仗!”嗯?虞璁心想這果然是兵癡啊,就知道打仗打仗,官都懶得當(dāng)……他垂眸斂神,不輕不重道:“可曾帶過兵?”“只帶著少許人演練過,還未考個武舉人什么的?!庇岽箝鄤e的方面一竅不通,一提到與打仗有關(guān)的事情,臉上立馬就洋溢出興高采烈的神情:“草民想跟著陛下,去打那些蒙古人!”俞大猷這話一出,虞璁和胡宗憲都齊齊變了神色。這出兵之策,他怎么會輕易就說出口?!何況這種機(jī)密的事情,明明只有少數(shù)的高級將領(lǐng)才知道,并且簽了虞璁親自起草的保密協(xié)議,密不透風(fēng),如何又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果然對人事一竅不通。虞璁冷淡了幾分神色,開口問道:“你如何這樣想?”他既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