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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表留在了那個售票窗口,手機也在海浪顛簸中離身,他周遭也沒有任何鐘表,他只能用最原始的在心中讀秒的方式來感受時間的流逝。數(shù)著數(shù)著,林西梓看到八年前在江市的那個傍晚。收到那條短信后的林西梓第一反應(yīng)就是往那個客棧跑,他覺得自己要瘋了,毫無理智可言,而當他沖到門口,推開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諳諳。穿堂風吹起許曾諳柔軟的頭發(fā),吹掀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的一片緋紅。時間的洪流會帶走很多畫面和細節(jié),八年后的林西梓回憶起八年前,也想不起自己看到那一幕時到底是什么心境。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表現(xiàn)出重逢的震驚,但是他記得,許曾諳沒有。許曾諳的眼睛很好看,杏眼,眼珠烏黑且大,看人的時候總是含著笑。而此刻那雙記憶力楚楚動人的眸看著自己,像看一個陌生人。現(xiàn)在的林西梓或許能體會那種似水般的無望平靜,可當時的他只能看出冷漠。他記得他們在門口站了很久,誰也沒有說話。是許曾諳先往外走,他就跟著許曾諳走了兩條街,走入一個近道巷子的時候,許曾諳才回過頭。許曾諳依舊絲毫沒有詫異,他對林西梓說:“好久不見?!?/br>他們之間原本隔了五六米,許曾諳沒有走近的意思,林西梓也沒有。他木訥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見。”許曾諳笑,眼里的水光在夕陽的余暉中蕩漾:“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這句話給了林西梓一絲希望,他還是走了上去,拿出手機的同時他一直在觀察許曾諳,想從他臉上找到情緒的裂縫,撕開鎮(zhèn)定的偽裝。許曾諳沒給他這個可能。他劃開屏幕,入眼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少年背對著鏡頭,只能看見側(cè)臉秀氣的眉尾,入鏡的上半身赤裸,兩片蝴蝶肌因手臂支撐而凸起,哪怕是在拉了窗幽暗的燈光里,那身子也和白玉一樣。哪怕林西梓設(shè)想了最殘忍的一種可能,他也無法否認這張照片真的很美。林西梓和許曾諳坦陳相待過那么多次也從未留下過私照,在林西梓的認知里,這樣的照片只有在強迫中才會被拍下。從看到的那一刻懊悔和憤怒就涌上了天靈蓋,他嫌自己優(yōu)柔寡斷,在一開始他就應(yīng)該進那個門,找到他的諳諳,保護好他的諳諳。可是輕描淡寫地,許曾諳說:“我男朋友拍的?!?/br>林西梓覺得心跳都停了。他聽到許曾諳說:“你怎么才來?!?/br>“我已經(jīng)有新男朋友了?!?/br>許曾諳換好衣服下樓后坐在沙發(fā)正對的小轉(zhuǎn)椅上,他身后是小前臺,擺在上面的茶杯冒著熱氣,是林西梓趁他換衣服的時候燒開了水。許曾諳沒有拿那個杯子,他正對林西梓而坐,后背能倚在前臺的垂直面上。他對林西梓又說了一遍:“我們聊聊?!?/br>林西梓一點頭。許曾諳想先開口,可他甚至不知道從何問起。他想不到有什么能讓林西梓不顧一切來見自己的可能,如果有,都八年了,不差這一個臺風天。皺眉不語的時候,他聽到林西梓說:“我見到陸中南了?!?/br>許曾諳后背一僵。林西梓說:“根本沒有什么新男朋友?!?/br>說這話的時候他面部的肌膚紋理在細細顫抖,是極力克制某種情緒,他說:“那天的人是陸中南?!?/br>那個將許曾諳帶入客棧的學長只是個幌子,許曾諳也是受騙的那一個,他拒絕不了幫助過自己的學長的盛邀,而等他真的推開那個房間的門,等待他的不是學長講了一路的來自海洲的新生老鄉(xiāng),而是他被猝不及防地被捂住口鼻,陸中南用腳勾著門沿闔上門,房間里只有他和一個許曾諳。許曾諳局促地用手掌撫摸脖頸間暴露出來的皮膚,他很白,所以身上也很容易留下印記,他摸到了自己的鎖骨,指尖在那根骨頭上下來回揉搓,留下的緋紅像極了那天風里的模樣。只是那天的不堪痕跡,是陸中南弄出來的。他聽到那天,自己很無所謂地對林西梓說:“他挺像你的,占有欲比較強。”“但是他也挺信我的。”他用輕佻的語氣來掩飾發(fā)紅的眼角:“我說你沒cao過我,他也信。拍照片就是興起,你知道那種,說要把你在我身下的照片發(fā)給前男友的話很有氣氛的,他手抖,還真發(fā)出去了?!?/br>“就是沒想到你真的就在旁邊?!?/br>不知過了多久,林西梓“嗯”了一聲。屏幕被他重新點亮,他長按那條短信,最后點了刪除。“咱們都分手半年了,你想和誰談戀愛,是你的自由。”林西梓的聲音干澀,他怕許曾諳這回是遇人不淑,他理不清繁雜的思緒。他才想起自己這次來,更想說“對不起”,而他未能吐出一個字,他聽到許曾諳說:“對不起?!?/br>“和你分手前就有苗頭了,你那些猜忌,其實是對的?!?/br>————————林西梓問他:“你當時為什么要這么說?”“你當時沒認定嗎,看到那個人的時候?!痹S曾諳直直地看他,雙目頗沒有神采:“我當時就覺得,一張在校門口快餐店里吃飯的照片你都不信我,這次我都被扒光衣服拍裸照了,你怎么可能信我?!?/br>“可是你為什么,要騙我說在分手前就有,你明明是毫不知情被強迫,為什么要讓我以為是談了新男朋友。而我一想到——”林西梓如鯁在喉,“我一想到,那天,我跟個傻逼一樣,在對面看著門口抽煙,我就覺得白活了。”說這話的時候林西梓眼里有血絲,額角的青筋也因情緒的變動而一漲一漲地跳。他一直以為許曾諳早在八年前就走了出來,只有自己無法斬斷舍不得最后那一根絲連。然后八年后的今天,就在他也想真正就此別過之時,他才知道許曾諳一直被困在八年前。而這錯過的八年,他覺得白活了。許曾諳若有所思地垂著頭,手肘不知什么時候柱在前臺臺面上,手邊就是那杯熱茶。許曾諳問:“你是想知道這個,所以才來的嗎?!?/br>許曾諳問他:“陸中南和你說到哪兒了?”“他喝醉了,說得也凌亂?!迸c許曾諳的出離平靜相比,林西梓顯得更為不安,“他說把你騙到客棧后就上了手,又出于炫耀就給我發(fā)了照片?!绷治麒饔迷~也隱晦,但每一個字還是尖銳地扎在他心里,他的喉結(jié)一動,顯然是還想說什么,卻被許曾諳的喃喃打斷。許曾諳緩緩地一點頭:“是這樣?!?/br>“陸中南一定沒和你說,后來他用那些照片威脅,我沒有答應(yīng)后他把照片放到江大的論壇上。學校當然是封鎖這件事,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