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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言,除了上課回答問題,說不出一句話。在本應(yīng)該最快樂的總角之年,許曾諳活得像個啞巴。他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唯一的支撐便是他還和父親在一起。他可以忍受一個人的孤獨,只要他還和父親靠近。可他的父親更愛他的戰(zhàn)斗機和教員,每到一個新的學校就都給他辦住校,哪怕許曾諳能照顧好自己住在校外,他一個人在周末等到天明,他的父親也很少回來。他終于接受現(xiàn)實,那父子間從未說出口但彼此心知肚明的隔閡。他的父親不喜歡他。一個以母親生命為代價而來的孩子是不被祝福的。所以許曾諳從未奢望過,有一天他能遇到林西梓一樣的人。如果說連云驍曾經(jīng)的幫助只是出于正義感,那這個在云端的少年給了他從未想象過的好,讓他久違感受到,被愛是什么滋味。所以許曾諳從不和林西梓講他的家庭和輾轉(zhuǎn)城市的孤獨,少年的敏感和自尊不允許他在心愛的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希望林西梓眼里的自己也是那么美好,他希望自己配得上這份愛,就像他們站在金蘭河橋上,橋下是波濤洶涌的母親河,他們會明目張膽地十指相扣,他的林西梓說金城和海洲是絕配。許曾諳堅信,林西梓只是疑心太重了。他可以承受。和林西梓給他的好和愛比起來,那些占有欲和懷疑不值一提。因為林西梓,金城于他而言不再是又一個途徑之地,留得住風景留不住心,金城成了他又一個故鄉(xiāng),一個城市都因為一個人有了意義。他可以扔掉白瑪?shù)亩Y物,他可以和連云驍絕交,他可以煢煢孑立一人,只要還有一個林西梓。可是許曾諳還是怕,他還是撒了謊。那時候自主招生是在高考前,兩個江大宣講會上留了聯(lián)系方式的學長一直幫許曾諳找試題和模擬面試,誰都沒想到,寡言的許曾諳不僅過了面試,還拿了六十分的加分。許曾諳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林西梓,他們的未來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明朗。途中的困難一個個被克服,一切都在好起來。他只說了一個很小很小的謊,為了不讓林西梓疑心,他一直說,幫他做自招準備的是江大的一個老教授。他并不擅長說謊,但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插曲,林西梓也一直沒有生疑。直到有一天,兩個學長來海洲玩,許曾諳心存感謝,就請他們在學校旁吃了個便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林西梓打來電話,閑聊了幾句問他:“現(xiàn)在在哪兒呢?!?/br>許曾諳說:“吃飯啊。”“和誰。”許曾諳看著眼前的兩人,他準備說實話的,可心漏跳一拍的那一刻,他說:“一個人。”兩三秒后林西梓說:“那我不打擾了?!?/br>掛完電話后許曾諳盯著漆黑的屏幕久久不動筷子,直到一個學長提醒他,該回學校了。飯點已過,餐館外穿著校服的人開始往校門趕,許曾諳也踱著步子順著人群走,也越往前,他越覺得不對勁。他重新?lián)芡肆治麒鞯碾娫?,對方少有的,在“暫時無法接聽”的聲音即將出現(xiàn)的那一刻才接通,那聲音波瀾不驚,有些沙?。骸昂湍愕膶W長吃完飯了?”那一刻許曾諳頭腦一片空白,如同晴天霹靂,他往后退,差點摔倒然后轉(zhuǎn)身往前跑,他攔了一輛出租車,機場的名字脫口而出。他用手機支付里所有的錢買了最近一張去金城的機票,登記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還沒和老師請假。可等他下飛機了,也沒有一個電話一條信息問他,許曾諳你去哪兒了。坐在機場大巴上時,許曾諳額頭貼著窗往外看,離他上一次因為連云驍飛過來,也只隔了一個月不到,從荒涼的黃土高坡起伏的郊外到繁華的市中心,金城還是老樣子。許曾諳看著路邊的棵棵銀杏,覺得自己真的瘋了。林西梓說過的,有什么矛盾,cao一頓也就好了。這是句玩笑話,可確實有用。面對面見到林西梓,講清楚,然后毫無保留地臣服于他,滿足他的占有欲。真賤啊,許曾諳想,哪怕對方是林西梓,這種送上門來的事,他也覺得自己不要臉。可這是他能想到唯一的方法,穿越三千公里,從海洲到金城,見到他。他的頭很疼,遇到林西梓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吃過止痛藥,可今天他受不了了,醫(yī)生的叮囑他不是沒聽到,可他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慢慢緩解疼痛,沒有時間敘舊和溫存,沒有時間說一句“好久不見”,連擁抱都是那么倉促。“林西梓,”許曾諳說,“cao我?!?/br>第13章林西梓要帶許曾諳去醫(yī)院,許曾諳執(zhí)拗地往反方向走,滿腦子只有那一句如同救命稻草的“cao一頓”。林西梓顧不得放學的人流,一手扣住許曾諳的肩膀?qū)⑺麄€人推倒墻邊,另一只手護住他的后腦勺避免碰撞。“你發(fā)燒了。”林西梓重復,“先去醫(yī)院?!?/br>“那你能信我嗎,”許曾諳舉起手,想觸碰林西梓的臉又收回,“我可以解釋的?!?/br>“我就是,就是怕你誤會,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別人有接觸,你疑心重,所以我才沒告訴你,”許曾諳摸著心臟的位置,揪起衣服,“這里只有你。你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只喜歡你一個?!?/br>“那你還一開始就騙我?!?/br>許曾諳啞口無言,他撒謊,不撒謊,都是怕這一刻,而他到底沒躲過。林西梓拿出手機翻開信息:“你自己看吧?!?/br>許曾諳接過,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一張照片,清清楚楚拍到他和那兩個學長,末了是一段文字——gay圈真亂。“他們不是,”許曾諳緊緊握著手機,吐字艱難,“他們是江大的學長,自招其實是他們兩幫我一直做準備,不是什么老教授?!?/br>“噢,”林西梓若有所思地一點頭,“我知道了,先去醫(yī)院吧?!?/br>許曾諳不動。問題還沒有解決,但林西梓在避重就輕,他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緒,跟他去醫(yī)院吧,慢慢聊,彼此都冷靜下來,能解釋清楚的。可是真的能用語言解釋清楚嗎。能嗎?于是許曾諳,眼睜睜地看到自己問:“噢是什么意思。”他看到林西梓注視著自己,帶著無處宣泄的壓抑的痛苦,那雙眼在說,是你要聽的。“我之前也納悶了,一個老教授怎么幫能幫來六十分,原來找得年輕人,我聽江大自招回來的朋友說,這次閱卷和面試,用得都是學生。”許曾諳眼前一黑,那一刻惡心感再次襲來,如果不是背貼著墻,他根本站不住。他又一次,不留余地也不加思考地問:“你這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