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垂的眼簾勾畫出他細(xì)長眼睛特有的古典弧線，睫毛被染成淡淡的金色細(xì)細(xì)顫著，低著頭的姿勢露出他細(xì)致的脖頸，連著肩背的線條顯的優(yōu)雅恬和。

停住腳步，不再向前，錦就這么仔細(xì)地看著，眼睛眨也不敢眨，只想把這一幕美麗景像牢牢刻在心里。

彷佛感應(yīng)到錦的炙熱的視線，東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看到是錦，唇角勾出微微的笑來。

「怎么來了？」錦走近了，問道。

東瞄瞄腳下幾個大購物袋，笑道:「幫你補(bǔ)充食物?！?/br>
錦一手幾個便把袋子都抓在手上，開門進(jìn)到屋子，把東西放到廚房，看著那些儲備糧食，不禁失笑:「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br>
東頓了一下，才微帶羞赧的說:「我暫時登上一軍，最近來蹭飯的機(jī)會應(yīng)該不少?！?/br>
乍聽這一句，錦開心的都要飛了起來，但一想到他和堀江的約定...臉色不自主黯了下來。

錦的異樣神情落入眼中，東猜想錦是對上次的事無法釋懷，他知道那次是自己不對，他不是木頭人，當(dāng)然感覺得到錦的真心，因?yàn)樽约阂粫r氣憤而把錦和佐治混為一談，對錦...不止是侮辱也傷害到他了吧!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不該遷怒于你?！箹|衷心道著歉，其實(shí)他早就想道歉了，只是隔著電話實(shí)在別扭說不出口。

「沒關(guān)系。」錦的笑容實(shí)在說不上自然。

看到錦那樣勉強(qiáng)的笑，東也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有些難過、有些失望、還有些空蕩蕩的失落。

他轉(zhuǎn)過身去開始整理買來的食材，問道:「今天吃咖哩飯可以嗎？」

「好。」對于吃，錦向來沒什么意見。

東花了一些時間把所有的食材都整理分類好，打開冰箱，還是凌亂得讓人不得不搖頭，但是自己整理出來的那二層卻和上次離開時一模一樣，他抬頭看了錦一眼，嘴角抿著細(xì)細(xì)的笑。

錦也看到那二個空格，其實(shí)往冰箱亂塞東西的習(xí)慣并沒改變多少，只那二層是東畫出來的私人地盤、也是東唯一在這家里留下存在的證據(jù)，因此即使東西多到塞不下，錦也不會把東西往那二層放。

咖哩飯是很簡單的料理，也沒什么花俏的功夫，東只是煮好飯再淋上咖哩便算完成。這是錦吃過東所做過最簡單的料理，竟是在登上一軍這么重要的日子。

二盤熱乎乎的咖哩飯端了出來，雖然簡單，但色、香、味樣樣不差。

錦舀了一大口送進(jìn)嘴里，看似簡單卻擁有難以形容的復(fù)雜滋味，東用的是日式咖哩，偏甜，微微的辣，像小孩子的口味，但溫醇不刺激的口感和nongnong的咖哩香卻讓人感到十分溫暖。

「這是我最喜歡的料理。」東很少在餐桌上說話，這時卻一面吃、一面說:「不過小時候卻是最討厭的。」

錦詫異的看著東。

東也不賣關(guān)子，繼續(xù)說道:「小時候我mama很忙，根本沒時間煮飯給我吃，所以總是在假日煮一大鍋的咖哩，當(dāng)作我一個禮拜下課后的晚餐?？Яū旧硎呛贸缘模?..看著別人回到家里有mama剛做好的、熱騰騰的新鮮飯菜，而我只有冷清清的一個人吃著日復(fù)一日不變的咖哩...再好吃的東西也變的索然無味，我甚至開始憎恨起這個味道?！?/br>
錦已經(jīng)放下湯匙，而東只是無意識的攪著自己盤里的咖哩。

33

「有一次我賭了氣，一個禮拜沒吃晚餐，我mama一直到了隔周看到那鍋動都沒動的咖哩才發(fā)現(xiàn)。她沒罵我、也沒打我，默默的處理掉那鍋咖哩，倒掉那鍋咖哩時，我看到她眼角的眼淚...」東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我知道自己不對，但也說不出道歉的話?！?/br>
所以，今天晚上的咖哩飯是為了向自己道歉!錦心里就像這咖哩一般，百味雜陳又摻著明顯可辨的甜蜜。但是，酸澀還是慢慢涌了上來淹沒所有味道。

「我沒怪你。」錦忍不住握住東放在桌上的手:「你不用道歉?！?/br>
東瞪大了眼，說道:「誰說我要道歉？我話還沒說完呢!」

知道他是嘴硬，錦也不再說什么，只是盯著他溫柔包容的笑。

東接著又說:「后來我mama重新煮了一鍋咖哩，不過這次她要我?guī)兔?，雖然只是一鍋咖哩，但要準(zhǔn)備的材料卻不少，也比我想象的花時間。煮在咖哩里的甜薯、馬鈴薯、紅蘿卜、花椰菜...明明那么柔軟，但生的時候都很堅硬，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好處理?！顾坪跸肫鹉菚r情景，東臉上出現(xiàn)難得一見的柔和神情:「mama一面煮、一面告訴我那些食材該如何處理、各自含有哪些營養(yǎng)。接著跟我道歉，她沒辦法每天準(zhǔn)時下班為我準(zhǔn)備晚餐，所以只能把她對我的關(guān)懷和愛放在這鍋咖哩里面，咖哩雖然是簡單又好保存的料理，但也是快樂分享的溫暖料理，雖然她不能陪我，但希望我一個人吃晚餐的時候，也能感到快樂、溫暖和她的關(guān)心?！?/br>
聽到這里，錦約莫了解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為什么會是這么簡單的咖哩飯了，于此同時他心里也感到了快樂、溫暖，但更深更沉的卻是無法響應(yīng)的悲哀...

低下頭，錦無言吃著咖哩飯。這或許是他最后吃到東的料理，所以咖哩飯也一定會是他最喜歡的料理。

不知察覺到錦的異樣沒有，東娓娓又道:「明天我要到一軍報到，下星期一會是我在一軍的第一次登板。沒有錦，我大概到不了這里，這咖哩飯代表我的心情，除了感謝，還有...響應(yīng)你給我的快樂、溫暖和關(guān)心?！?/br>
錦的頭壓得更低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東，他終于等到這夢寐以求的感情，卻轉(zhuǎn)瞬便要失去...喉頭里澀的發(fā)苦，嘴里的美好滋味也都變得苦澀無比。

東不是遲頓的人，錦的異樣他已看得明白，只是忍著沒點(diǎn)明，這時他不再說什么，埋著頭默默吃著已經(jīng)發(fā)涼的咖哩飯。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怪異無比，但倆人誰也沒肯打破僵局。

吃完，東很快收拾完畢，洗完碗碟不像以往準(zhǔn)備飯后的點(diǎn)心飲料，雙手撐在流理臺上，茫然的看著水槽不知想些什么。

「東...」錦在身后輕聲喊著。

東轉(zhuǎn)過頭來，見到錦難得的沉凝臉色，一付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心里不好的預(yù)感得到更大的證實(shí)。

緩緩走回廳里，東坐在沙發(fā)上，等著錦也入坐，才道:「有事你就說吧!」

「我...」錦蹙著眉頭，不知如何開口，掙扎了半響，才終于說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

「嗯。」東淡淡應(yīng)了聲。

「我和堀江正在交往?！?/br>
34

瞥了錦一眼，隨即低下眼來，東沒有其它反應(yīng)，淡淡又道:「所以呢？」

「以前你們分屬一、二軍還沒關(guān)系，不過現(xiàn)在...我不想引起他不必要的誤會。」錦一面說、一面注意著東。

東抿著唇沉默著，過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