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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地盯住了那一片空地——他要干什么? “克利夫蘭夫人,”同樣一個印度口音響了起來,叫她猛地皺起了眉頭,隱隱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br> 就在這一瞬間,林三酒突然明白了究竟是哪兒不對。 這一次的聲音,并不是從喇叭里傳出來的;就像是和一個什么人面對面交談時一樣,那個印度口音從不遠處清晰地傳進了她的耳朵。 她還沒拿定主意要不要回應(yīng),只聽那個無形生物繼續(xù)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br> 難道這也是副本提示之一嗎?但是第四個小時明明還遠——“什么時間?”她忍不住問道。 “你別說話,你聽我說?!蹦锹曇艟尤淮驍嗔怂??!拔医?jīng)營這家商店里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來到這兒以前的事,我已經(jīng)忘了。每次我一睜開眼睛,我都站在同一個地方,看著門外不同模樣的人正朝這家商店走來。我的工作,是歡迎他們,是幫助他們買東西,是維持店鋪的運營……這一次我睜開眼睛,遇見了你和格里芬先生?!?/br> 個聲音聽起來平平地,仿佛在敘述著一件久遠的故事,與剛才通報時的熱情相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對,這事不對。林三酒面色漸漸白了下去,在心里想,他不應(yīng)該告訴我這些話才對—— “我只希望能正常地工作下去,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我一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了……店里被人動過了,有人正在暗處看著我,看著這家商店?!?/br>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但是我能告訴你,就在剛才,來自暗處的目光消失了。我能感覺到,這件事還沒有結(jié)束,但我有可能看不到以后了??死蛱m夫人,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要注意,他們可能馬上又會回來——” “等等,你要去哪兒?” “我哪里也不去?!蹦莻€聲音頓了頓,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就在這里,陪著我的商店。我的意思是,我和它,大概都看不到以后了?!?/br> 林三酒一愣,竟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我日復(fù)一日地坐在這里,看著人來來往往,不留痕跡。我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熟悉的只有這家商店,所以我知道,我們倆的時間都不多了……” 那個生物的語氣依然平平穩(wěn)穩(wěn),毫無波動,只是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直至消寂。幽靜重新籠了下來,空氣里依然空空蕩蕩,不見一人。 等了幾秒,林三酒一個激靈,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登時想起了人偶師;她掉頭就往回跑,一頭撲入了那個過道里——隨著她一個急剎車,靴子底在地板上擦出了尖銳的吱嘎聲,刺破了空氣。 大鵝仍然老老實實地站在原處,然而它尾巴下方的那一包薯片卻不見了。 “你主人呢?”林三酒沖上前,一把將它抱了起來,不住四下張望:“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去哪兒了?” 人偶師能去哪兒?他現(xiàn)在一點行動力也沒有,根本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離開——她不肯往壞處想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仿佛馬上要從胸膛里跳出來;抱著大鵝,林三酒迅速朝門口沖了過去,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能破門而出上。 那一個副本生物的感覺沒有錯,在暗處一直觀察著這家商店的人,當然只會是數(shù)據(jù)體。最叫她懸起了一顆心的,是那個聲音說自己會和商店一起消失——現(xiàn)在副本生物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那么這個商店副本,難道也馬上就要出事了? 林三酒滿腹焦慮,見不遠處就是玻璃門了,當即腳下一蹬,直直地朝玻璃上撞了過去。她這一下用上了全身力氣,這一撞的力道,甚至連火車頭也不能媲美——然而就像是一拳打進了空氣里,她什么也沒有撞上。 如此強力的沖勢,輕飄飄地一下落了空,登時叫她五臟六腑都翻了個翻,一時難受極了——在天旋地轉(zhuǎn)中,林三酒說不好自己到底是被掀上了天、還是砸落了地,甚至連自己的肢體都不知道還在不在原處了。 視野一暗又一花,這一瞬間好像被拉長了似的,茫茫沒有盡頭;她漂浮在半真半幻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砰”地一聲,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身體、腿,像是一個破口袋里的幾塊石頭,接二連三地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林三酒倒抽著冷氣,眼前一時什么也看不見,卻仍掙扎著試圖爬起來,懷里居然還抱著那只鵝。大鵝雖然木木呆呆地,卻好像也受了一驚,不住在她胳膊上拍打著翅膀。 “還給我,”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那是我的鵝?!?/br> 猶如一道電打了過去,林三酒心中一跳的同時,視力也逐漸恢復(fù)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正坐在一片枯黃的草地上,遍布著碎磚、垃圾、塑料袋、破布料……不遠處,一個裹在黑色皮革里的男人,正滿面陰鷙地望著她。 “你、你沒事?”林三酒騰地跳了起來,“我以為你——我以為你——” “失望了?”人偶師半邊臉一皺,露出了半排雪白的牙。他此時的陰冷有些不太一樣,仿佛充滿了尖銳的殺氣:“你讓我自生自滅的計劃失敗了,現(xiàn)在該輪到我出手了?!?/br> “不——不是,我——”林三酒一張臉漲得通紅,想為自己辯解,卻又實在找不出話來辯解。 人偶師卻沒有動,也沒有上來攻擊她,只是在原地冷冷地望著她。 林三酒嘆了一口氣。 “我沒有想讓你自生自滅,”她聲氣低低地說,自己卻也知道對方是不會理會這句話的。她不再試圖辯解了,輕聲道:“我……那只是我一時軟弱了?!?/br> “沒人在乎你的心路歷程?!比伺紟熇湫σ宦暎拔抑赃€留著你一命,是因為現(xiàn)在情況顯然很不對勁?!?/br> 林三酒被這么一提醒,仔細四下張望了一圈,終于意識到他們又換了一個環(huán)境。天空烏沉沉的,風(fēng)蕭瑟徹骨;馬路被砸陷了、裂開了,翻倒的汽車在天際下一路延伸,直到觸及了一片像城墻一樣的灰磚墻。 “這又是一個副本嗎?”她輕聲問道,心里卻想起了便利商店里的印度人。正如他所說,他果然和商店一起消失了——也許是看她破解了第一關(guān),數(shù)據(jù)體干脆利落地將那個副本徹底抹掉了。 “不是?!比伺紟熮D(zhuǎn)過身,只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慢慢開口了。他似乎正死死地咬著牙關(guān),側(cè)腮上甚至浮起了青筋:“……這是我的老家?!?。) ☆、580 云守九城 穿行過一路翻倒的汽車、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