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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立即一個急剎車,不但不再往前跑了,反而朝斜后方?jīng)_了出去——他不知道希文能在什么距離上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因此有意繞了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半圓,停了下來。從他立足之處,到剛才那一片小山村的廢墟,只不過幾分鐘的距離而已;而希文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繞一個圈再回來,早就已經(jīng)沖入了山林,迅速地消失了影子。 等了好一會兒工夫,直到遠(yuǎn)方那個男巨神重新躺下、化作一片山脈的模樣,禮包也再沒有看見過希文。他不敢輕舉妄動,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悄悄地走了出來。 從這片樹林往西邊走,是一大片沙漠。在過去幾個月里,季山青曾經(jīng)兩次跨越這片沙漠,對它另一頭的草原也稱得上熟悉;尤其沙漠上是沒有多少神的——希文剛才展現(xiàn)出來的、那一種對于神的調(diào)度能力,在沙漠上將會降至最低。 仔細(xì)考慮了一會兒,禮包終于朝沙漠里走了進(jìn)去。 經(jīng)過一整天的跋涉,他很快就見到了另一頭散布著稀稀落落樹林的草原。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在那兒也掛了一條毛巾。(。) ☆、561 果然重逢了呢 風(fēng)一陣一陣地從林三酒身邊吹過去,吹得腳下高高的草叢沙沙作響。她將碎發(fā)別在耳后,感覺自己的皮膚和血液,都被它吹得漸漸涼了下來。不知從哪個遙遠(yuǎn)的方向,傳來悶悶的、隱隱的震動,仿佛是有神在走動——只是很快就又消失了,好像只是她的一個幻覺。 她知道自己不能沉默太長時間,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或者怎么辦才好了。 ……她只能想到一個實(shí)在不算高明的辦法。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林三酒只覺從心底泛起了一股深深的疲憊。她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臉。過了一會兒,她朝人偶師抬起頭道:“……一直站著不累?你也坐,咱們坐著說?!?/br> 不知為何,對面那個蒼白的男人忽然挑起了一側(cè)嘴角——這半個笑容淺淡得一閃即逝,好像水中一晃而過的云的影子。林三酒望著他的半個笑,心里一緊,警惕了起來。 眼看著人偶師果然一步步走了近來,她也不由直起了背脊;不過他卻沒有坐下。在與她還隔了幾步遠(yuǎn)的時候,黑色皮革的長靴停住了。 “你有什么話要說?” “你看,”林三酒不死心地說,“咱們在紅鸚鵡螺里,不都把過去那點(diǎn)兒不愉快給解開了嗎?你這一出又是要干什么?” 人偶師低下頭,一張臉上毫無表情,只有眼下的肌rou忽然抽了一下,銀色亮粉頓時閃爍起了一陣光。 “……你可別誤會了。我不殺你,不代表我就喜歡你這個人?!彼p輕地說道,“如果你想跟我攀交情,我怕你摔死?!?/br> 嘴真毒,林三酒又嘆了一口氣??磥砣伺紟煹哪芰τ钟芯M(jìn),連沙女那樣的神都被他控制住了——可是他都已經(jīng)這么強(qiáng)大了,還非得要禮包干什么? 難道他知道禮包的內(nèi)容? 想到這兒,林三酒試探性地說道:“你聽誰說的,我一直沒打開禮包?我早就開了,一贏了游戲馬上就開了……” 人偶師臉上浮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班??那你許了什么愿?” 他還以為葉藍(lán)傳出來的話是真的! 林三酒心里砰砰一跳,立刻作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她后悔自己沒有也跟清久留上課,此刻只希望自己的模樣別太浮夸:“你在說什么呢?你還不知道嗎?” 人偶師微微挑起一側(cè)眉毛。 “那個獎品打開以后,就是一個能力而已,不是什么愿望。”她擺擺手,“哪有那么強(qiáng)大的東西呀,不然我許一個愿,把這個末日輪回結(jié)束了,豈不都解脫了?” “愿望當(dāng)然也是分難易度的。” “不管多小的愿望,反正我是一個也沒有許。因?yàn)槔锩嬷挥幸粋€什么麥克老鴨能力,不信我就演示給你看。” “你是打算告訴我,”人偶師一字一字地說道,慢慢彎下腰,直盯著林三酒的雙眼?!啊?,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與他無冤無仇,卻不顧他的哭泣哀求,還是為了一己之私將他殺了?” 林三酒張了張嘴——她不知道人偶師究竟知道多少,因此也拿不準(zhǔn)應(yīng)不應(yīng)該否認(rèn)禮包是一個人形這個說法;一狠心,她到底還是說道:“什么殺人?我、我只是拿了獎品?!?/br> 話音剛一落,她忽然渾身汗毛一立,眼前頓時襲來了一個什么東西;她倉促間往前打出了一個氣流漩渦——然而那個氣流漩渦也沒能攔住它,下一秒,她還是被那東西給遠(yuǎn)遠(yuǎn)地掀了出去。 林三酒咚一聲砸在了地上,急忙跳起身;剛一抬眼,她立刻一愣。 人偶師仍然還是像剛才那樣,離她只有幾步之遙,她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他雙手交握著,連一側(cè)黑發(fā)都仍像剛才那樣低低地垂在鎖骨上,好像一動都沒有動過似的。 “有一點(diǎn)你最好記住,我這個人,忍受不了多少胡說八道?!彼恼Z氣仍舊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溫和有禮,但遮不住其中陰郁的森森冷意?!拔以诒凰瓦M(jìn)另一個星空游樂園以后,見過最終獎品,甚至還確認(rèn)過信息——每一個游樂園里,最終獎品都是一樣的,都是一個與活人沒有分別的人形?!?/br> 難道他沒有看見禮包被打開后的情形? 林三酒有些疑惑了。她想問問人偶師在另一個游樂園里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但又怕刺激著他;事到如今,她只有硬著頭皮繼續(xù)撐下去了:“……不管你怎么說,反正我已經(jīng)把最終獎品打開了,只有一個能力而已。你能拿走的話,那個能力就給你。” 人偶師直起腰,望著她,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林三酒根本看不出來他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說辭——假如她是一個對殺戮毫無負(fù)擔(dān)的人,這番說辭就可信多了;遺憾的是,人偶師大概也知道她不是。 但是,哪怕只是半信半疑也好…… 在他陰冷的目光下,林三酒梗著脖子等了一會兒,見他一個字也沒說,自己反倒撐不住了。她一心記掛著胡苗苗,終于忍不住先開了口:“我說的句句都是事實(shí),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沒辦法。但人家貓醫(yī)生還給你治過傷,你何必為難它?它現(xiàn)在在哪里?還是把貓醫(yī)生放出來——” “句句都是事實(shí)?”人偶師打斷了她,輕輕露出了半個毫無笑意的笑容?!凹热荒氵€知道惦記那只貓,張嘴之前就應(yīng)該好好想想。你以為你信口開河,我就對你毫無辦法嗎?”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