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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許多重擔(dān)似的。隨后,他頭一歪,靜靜靠在凰兮懷里,再沒了聲息。只有那淺薄的呼吸聲,宣告著他還活著。凰兮抱著他,只覺得眼底心頭酸痛的難受。此時此刻,他方覺得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似的恐懼。或許,棋差一招,他便見不到沈煉了。沈煉送他走了,自己卻留下來拼命,最終也不過是個一息尚存的險勝而已。而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人滿面疲憊遍體鱗傷,踉蹌著步子走到了密室之中。那便是塵胤。他蒼白著面色,臉上猶帶著還未凝固的殷紅的血。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與他交戰(zhàn)的鳳族將士的。他走到落著微塵的紅衣前,似乎全身脫了力一般,一下跪坐在地上。怔怔的望著那抹紅色,沉默無聲。的確,他一雙深邃的瞳子中根本瞧不出喜怒,若真要形容個情緒,怕只有深深的絕望。絕望到深處,已全然沒了光芒。他將那紅衣抱在懷里,卻半分實感也沒有。那不過是件輕薄的料子,穿著它的人已不再了。那紅衣便如同破布一般,絲毫沒有意義。然而,他卻將它死死抱在懷里,似乎正潛心守護著什么珍貴的寶貝。縱知是敵,凰兮瞧著他,卻覺得幾分心疼。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卻能看到他暗藏著的翻涌的悲痛。他想那紅衣的主子,定是對那男子很重要的人。可那人到最后,卻什么也沒有。身邊空落落的,半個人影也不剩。凰兮知道,那人便是活著,也如同死了。便是那人最終壽與天齊,在他的余生中,也再不會有半分快樂了。而此刻,塵胤只怔怔垂著頭,抱著那件紅衣,如同把他心心念念日夜想著的少年摟在懷里。殊樓,為什么。我的心意,還沒有告訴你呢。我知道,你一定不肯的。可最終,我卻連一句拒絕,都沒能得到。凰兮將沈煉輕輕放下,站起了身,走到那男子背后去。那男子神情不動,根本視他不見。是,塵胤眼中,只有那件紅衣。他的天地中,從來便只有殊樓一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都已崩塌了。凰兮站在他身后,將長劍舉起來,他心冷,卻不是心狠的人,瞧見這么癡心的男子,他也果真猶豫了一瞬。可對于敵人,他不會有絲毫猶豫,更不會有同情和憐惜。手起刀落,頭顱落地,落在紅衣之上,驚起一捧微塵。凰兮站在那兒,深深蹙著眉。那男子斷頸之處流出的血,將少年化作的一捧輕塵融起來,一同滲在那紅衣里,最終交融在一處。生不同時,死卻同xue。塵胤,殊樓。或許,這也是命運給你們的最后一絲溫柔。當(dāng)凰兮帶著沈煉走出結(jié)界的時候,各方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戰(zhàn)斗。鳳族將士雖不慎讓塵胤溜走,卻圍殺了阿離。那濃麗妖嬈的女子成為了一具破敗的尸體,雙唇卻仍大紅著,襯著青白的膚色,不復(fù)艷麗,只留下幾抹凄清。游魂和其余異魔兵士盡被鬼族兵馬誅殺,凰兮走出結(jié)界的時候,鬼瞳正在入口處等著,瞧見沈煉奄奄一息的樣子,神情依舊不動。凰兮抬著頭,此刻,晨光正是熹微。薄云之后,日光正翻涌著橘紅向上升著,那明媚的光芒似乎將云海也染透了,日光下澈,賜下幾分暖意。凰兮望著周遭,又看看懷中那人,輕輕嘆了口氣。好在他們都還活著。至少,他們還有未來,還有可能,還有如果。這次,驚動兩族,鬧出的動靜不小,還未準備動身,九天便有使者來了,說是宣召凰兮進天宮面圣去。凰兮本想著同沈煉共回九幽,瞧瞧他身子大抵如何,可旨意不可違逆。到頭來,也只得草草分別,將沈煉交給鬼瞳照顧。波瀾復(fù)平,塵埃落定。清晨的荒原少了那分凄涼,人頭竄動,也再不復(fù)那般詭異的冷清。沈煉靠在鬼瞳懷里,緊閉著眸,似乎只是沉沉熟睡著。誰又知道,在他身體里,正有股暗流四處游走著,似是貪婪的猛獸,將昔日他與凰兮的記憶,一點一點的吞噬。他終究不會記得阿離那句話。他不會知道,一朝醒轉(zhuǎn),他的心中,會少一個人。他也不會記得,昔日他與凰兮并肩時的甜言蜜語,一紙諾言。最長不過執(zhí)念,最短不過善變。天地之間,本就容不下什么永恒。?☆、第六十四章榻前相伴? 鬼王婚書第六十四章榻前相伴沈煉傷的極重,身上大小灼痕和刀口數(shù)也數(shù)不清。即便被安然帶回了九幽,起初情形也極是兇險,都是靠仙草靈藥吊著命。他沉睡的時候,凰兮便一直在他榻前守著,一步也不離。那種無聲的柔和的守候,卻代表著最堅毅的承諾。他告訴自己,他再不離開沈煉了。如今,二人終于度過了險情,開始過著平穩(wěn)的安樂日子。他知道這份平和來之不易,不知道何時會再度被打碎,只能用心去珍惜。沈煉一日不醒,他便一日在這里陪著。天地之間,除了生死,再沒什么能將他們分離。在榻前守著沈煉的時候,凰兮總是會回顧著曾經(jīng)。他和沈煉相識、相知、相戀的一朝朝一暮暮都清晰的刻在自己腦海里,明晰的讓他已記不得,在遇到沈煉前他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不求富貴,不求尊位,但愿歲月靜好。因為走到今天,他們真的很不容易。那日,凰兮在沈煉榻前守著,卻忽然聽見寢宮外頭一陣sao動,連一直守在側(cè)殿中的鬼醫(yī),都拿著藥匣子跑到別處去了。凰兮攔了個宮人,問發(fā)生了何事。那宮人喜笑顏開的,只說是詭姬公主醒了。詭姬,這名字聽在凰兮心里,并不陌生。那可憐的公主,實則也是異度魔界對于自己和沈煉的報復(fù)行動中的犧牲者,本是為了挑撥二人關(guān)系,卻未料不成,倒白白傷了。詭姬公主沉睡,似已有些時候。詭姬該是在七夕那夜被襲擊的,現(xiàn)下已是年關(guān)了。凰兮想到這兒,又皺了皺眉,他不知道沈煉是否也會沉睡這樣久。可無論沈煉是沉睡多長時候,便是十年百年的沉睡下去,他也會陪著。他望著沈煉醒來第一眼,便能瞧見他。到那時,他一定緊緊握著沈煉的手,再不松開了。凰兮知曉詭姬醒了,卻不曾前去探望。他知曉自己和詭姬的身份,驀然相見,總是幾分冷硬的。或許,詭姬并不會喜歡自己,或許,詭姬會認為,沈煉對于自己的選擇,只是件錯事。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