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9
天去,先進來喝碗熱茶吧。你看你臉色都青了?!?/br>陶令華不好意思地笑笑,應(yīng)了,落了座。不一會邱掌柜就端上來一碗熱茶給他,這地方的茶卻不是泡了茶葉的茶水,確切來說是叫“茶面子”,是把面粉用油鹽炒過收起,吃的時候就用開水沖一下就行。邱掌柜這個“茶面子”卻與眾不同,還加了芝麻粉和糯米粉,軟糯醇香,滋味無窮,陶令華很喜歡這種東西,又當茶又當飯,還很香,喝一碗都不用吃飯了。他自己有時候也學(xué)著做給芳葉吃,但是不常做,芝麻很貴,而錢,總是很緊。還好最近找了幾份寫對聯(lián)字畫的活計,對陶令華來說,還算輕車熟路,又不是什么需要十分精致的名人字畫,只是普通百姓人家需要的,還做的來,收益也算好,就是日子還淺,攢的錢不多。就是這活計也大部分是邱掌柜介紹來的,心里著實地感激他。吃過了茶面子,邱掌柜悄聲道:“你上次不是托我給你meimei找個人家嗎?我找了,西街上茶葉店的胡掌柜要續(xù)弦,但是這孩子,畢竟不是人家自己的,你看……雖然沒明說,我猜著人家是不愿意把孩子也帶過去。”陶令華初到此地,只謊說和芳葉是兄妹,投親未遇,就落了腳,但是還沒入籍,畢竟還不知道將來如何,先這樣湊合著。見邱掌柜這樣說,低頭想了一下就回說孩子留給自己帶。其實都不用想,他和芳葉早就商量好了,孩子留下。芳葉一個女人帶著個拖油瓶嫁人,前途堪憂,還是他自己留下吧,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娶妻,一個人把孩子帶大就行了。可畢竟孩子還小,離了娘是最苦的,但是思來想去并沒有權(quán)宜之計,只得商量著等孩子斷奶了再說。邱掌柜笑道:“那胡掌柜你也認識,我和他是從小認識的,這個人性情還挺好,家里也過得,就是老婆死的早,我看挺合適?!?/br>陶令華點點頭,這件事有邱掌柜幫忙,想必錯不了,芳葉終身有托,自己也算卸下了一點負擔,可以帶著孩子平靜地過一生了。想起過往種種,心里忽然像門外的大雨一樣冰寒,嘴里泛起苦澀滋味,不想再多說,連忙起身告辭。邱掌柜拿了一吊銅錢過來塞到他手中,又塞了一罐子做好的炒面,陶令華感激地接過,告辭出門。陶令華租住的房子離邱掌柜家也只隔著一個胡同,在他鋪子的后面胡同里,很近,幾步路也就到了。當初也是在運河租船時碰巧遇到邱掌柜去京城探親就搭伴來了徐州,不能不說運氣好極了,多承他這個本地商戶的照應(yīng),才能順利落腳。回到家里,在堂屋脫了釘鞋放好竹傘才走到芳葉房間的門口,卻沒聽見孩子哭鬧或者嬉笑之聲,問道:“慧兒睡了么?”屋里芳葉的聲音:“沒有,躺著玩呢,哥哥進來吧?!?/br>陶令華才掀簾子進去。雖然相處半年多了,卻還是有些拘謹尷尬,只是陶令華卻不能棄她母子而去,只得苦苦忍耐著。芳葉正在拍著孩子,孩子小拳頭塞在嘴里胡亂吮吸著。陶令華把茶面子放下,湊近看了看笑道:“今天還很乖,沒哭鬧?!?/br>芳葉也轉(zhuǎn)頭看著笑道:“是呢?!庇謫枺骸案绺鐩]去廟里?回來的倒快?!?/br>陶令華道:“沒去,隔壁邱掌柜先借了一吊錢,回頭天氣好點再上山吧?!鳖D了一下又道:“剛才邱掌柜說……”芳葉抬頭。“邱掌柜說,給你找了個人家,是西街上茶葉鋪的胡掌柜要續(xù)弦,你看……那胡掌柜我見過,長的很周正,聽說性情也很好?!?/br>芳葉不語。半晌才回道:“但憑哥哥做主吧。我怎么都行?!?/br>陶令華只得點頭,自去安排。其實先前和芳葉一起到徐州的時候,芳葉曾經(jīng)眼淚汪汪地跪在陶令華面前,希望能嫁給他,也算有個歸宿。但是陶令華已經(jīng)萬念俱灰,哪里還能接受她?是以怎么都不答應(yīng),只答應(yīng)和她兄妹相稱照顧她到出嫁。芳葉無奈,只得從命。雖然兩個人相處尷尬萬分,但是陶令華始終想盡辦法掙錢照顧她母子,并沒有拋下他們逃走。芳葉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接受了這種安排,也暗嘆自己命賤,不該有這樣的好男人相伴。陶令華請邱掌柜幫忙打理芳葉的婚事,又花錢請了一個奶娘,同時和芳葉喂養(yǎng)慧兒,等慧兒能離開芳葉的時候才定了婚期。此時已經(jīng)是五月了。芳葉雖然萬般不舍,但是身不由己,只得含淚披上嫁衣嫁了過去。孩子哭鬧了幾晚上,因為還太小,所謂有奶就是娘,竟然很快就接受了奶娘。奶娘不到三十歲,是個新死了丈夫的寡婦,留下一個遺腹子,也才不到兩歲,就一起搬了過來,陶令華又多了一層負擔,更日夜辛勤地掙錢養(yǎng)家。打發(fā)了芳葉,他心里松了口氣,雖然日夜勞累,倒比先前起色好了,吃飯也吃多了,時常抱著小慧兒笑鬧,只是偶爾抱著孩子站在院子里的時候就望著北邊的方向發(fā)呆。“大郎,發(fā)什么呆呢?我剛做了糯米雞,快來嘗嘗!”奶娘周五娘在房里叫他。陶令華攏了攏慧兒的小被子回頭笑道:“好啊,周大姐,每日都是勞累你,真是過意不去。”“你客氣什么?快來吃吧。”周五娘是個爽快的婦人,五大三粗的,很能干,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陶令華有她幫忙cao持家務(wù),照顧孩子,省了不少的心。芳葉雖然不時地回來看孩子,但是陶令華想還是找機會搬走,離開這里,不能讓芳葉因為孩子而受到什么連累。正在商議之時,忽然院門被拍響,陶令華連忙出去看,門剛開了一條縫,就被一個巨大的馬頭擠了進來。陶令華嚇了一跳,險些喊出聲來,是烏金!知道不是趙華就是趙泰來了,或者這兩個人一起來了,陶令華實在是沒臉相見,就想把門關(guān)上,誰知烏金力大,用力一擠,門就全部被擠開了。趙華在后面笑吟吟地背著手站著,見陶令華滿面羞慚站在那里,笑道:“烏金想你了,我就帶它來看你?!?/br>☆、第四十六章相見陶令華愣愣地看著,貪婪地看著。趙華安安靜靜背著手站在門外,一身干干凈凈的湖藍色棉布夾袍,黑布鞋,發(fā)髻整齊地束在頭上,眉眼帶著溫柔的笑意,整個人顯得那么儒雅清秀又溫暖如三月春陽。在這陰郁、潮濕、寒冷的初春,讓人不由自主想接近他,以吸取他身上的暖意。一年未見,怎么能不想念?又怎么會忘記?午夜夢回的時候,只有孤衾冷枕貼身,風(fēng)寒雨冷之時,只有白紙寒硯為伴。夢里千回百轉(zhuǎn),想的是大哥的大笑有力的擁抱,還有二哥的溫情笑語。眼前的二哥風(fēng)采依然,笑眼含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