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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故人】上? 遮面的面具沒了,白芷不能亂。樂聲未停,他也不能停。身后是八個帶著白色面具的姑娘,面具下是怎樣的神色已經(jīng)不難想象了。白芷深吸氣。腳下的石磚冰冷入骨,每一步的踩踏都扯動了他的神經(jīng)。他憑借著記憶舞動,退到最后一步時,猛然向前一躍,隨著樂曲的節(jié)奏加快,開始原地旋轉(zhuǎn),白色的輕紗裙擺飛揚,腳上的銀色玉片清脆歡悅,轉(zhuǎn)到天地融為一線的時候,他雙腿收攏,旋身跪坐在地上,一手伸向空中,一手以袖紗遮面。隨著樂聲漸逝,他兩臂緩緩收起交疊胸前,同時身子慢慢后仰。白芷面朝著上方,眸中映無數(shù)星辰,發(fā)如黑瀑散滿地,一串白珠點在額間。然后,他眸成彎月,唇角緩緩翹起。這一笑,似無意,似落花,惹人深深迷醉。一曲,終了。……永逸看不到白芷臉上的笑容,卻可以看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看向白芷的視線。那是非常露骨的注視。而此時白芷正喘著粗氣跪仰在地上,他用最后的力氣撐起上半身,想要起來好好看看位于上位者的谷主,借著有這么多人的面說點什么,哪怕是確認一句小黑是否司城谷的人也好。可在他起身之前,一只手臂,非常強硬的環(huán)住了他的腰身,白芷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被一股力量拉起,隨后置于一個懷中。白芷交疊在胸前的手還未張開,此時貼在那人的胸前,動彈不得。他抬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視線交匯的一刻,白芷的呼吸就停了。此時的司城谷夜晚堪比白日,而面前的這一張面容就那樣暴露在白芷的眼前,那是張非常剛毅俊美的臉,直眉刻畫,眸子炯炯,薄唇上挑不羈,額前的碎發(fā)斜向一邊,此時因為低頭看著他而擋住了一側(cè)眼角。就是這張臉,奪走了白芷的所有呼吸。不是因它有天帝嫉恨的俊美,而是它的熟悉。沒錯,很熟悉。頃刻間,所有兒時那三個多月的朝夕相處都猶如再現(xiàn),腦海里充斥著稚嫩卻傲慢的男孩兒聲音。他曾說:‘愚蠢的庶民,爺在問你!’‘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敢與我同床!’‘你,你這人好奇怪?!?/br>‘娘親說,我的妻必將是這全天下最美的人兒?!?/br>‘娘親說,那玉佩是靈物,是佑我平安的寶貝……是,娘親說的……嗚……’…………腦海里還回響著男孩兒的話語,白芷的手臂無意識的想要觸碰一下那張本應(yīng)該不存在這世間的面頰,但是使力了幾次,卻抽不出手臂。“爺中意你?!?/br>薄唇開合,是這男子在說話,帶著陌生的低沉聲音。白芷這才回神,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環(huán)抱著他的男子。似乎覺得白芷在疑惑,這男子又說,“你笑起來絕美。”“……”白芷用了很久來消化這男子的話語,半響才開口,“……小黑?!?/br>白芷的聲音有些嘶啞,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聽清這句輕喚。“無印。”渾厚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一席紫色長衫的司城箜坐于上位,他身子前傾,手肘觸在膝蓋,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出聲打斷。谷主的這一聲提醒才將眾人拉出沉默,他們這才自動鼓掌,來表達對舞者的贊賞,同時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遲來的男子抱著那舞者。這時遲運舉杯大笑,“素聞谷主有一奇子,沒想到竟如此出挑?!?/br>“此話不假,既然有這么出色的后人,谷主何苦一直藏著?”另一賓客附和。谷主一笑,不答不應(yīng)。沒錯,正如其他人所說,這司城谷谷主有一子之事知道的甚少,而今日他請宴公開,也就表示,并不想再繼續(xù)隱瞞,似乎有意讓世人知道。而其中隱情,卻無人敢探究。就算是作為武林第一百曉生的遲運也難知其中秘密,即使他早就知道司城箜有一子之事。“賢弟,”濮陽南樓晃了晃酒杯,“多年不見,既然來了,與為兄喝幾杯?”抱著白芷的男子,正是司城谷谷主的獨子,司城無印。男子薄唇一挑,翻身一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手臂卻沒有放開,而是讓白芷坐在他的腿上,白芷的雙臂還交疊在胸前,抵在他的懷中,一動也動不了。男子拿起酒杯,隨意向濮陽南樓一舉,傾口而盡。白芷皺眉,在所有猜測爆發(fā)之前,壓低聲音說,“放開我?!?/br>男子低頭,與白芷幾寸距離,薄唇開合,“你要陪爺喝酒?!?/br>“……”白芷的眉頭皺的更深,小黑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不知道,但是在這之前,“讓其他舞娘們領(lǐng)賞下山?!?/br>無印挑眉,看著說著此話的白芷一會兒,才大聲吩咐,“賞舞者,送行?!?/br>下人得令,直接帶著八個姑娘和六個樂師退下,永逸跟在人群的后面,看著坐在男子懷里的白芷,心頭發(fā)緊。他想到很多后果,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如果白芷一旦遭遇不測……——————歌舞還在繼續(xù),白芷也僵著身子坐在男人的腿上,即便是夏天,這山上晚風(fēng)依然有些涼,但他沒有時間顧慮這些。他敢確定的是,眼前這人就是九年前死掉的小黑,他不能否認。雖然小黑和娘親的尸體都沒有找到,但是當(dāng)時情況來看,確實不該有生還的可能。小黑的玉佩還在白芷的身上,既然如此寶貝玉佩的小黑就不可能不管。而最讓他疑惑的是,為何小黑還活著?大火時,他自己跑出去的?不,當(dāng)年他被蛇咬了還不能下床,根本不可能。那么,就是被人帶走的,但是,為何帶走的時候要殺害爹娘?最重要的是,小黑活著為何不來找他,為何將如此寶貴的玉佩就這么不管了。白芷心臟跳快,胸口起伏,他覺得自己似乎臨近了真相。而在他還在猜想的時候,一杯酒抵在了他的唇邊。白玉酒杯很涼,觸在他唇邊的瞬間讓他一個吸氣。“看了爺半天,可是饞酒了?”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毫不掩飾燃火的視線。白芷撇開頭,拒絕。歌樂的聲音很大,桌子與桌子離的也遠,別人只當(dāng)這司城少主與美人調(diào)情,卻不知白芷正用著一張非常平板的臉注視著男子。毫無情調(diào)可言。男子見這懷中美人不喝,有些不悅,轉(zhuǎn)而將這杯酒一飲而盡。薄唇輕挑,猛然捏住白芷扭過去的頭強迫他面向自己,傾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