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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又敲擊了幾聲,似有苛責(zé)之意,那人才悻悻作罷,將遞出去的雞腿回遞到口中,用力的咬了一口。眾人歇息的地方,正好是一塊下凹的平地,幾桿枝葉零落的老樹擋不住頭頂豔陽,不少武人都樂得鉆進(jìn)押送棺材的平板車底下納涼,從遠(yuǎn)處看上去,零落的白幡,和仿佛是無人押送的二十多口棺材,就算在光天化日下也透著一股森森鬼氣。就在這時,山路後突然傳來一陣女子柔媚的歌聲,像是在寂寞荒涼的山道上狐妖勾魂的冥歌。伴隨著腳鈴密密潤潤的脆響,聽在眾人耳中,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只聽那歌聲唱道:“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殉夫,舍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妾心井中水?!?/br>這樣一曲烈女明志的詩,被這人用媚意入骨的調(diào)子唱的如同靡靡之音,讓眾人心里都起了一層寒意,鏢師們匆忙從車下爬出,各自按住衣服下的利器,聽著歌聲越來越近,緊張戒備著。少年全身一震,幾乎握不住白幡。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男子的歌聲從眾人背後的山道上傳來,與女子的歌聲相和:“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愉在今昔,莫忘歡樂時;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這歌聲儒雅而多情,卻來得更快,到最後一句,清晰的似乎離眾人已是咫尺之遙了。隨著棺材中響起的三聲悶響,鏢師們同時大喝一聲,拔劍出鞘,以棺材為中心,分為兩撥,背對背,同時戒備著這兩個歌聲傳來的方向。須臾,面前的山路上,俏生生站著濃妝紅裙的美豔女子,背後,竟然是一個道士打扮的英俊男子朝他們施然叩首。為首的鏢師顫抖了一下,啞聲道:“‘易容圣手’蘇媚娘!還有……‘花間修道’吳秋屏!”道士笑道:“幾位旅途勞累,貧道這廂有禮了。”女子檀口貝齒咬著絹帕一角,癡癡笑個不停,嬌聲喘息著道:“這幾百萬兩的黃白之物。奴家……奴家想念的緊。”第十九章19,鏢師顫抖了一會,才厲聲喝道:“好惡徒……兄弟們跟他們拼了!”那一男一女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各自含笑。手舉白幡的少年低著頭,漆黑的眼眸中瞳仁微微顫抖著。只聽一聲巨響,他身邊的棺材從中間裂開,白衣少女從中一躍而出,白綢的軟繡鞋在羈旅風(fēng)霜中依然纖塵不染。鏢師們面上都是一喜,錯落喊道:“伊小姐?!?/br>伊心愁雙腳一點,厚重的棺材板高高飛起,落下時豎直的深插進(jìn)地里,她輕輕一躍,站在漆黑的棺材板上,冷聲道:“浮屠堡的惡賊,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br>蘇媚娘嬌笑道:“乳臭未干,何不到j(luò)iejie的樓中,奴家讓人好好調(diào)教你一番……”吳秋屏低笑著說:“媚娘,你為何不直接交給我調(diào)教?今天中秋的壽禮,可就有著落了?!?/br>押運的鏢師們何曾聽到如此絹狂無禮的話,一個一個都是咬牙切齒。伊心愁面色鐵青,雙手一動,絲帶箭一般的飛出,如同鞭子一般射向吳秋屏,吳秋屏掏出腰中拂塵,隨手一擋,兩樣至柔的兵器當(dāng)即死死纏繞在一起。伊心愁銀牙咬碎,雙手扯著絲帶後扯去,吳秋屏仰頭大笑,腳下紋絲不動。幾乎是同時,蘇媚娘一躍出手,閃電般的沖入人群之中,她用的居然是一雙rou掌,所到之處只聽見脖頸被折斷的可怕脆響,只是眨眼功夫,她沖過來的道路便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足夠裝滿所有棺材的尸首。伊心愁臉色慘白一片,左手同時揚起,於是另外半邊的白紗輕柔的散開,纏向蘇媚娘的腰間。少年還舉著白幡,緊閉著雙目,雙唇緊抿。一人敵二,他可以預(yù)見結(jié)局,只是時間早晚罷了。幸存的鏢師奮不顧身的沖上前去助陣,只聽得吳秋屏大笑著,長嘯一聲,霎時間,從旁邊突然涌出了數(shù)十個身著羅綺的浮屠堡弟子,衣著華美,卻帶著血腥的殺意投入戰(zhàn)圈。少年用手按著胸前,一塊貼rou藏著的翡翠。翡翠微涼,他閉目,伸手,將白幡在地上猛的一插,深入丈許,長發(fā)打落在滿是泥污的臉頰。少年內(nèi)力運轉(zhuǎn),一躍至白幡之上,再一躍,趁著眾人還來不及回頭,一手點了伊心愁睡xue,攬她入懷,另一手扯住白紗帶,拼盡全力一甩,紗帶被內(nèi)力充盈的鼓起,硬如鐵棒,同時將吳、蘇二人震退了一步。吳秋屏臉上變色,厲聲喝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為何阻我等財路!”少年站在高高直立的棺材板上,嘴唇翕張幾次,才恍惚間記起了久已不用的語言,這三年他年歲漸增,身形長高,聲音也早非幼年時的雌雄難辨,又加上語言生澀,開口時,竟無一人知道是他──他嘶啞的說:“人,別動,錢,你們拿走?!?/br>蘇媚娘嬌笑道:“小兄弟,這可不行呢,不滅口,日後可會給堡里惹禍呢?!?/br>少年蹙眉,劇烈的喘息,才能克制自己不掉頭而走的念頭,長年的隱姓埋名,讓他極度厭惡和恐懼暴露人前。他咬牙,低聲重復(fù)道:“錢,你們拿走,這個女子,不能殺?!?/br>蘇媚娘顯得有幾分不耐煩,卻依然笑道:“你說的是還真山莊的秋衣?放虎歸山的買賣,奴家可從來不做?!鄙倌暧俦?,只聽到風(fēng)聲陡起,那一男一女竟是同時出手,一前一後朝他攻了過來。用的都是生平絕學(xué),殺招環(huán)環(huán)相扣,招中含招,已在無數(shù)征戰(zhàn)中磨練了無數(shù)次,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眨眼間就罩住了少年周身大xue。少年面色鐵青,猛然厲喝道:“我說了,不能殺她!”隨著這聲暴喝,少年腳下的木板隨著內(nèi)力崩裂開來,看著鏢師幾乎被浮屠堡的弟子圍剿殺絕,他再不猶豫,身形向上沖起,伸手折下頭頂老樹上的一桿枯枝,看著下方蘇、吳二人施展輕功,朝他沖來。少年臉色連變,樹枝輕顫,一套百鳥朝凰劍法便施展了出來。吳秋屏微訝道:“你……你是青衣觀的人?”少年臉色僵硬,招式突變,連連逼退二人,居然又換了一套漱玉劍法。蘇媚娘嬌聲借口道:“咦,不對,奴家覺得是空谷書齋的人?!?/br>少年手腕輕顫,招式再變,接連使出逍遙劍法,慈航劍法,飛天劍法,吳纓劍法,縱使衣衫襤褸,劍招一收一放間的華美瀟灑卻一如往昔。蘇、吳兩人見招拆招,連連被他逼退,先是驚疑不定,漸漸面露笑意。吳秋屏笑道:“真是博覽眾家之才呢……可惜,只?;ㄉ诹T了。”蘇媚娘橫擋一掌,也笑道:“劍式僵硬的像幾年沒練過武的人。劍法之道,一日不練而退千里,奴家看來,這位小兄弟連空架子都沒有呢。”少年與二人連連纏斗間,果然漸漸的